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還算有點潛力

  一張完美精緻的鵝蛋臉在眼前放大，嘴角呷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黑瘦男人瞬間瞪大眼，驚道：「啊！是你！你，你，你，你是上一次賣出去的人！」這人他記得，當初那一批貨物中最死氣成成的人，明明一群人在哪兒哭鬧，她卻坐在角落裡低垂著頭，不哭不鬧，偏偏整個人卻散發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別提多陰鬱了。

  墨雪含顎，笑望著面前正伺機逃跑的人，一把順手從別墅順來的水果刀在指尖飛速旋轉著，無聲警告，她歪著腦袋，淺色的唇輕動，舔了舔略有些乾燥的唇，「不知，你是從哪兒把我拐來的呢？或者，又受了誰的吩咐？」

  無形的寒意席捲全身，耳邊是一聲聲慘叫，黑瘦男人小心翼翼瞟了眼飛速旋轉的水果刀，雪亮的刀鋒一下一下晃過眼底，再看著和當時截然不同的少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猛地往前一撞，身體不自覺的想要逃跑！

  擦肩而過的瞬間，冰冷的笑意從背後傳來，帶著說不出的寒意四散開來，腳步剛剛跑出一步，肩膀驀地一痛，慘呼聲猝不及防的響起，「啊！」

  「不打算先回答麼？」眼前又是一張柔和的臉龐，只那雙漆黑的瞳仁里騰起絲絲獸色，而自己正是那被鎖定的獵物，不死不休。

  

  黑瘦男人顫顫巍巍的偏了偏頭，順著少女的手頓時看見了自己的肩膀，剛才還在少女手中旋轉的水果刀已然穩穩地扎在了肩胛骨里，鮮血緩緩流出，只露出小半截刀鋒，明晃晃的耀武揚威。

  「嗯？」墨雪手腕一動，猛一使勁，小半截刀鋒硬生生地往下壓了壓，不其然的聽見黑瘦男人的慘呼！

  「啊啊啊！我說！我說！在長椿路那一塊兒！我只是最後負責收人的，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更別說什麼受沒受人指使啊！」黑瘦男子顧不上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扯著嗓子一通喊叫，生怕再晚一分就來不及了。

  墨雪眼神一動，進一步逼問，「誰是抓人的？」

  「這這這，這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抓你的啊！」豆大的冷汗顆顆揮下，黑瘦男人面色慘白。

  漆黑的眼眸一冷，眼底潛藏著一團黑霧，緩緩升騰，手腕再次使勁，水果刀毫不留情的直接在裡面轉了個圈，無聲警告，「確定？」

  「啊啊啊！不不不！我想起來了！長椿路那邊小虎負責的多，你可以去找他，找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大地一陣搖晃，黃色的白熾燈左右搖擺，大有下一秒就要掉下來的趨勢！

  墨雪穩住身形，猛一抬頭，遠處一片塵土飛揚，也不知短短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厚厚的水泥地面被大片大片的掀翻，仿佛狂風過境般，地面的盡頭倒著一個帶著金項鍊的男子，一雙眼睛死死地睜著，身子一下一下的抽搐著，鮮血順著嘴角大股大股的吐出，沒兩下就僵直不動了。

  死了！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震天的爆炸聲，一時間火光沖天，硝煙瀰漫。

  尚未來得及有什麼反應，手中的水果刀一重，短促的呼聲在耳邊響起，仿佛瀕死的人被人卡住脖子般發出了最後一道聲音，一回頭，剛剛還痛呼不斷氣息不穩的黑瘦男人兩眼一翻，徹底歪了過去，伸手一探，鼻息全無，呀，她好像一走神沒把握好力道，這是痛死？還是嚇死？

  墨雪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快到手的信息，再看了眼已然結束的戰鬥，默然了，只一秒，她拔出水果刀，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扯下黑瘦男人身上的衣服認認真真擦拭了一遍，放入了自己的背包中，習慣性的順手從裡面掏出一顆蘋果，咔擦咬了一口。

  清甜爽脆的口感一入口，周身黑暗氣息在陡然全無，無影無蹤，仿佛整個人也變得慵懶無力了起來，拍了拍手，背包恣意的往身後一背，邁步，優雅的如同一隻剛辦完事兒的貓科動物。

  趙洋、昊凱等人解決完目標，一眼掃去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滿地的傷殘，硝煙瀰漫，少女一身黑衣屹立在煙霧中，墨發飛揚，手中的蘋果一口接一口啃著，怪異中透出一絲絲和諧，奇怪的很。

  「小姑娘幹得不錯，還能活著出來。」昊凱就事論事的道。

  「怕不怕，手抖不抖？」趙洋壞笑了一聲，雖是這麼說著，那眼睛卻往那顆蘋果上瞟去，悄悄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陸以言看了眼倒在她身邊的黑瘦男人，只一眼便知是當初照片上的人，身上只肩胛骨處的一處傷，雖不是槍傷，卻是刀傷，不致命，但也是出於她手。

  冷冽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身上時，硬朗的唇線難得帶上了一絲微微上揚的弧度，「還算有點潛力。」

  『咔嚓』又一聲清脆的吃蘋果的聲音回應了幾人的話，澄澈的眼眸彎出月牙狀，墨雪指了指縮在一團不敢往這邊看的一群人，看數量少說也有百來號人，「她們怎麼辦？」

  一邊說著，一邊抬腳往對面走去。

  「一會兒會有人來接她們。」

  距離這些人最近的一個漢子剛一上前，還未說上一句話，一群聽見有人靠近的人瞬間露出驚恐的表情，一個個閉著眼睛拼命的往後，活像是眼前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似的，慢一步就會沒了命，害得漢子不由得往後退了退，一副我可沒辦法的樣子。

  墨雪一邊咬著蘋果，一邊在一群人面前站定，唇邊牽起柔柔的弧度，輕淺的嗓音如夜晚的涼風，澆熄了這一室的硝煙，「已經沒事了，待在這兒，別亂動，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你們。」

  同樣的語調，似曾相識的話語，奇蹟般的讓一群人下意識停止了挪動，紛紛試探般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抹熟悉的笑顏，柔和的臉龐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

  有人偷偷瞟一眼，遠處是一片狼藉，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嚇得趕緊將目光再次放在了少女身上，不敢再亂看一分，連連點頭答應，「好，好，我，我們不亂動。」

  「嗯，嗯，我們在這兒等著。」

  「對！我們在這等著！」

  一道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廢棄的工廠里接二連三的響起，在一瞬間激起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