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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找啊找啊做朋友~

2024-05-26 18:20:40 作者: 瑾年三色

  秦關城牆之下,霍鄞獨立雪中。

  沐鳶撐著一把淡青色的油紙傘,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

  她知道霍鄞在對盧老等人做最後的告別,她不需要說話,只要靜靜地陪著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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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心懷天下者更易受傷,因為蒼生悲苦,因為和平難得。

  霍鄞本適合做個儒士,可惜儒士難以保家衛國。

  垂眸,沐鳶細細地想著。

  她希望戰爭趕緊結束,可她卻不知該用什麼方式來結束。

  打嗎?

  就硬打?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這麼做吧。

  沐鳶在沉思,以至於一向感知敏銳的她,竟未發現有人正遠遠地注視著自己。

  那人一襲錦緞白衣,身如青松翠柏,冰冷而不自知。

  手中一把鐵扇微合,靜靜地注視著城下的一切。

  「表哥,你後悔了麼?」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道淡紫色的身影。知性,沉穩,高貴,猶如盛開的紫藤蘿般令人移不開眼睛。

  她看著喬軒,輕聲問道。

  就像喬軒在觀察沐鳶一樣,楚沁也觀察他好久了。

  喬軒:「你覺得我會後悔麼?」

  喬軒並未抬頭,只是聲音平靜的說道。

  楚沁:「不會。」

  想也沒想,楚沁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

  「表哥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有良心啊。」

  喬軒:「……」

  雖然你這話是沒錯,但你別當著我的面兒說啊……

  見喬軒吃癟,楚沁嫣然一笑。

  楚沁:「表哥雖無情無義,卻勝在護短。只有這樣的你,才是未來值得沁兒全然依仗的夥伴。」

  喬軒:「殺人放火?」

  楚沁:「可以。」

  喬軒:「無法無天?」

  楚沁:「可以。」

  喬軒:「權傾朝野?」

  楚沁:「也可以。」

  只要你想,都可以。

  城樓上,喬軒與楚沁相視一笑。

  有人說友情可貴,愛情價高,可對他們而言,志同道合遠比兩者重要。

  我懂你,不被友情束縛,更不被愛情左右。

  我們狼狽為奸,我們同舟共濟。

  甚至於我們此刻的想法,都是那麼的統一。

  楚沁:「你說我們當初看到的畫面是真的麼?」

  喬軒:「不知道。但不管怎麼樣,我都祝福她。」

  也許是心有靈犀,在喬軒與楚沁即將離開城牆之時,沐鳶竟回眸對上了他們的眼睛。

  傘下,少女一襲白裙清冷素淨,明眸微抬的剎那,眼底竟暈開了一抹淺淺的溫柔。

  如今的她再看到喬軒二人,早已沒了昔日的戾氣。

  因為當你真正明白你要什麼,並成功找到他的時候,其他便不重要了。

  視線僅交匯了剎那,三人便默契的移開了。

  喬軒與楚沁漠然離開,沐鳶則回眸繼續看著霍鄞。

  而霍鄞也恰在此刻回眸,對心愛的少女露出微笑。

  斯人已逝,我們這些留下的人更要好好活著。

  不是麼?

  秦關演武堂,君晏坐在主位,一雙鳳眸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地圖。

  地圖上有秦關,也有他們派人秘密探查後的北蠻駐地。

  就北蠻軍旗的數量估計,此番北蠻最少調集了七十萬大軍,準備對秦關大軍壓境。

  這個數字也許沒有百萬駭人,可當你仔細想想耗掉蠻子這麼多人,你需要付出多少代價的時候,你便不會這麼覺得了。

  就中原現在的情況來看,輸不至於,但贏只能是慘勝。

  而且這個慘吧,連君晏都無法估計會慘到什麼程度。

  抬眸看向趴在他身邊的喬樂,只見少女端著飯碗,正安安靜靜的恰著飯。見他望過來,她亦在微微一笑間輕聲問道:

  「怎麼了?」

  君晏:「沒……」

  話還沒說完,他便被一塊紅燒肉堵住了嘴。

  喬樂:「別愁眉苦臉的嘛,分你一塊肉,開心一點。」

  乖巧的把肉吞下,君晏尋思著這丫頭表面在吃飯,背地裡怕是在偷偷的看他吧。

  想到這裡,他方才還沉悶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喬樂:「你都看了半天地圖了,到底在看什麼啊?」

