第039章 偷聽抓帶兒上門道歉

  「不做虧心事，半夜三斤不怕鬼敲門。」李翠玉說道，「怕什麼，你又沒做虧心事。」

  只是抱著樹杆出來時，掃向三人的目光有點冷。

  她還當著大家的面，用菜刀將手裡的那根樹樁子跺成了乾柴。

  偷聽的三個兒媳婦：「……」

  這是……殺雞敬猴吧？

  雖然，沒有雞，也沒猴子……

  心虛ing。

  總感覺李翠玉在跺的不是老樹樁子，而是她們的骨頭。

  莫有財有些幸災樂禍樂禍：讓你們偷聽，活該！

  

  有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比什麼都說了，更可怕。

  三個兒媳婦因此老實了好幾天，就怕被李翠玉翻舊帳，給穿了小鞋。

  當然了，這是後話。

  是夜，李翠玉揣了一包東西，帶著莫有財上了一趟柳隊長見。

  事情柳隊長媳婦沒經歷，不過柳隊長回來後，就找機會跟柳隊長媳婦嘀咕了這事。

  本來他的意思，是讓他媳婦事後找個機會好好跟李翠玉說道說道，偷糧食這事還是滿大的，看在大家是一個村子，又沒造成重大損失的份上，眼下是讓她「唬弄」了過去，但要是有下回，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村子裡那麼多人，人多嘴雜，那邊還有知青點的……你就跟莫大娘說，我這個隊長也不好當，賣賣慘，讓她把自家的小子扣緊一點。這要真出了事，她就算拿著菜刀到領導跟前鬧，也沒個屁用。」

  「知道了，這事我會跟她說的。」柳隊長媳婦皺著眉頭，覺得這事有些難辦。

  這些日子，李翠玉確實是好講話了好多，可李翠玉的那三個兒子……

  柳隊長媳婦都替李翠玉嘆息。

  前腳才說莫家的事情，結果後腳就看到李翠玉帶了莫有財上門，柳隊長媳婦連忙探頭看了一眼外面，確定沒人發現，才讓他們進了院。

  「咋這個時候來？不會是想說白天的事吧？莫大娘，這事不是我說你，你這事辦得真不地道……」柳隊長媳婦拍手，「你這是給我家老柳出難題呢，這要讓人抓到了把柄，我們兩家可都落不著好。」

  「對不起啊，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在後面給我說了不少好話，要不然你男人也不會主客觀輕拿輕放。這事是我家有財不對，這不，我領著我家有財上門給柳隊長賠禮道歉來了。」李翠玉賠著笑臉，拍了莫有財後背一巴掌，「還傻站在這裡幹嘛？趕緊跟你嬸道謝，要不是你嬸平日裡沒少照顧你娘我，我們家早喝西北風了。」

  莫有財沒想到李翠玉說的是真的，不僅柳隊長看出來了，就是柳隊長媳婦都知道他「偷東西未遂」的事情。

  他垂頭喪氣地跟柳隊長媳婦道了歉意，說他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發誓，真的就那麼一回，還沒成功。

  「叔，我知道錯了，我不是人……」

  莫有財進門就跪了下來，當著柳隊長的面給了自己一巴掌，說自己不是東西，不該給柳隊長添麻煩。

  白天的時候，要不是柳隊長選擇了「保」他，要不然他被扣上「小偷」的帽子，這輩子就完了。

  他還說事後，李翠玉已經將事情的嚴重性跟他講得清清楚楚了，他也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哎喲，你這孩子，怎麼跪下了？趕緊起來——」

  柳隊長連忙讓莫有財起來，說他不是給自己添麻煩了，是給他娘。

  他爹去得早，他娘辛辛苦苦把他們兄弟姐妹幾個拉扯大，那麼多張嘴巴，現在莫有財好不容易結婚，馬上就要成家立業了。

  結果莫有財到好，差點犯糊塗，走上一條不應該走的路。

  「你啊，不能再犯糊塗了，知道嗎？你要真進去了，你讓你媳婦，你娘怎麼辦？你要是傳出小偷的名聲，你下面的妹妹就別想再出嫁了，還有你那幾個侄子……」

  「你真以為這種事情，只報應在你一個人身上？」

  「不是，是你們這一大家子。」

  「做什麼事情都要政審，你家要是有手腳不乾淨的人，這輩子也就這樣，啥事也幹不成了。什麼讀書做官，到城裡進廠工作，說親取媳婦……」

  ……

  柳隊長經常去城裡開會，知道的事情更多，他巴拉巴拉，將背景不乾淨的人會受到什麼影響，苦口婆心地全講了出來，就怕莫有財「覺醒」得不夠徹底。

  李翠玉把莫有財交給柳隊長，就隨便他教訓了，然後轉頭把柳隊長媳婦單獨叫到一邊，將帶來的那包東西塞給了柳隊長媳婦。

  「你放心，沒人看到，我都貼身放著。」

  柳隊長媳婦一愣，還以為李翠玉他們這次是空手來的，沒想到李翠玉還從懷裡掏了東西出來。

  她一接，這東西看著不大，卻挺重的。

  感覺這味道有些熟悉，但她不確定，拿到鼻子前聞了聞。

  這一聞，柳隊長媳婦確定了，連忙扒開包往裡面一看，果然是肉。

  而且，還是曬得特別乾的肉乾。

  「你這……你這是什麼意思？！」看著不多，但這年頭肉多難買啊，還是曬乾了的，份量肯定是實打實的。

  柳隊長媳婦就算再貪婪，也知道這東西來之不易。

  想收吧，又覺得太重了；不收吧，又有些捨不得。

  「這東西太重了……不行，我不能收。」柳隊長媳婦一咬牙，下狠心退了過來，「這肉是之前村子裡殺的那頭豬吧？沒想到你們秋收都沒捨得吃，居然留到了現在。你們日子也不好過，我聽說，你們今年的工分比往年更少了。這個怕是要留著過年的……」

  「再貴重，能貴重得你和你男人對我家的照顧？我們家已經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東西你要不收，我於心不安。而且今天這麼大的事情，柳隊長也是冒了風險的，說不得你們家就被我們家給拖累了。」李翠玉一臉肯定，「咱不說客氣話，你收下，就是收下了我們家的心意，收下了我家有財的保證。」

  李翠玉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本來就有些捨不得的柳隊長媳婦遲疑了。

  然後李翠玉再加把勁，柳隊長媳婦便收下了。

  等事後柳隊長媳婦悄悄後柳隊長透露的時候，還被柳隊長給說了一頓：「你怎麼什麼都收？人家上次拿紅薯跟你換罐奶粉，就已經夠那個了……你現在到好，連肉都收。這麼一塊肉乾，不知道能吃多少頓了。」

  被說得柳隊長媳婦有些不甘心：「又不是我想收的，我會收，還不是因為今年豬殺得早，那豬肉秋收的時候都吃得差不多了嘛。前幾天你孫子還念著，說不知道今年過年還有沒有豬肉吃……」

  柳隊長一聽底下的孩子都知道家裡過年可能沒有肉吃，頓時氣弱。

  唉……

  這豬瘟鬧的，他們村的豬是保住了，但只有兩頭，又沒養肥，一家還真沒分到多少。

  秋收那麼忙，都是下了力氣幹活的，不捨得一點，又怕兒子、兒媳婦的身體吃不消。

  這下好了，秋收才剛過，家裡的肉早就見了底。

  柳隊長在門檻上吸菸，柳隊長媳婦生了會兒悶氣，又過去主動和他說和。

  「好了，彆氣了，莫大娘說這是有財的保證，所以我才收的。這次你幫了大忙，人家是真心實意想謝你，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會收啊？不誠心，只是想賄賂你的，我肯定不收，再怎麼說，我也不能給你拖後腿。」

  柳隊長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我不是氣你，我就是氣我自個兒，氣我自個兒沒本事，孫子想吃口肉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