  把腦袋湊到君晏面前,喬樂瞅著某人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註,瞬間頭疼的縮回了原位。

  似乎為了掩飾自己看不懂的尷尬,她還趕緊吃了兩塊肉壓壓驚。

  君晏:「沒什麼,就是看看這一馬平川的秦關外,到底有沒有跟蠻軍周旋的機會。」

  喬樂:「周旋?」

  點點頭,君晏很快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全面戰爭說著簡單,可每一場戰役打掉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人命。

  即便攻城的是蠻子,他們中原也討不到多少好。

  如今他們有火藥了不假,可這東西不可能大規模生產,也絕不能大規模生產。

  因為如果他們靠一堆火藥贏得戰爭,那未來火藥便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讓中原戰爭的傷亡直線上升。

  它可以用來錦上添花,卻絕不能成為主角。

  而沒有大殺器在手,中原人面對蠻子本就弱勢。

  即便他們在守城,身形的差距也會帶來不少麻煩。

  所以一旦正面戰場開啟,那就真的是以命換命了。

  就算二換一,幾十萬蠻子也要換走三十萬的中原士兵……

  這個數字說起來沒有感覺,可當你看見滿地密密麻麻的屍體,看著烈士陵園人滿為患的時候,你還能無動於衷麼?

  所以君晏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在正面戰爭開始之前,像他們之前一樣游擊作戰,以最小的傷亡換掉蠻子最多的人。

  這一點說來艱難,但只要利用好地形和手中的人,他們就極有可能做到。

  比如現在,君晏已經找到了幾個不錯的突破口。

  喬樂:「原來你今兒個派陸老他們出征,就是為了在這兒蹲蠻子的糧草啊?」

  回想早上那幾支出征的隊伍,喬樂一一跟地圖上的位置對上了號。

  而就在不久前,其中有兩三處都已經傳來了捷報。

  加之前兩日的大勝,此刻秦關各軍的士氣簡直不要太高。

  如此狀況之下,君晏在擔心什麼呢?

  君晏:「太少了。我都說了,秦關外一馬平川……」

  區區幾處利用之地,蠻子總不會傻到次次往裡鑽吧?

  就算他們真能那麼傻,你敢信麼?

  一旦被反包圍,將士們可真就有去無回了。所以這換血計劃,似乎依舊不那麼完美。

  喬樂:「沒事,你肯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盯著君晏,喬樂不動聲色的安慰道。

  那雙眼睛眨巴眨巴,無辜得不行。

  雖然自家媳婦兒相信自己是好事,可自己現在明明沒有法子啊……

  喬樂:「不要怕,今天沒有沒關係,你明天說不定就有了。」

  君晏:「……」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不想跟喬樂說話了。

  可喬樂能怎麼辦?

  作為一個沒有學過兵法的小垃圾,她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啊。

  這兩日她一直在四處遊蕩,就想看看秦關上有沒有有緣人能給他們帶來一點轉機。

  可與以往的遍地韭菜不同,秦關簡直全員非酋。

  她轉了好幾日,一個歐皇都沒有碰到。

  她不知道是秦關眾人的氣運已經封頂了呢?還是這本書要結局了,觸發的事件也就少了。

  總之,這事兒有些難了。

  而就在喬樂與君晏於此事上糾結時,龍七又背著重劍進來了。

  出事了。

  原來,有一支今早出征的雲鷹軍失聯了。

  這支軍隊實力不弱,僅次於雲鷹軍前鋒營。如今前鋒營被調入四國先鋒營,他們自然就成了雲鷹軍中的翹楚,得以代表全軍出去執行任務。

  為了確保與這支軍隊聯絡,君晏還特地吩咐了司馬子詹加入其中。

  誰知還是出事了。

  「除了一支隊伍損失了幾百人,一支隊伍沒有等到蠻子以外,其他隊伍都順利的完成了任務。眼下除了那支雲鷹軍,大家都回來了……」

  協助君晏調派軍隊的周全面色凝重的說道。

  那支雲鷹軍近三千人,若全部折損在蠻子手中,定會打壓他們的士氣……

  這是一件大事,因為那邊的雲驚月都快急瘋了。

  就像盧老之於霍鄞,司馬子詹之於雲驚月只會更加的重要。

  因為無論司馬子詹是不是真心的,雲驚月都真心的相信對方是真心的。

  畢竟司馬子詹除了是君家細作以外,似乎真的一直在幫他。

  雲驚月:「君晏,找到他,我求你找到他……」

  看著昔日自視甚高騷包得不行的雲驚月變成如今的模樣,君晏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因為戰爭總會有傷亡,他也早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只要他死在樂兒前面,什麼都好說。

  所以……

  然而,就在君晏準備告訴雲驚月要坦然面對,時刻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喬樂開口了。

  喬樂:「不要著急嘛,說不定就是走得慢了些,一會兒就回來了。」

  如果是別人開口,雲驚月肯定要罵人了。

  這是戰場,又不是出去逛街,哪有走慢走快一說?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噁心人麼?

  可偏偏這個人是喬樂,說話賊準的喬樂。

  別人說走慢了是別人傻,可喬樂說走慢了,說不得真是別人走慢了……

  別問,問就是玄學。

  其實啊,喬樂說這話也是有依據的。

  畢竟這些軍隊出征之前,她都是提前觀摩了他們的眉心火的。

  其中沒有烏雲,更沒有什麼大問題。

  一眼望去綠油油紅彤彤的,尤其是征北軍和霍家軍,那可真是一片兒紅……

  這雲鷹軍雖不及他們,卻也有不少幸運鵝。

  如此氣運之下,怕是想全軍覆沒都難吧……

  而就像喬樂說的,雲驚月團團轉了五六個時辰後,雲鷹軍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為首的將領與司馬子詹一臉苦澀,真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因為他們蠻子沒找到,自己卻先遇上了暴風雪。

  這就罷了,由於他們不熟悉地形,且暴風雪中很難對下屬發號施令,因此他們在雪中兜兜轉轉之下,居然還走丟了幾百號人。

  所以雪停之後,他們又開始找人了……

  真的,這破事兒就是他們自己說起來,都覺得自己臉上無光。

  本是出去打仗的,最後仗沒打,人還丟了,回去不得被人笑死?

  最終他們找了好幾個時辰,終於把人找的差不多了。

  雖然有那麼幾十個倒霉的,但好歹大頭是回來了。

  「殿下,除了兩三個小隊在雪中全軍覆沒外,其他都回來了。」

  看著滿眼紅血絲的雲驚月,司馬子詹有些歉意的說道。

  北蠻之地情況複雜,遇上暴風雪後有士兵被凍死,也有士兵與他們走散,有的小隊找回了兩三個,有的小隊則一個不剩。

  作為太子的親隨,司馬子詹心中說不出的自責。

  但眾所周知,暴風雪是無法預料的特殊情況,實在怪不得司馬子詹他們……

  要怪,或許就只能怪他們倒霉了。

  雲驚月:「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喬大軍師說的對,你們就是走得慢了些而已。」

  拍了拍幾位將領的肩膀,雲驚月徹底放下心來。

  而聞訊趕來的一眾高層看到這一幕,也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如今四國同舟共濟,大家自然都盼大家的好。

  如今全員歸來,大家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這麼認為的時候,君晏身邊的喬樂卻動了。

  只見少女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雲鷹軍,而後向擋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們揮了揮手。

  見此,眾人立刻是乖巧抬步,極其迅速的向隊伍兩邊分開。

  走啊走,喬樂一直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隊伍最後。

  在那兒有幾名傷員相互攙扶,其中一人臉上還有一塊大大的刀疤。

  這是一個青年,一個身材精瘦膚色幽深的青年。

  此刻,喬樂看著他,他也看著喬樂。

  喬樂一臉疑惑,青年一臉懵逼。

  而站在他們周遭的眾人,更是一個比一個面色奇怪。

  因為這青年的位置在軍隊的最後,他也不是唯一一個,而是最後那群傷員中的一個。

  左看右看,他跟其他傷員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啊……

  所以軍師大人,您到底在看什麼啊?

  終於,那被喬樂盯著的青年有些侷促的看看周圍,似乎在不安而又疑惑的詢問著周圍人。

  直到喬樂輕咳了兩聲道:

  「那個,兄弟,你是細作對吧……」

  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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