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井下石

  孫聖走出了主廳，廳外有不少白家的年輕子弟聚在這裡。

  因為他們都知道，今日孫聖可能要離開家族，被趕出家門，畢竟是當初白家的天才，眼下落到如此地境，不免讓人唏噓，所以引來許多好熱鬧的人。

  此刻孫聖走出來，一瘸一拐，臉色陰冷，低著頭，看著腳下。

  不少人都看得出來其中的含義，議論聲一片。

  「看他的臉色，應該是幾位家族元老的方法奏效了，今日他就要被趕出去了。」

  「唉，昔日的天才啊，我們白家曾經的輝煌，竟然落到這步田地，你說他當初在紫陽宗怎麼就不開眼的得罪人家的傳人呢，現在傻了吧，被廢了氣功修為，還被趕出了家族，簡直一文不值。」

  

  「一定是當年心高氣傲，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多麼了不起，去挑戰人家的宗派傳人，結果被廢了。」

  「這話倒也對，他當初在沐風城雖然是天才，但在大宗們眼中，根本不足輕重，猶如爛大街的白菜一樣，還好意思到那裡去猖狂。」

  「非也非也，我聽其他人談起過，說是孫聖當年在紫陽宗，是為了維護家族的另外兩個人，才得罪的人家的宗門傳人。」

  「噓，噤聲，家族元老嚴詞立令，不准提那件事，到現在都還是禁忌話題呢，你們不要說太多。」

  「只可惜，當年的天才，現在一文不值。」

  「哼，這也是沒辦法，家族不養廢人，我覺得這個主意挺好。」有人持反對意見。

  「就是，我也覺得他走了更好，雖然他當初是白家的榮譽，但現在是家族的恥辱，城中多少人都會以此來奚落我們白家，讓他走了，等同於抹除了我們白家的一個污點。」

  孫聖默然無語，心中嘆息，這些話他自然也聽到了。

  因為那些人的議論，完全是沒有任何忌諱的，大聲嚴詞，根本不怕得罪他孫聖，孫聖怎麼可能聽不見。

  「都閉嘴！」人群中，一個肥碩的身影走了出來，這是一個大胖子，圓滾滾的，脖子幾乎看不見，腦袋和身體長在了一起，渾身的脂肪，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

  他叫白易，熟悉的人叫他五寶，很逗比的小名，因為他上面有四個姐姐，他是家中的老五，最寶貝兒的一個，所以有了「五寶」成個稱號，是孫聖在家族中少有的一個好友。

  另外，人群中還走出來一個少女，歲數不大，只有十四歲，相貌雖然不算漂亮，但卻十分的清麗，委婉動人，名叫白子沫，同樣是孫聖的好友。

  「大聖，怎麼樣了？」白易走上來問道。

  白子沫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孫聖，眼中有著濃郁的關切之色。

  孫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我去一趟後院，再怎麼說，應該要把鐵柱帶走吧。」說著，孫聖轉身朝後院走去。

  白易和白子沫相視一眼，都是黯然的低下頭，不用猜了，肯定是家族元老的計劃成功了。從今日起，孫聖將無法再踏回家族，他真的被趕出去了。

  「怎麼會這樣，大聖哥明明做了這麼多，元老們為何……」白子沫潸然淚下，嬌滴滴的小臉，瞬間掛滿了淚痕。

  「別說了，當心被小人聽到，跑去告狀。」白易倒是很心細，回頭掃了一眼人群，低聲說道。

  孫聖來到後院，這裡有一個牛棚，是孫聖親手搭建的。

  牛棚中，有一頭藏青色的大水牛在裡面，這頭大水牛，體型健碩，皮膚是少有的藏青色，並且四個腿上生有少見的螺旋花紋。此刻正臥在牛棚之下，昏昏欲睡，兩根大犄角光滑明亮，如同金屬一般。

  看到孫聖過來，青牛緩慢的站起身來，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也變得精神明亮起來，很有靈性。

  「鐵柱，今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陪我走吧。」孫聖走上來，撫摸著青牛藏青色的皮膚。

  這是孫聖在十歲那年，從野外領回來的，初次見到這頭青牛時，它泡在城外的大河中，無人看管。

  於是孫聖便把它領了回來，一直安頓在家族的後院中，早晚都來餵養。

  孫聖牽著青牛，走出了牛棚，白易和白子沫跟在孫聖后面，一陣陣嘆息，白子沫更是哭的跟個淚人兒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完全不顧形象。

  「為什麼會這樣，家族元老竟然如此對待大聖哥，當年大聖哥為了維護家族的兩個嫡系，才被人打傷的，現在卻被落井下石。」白子沫低聲抽泣，她算是一個了解當年真相的人。

  「哼！」白易冷哼一聲，道：「為了家族顏面，那些老傢伙當真是一點節操都不要了，白展飛和白瑩瑩這兩個沒良心的也不說送送大聖。明明當年大聖救了他們，結果回來之後，家族元老卻為了維護嫡系一脈的顏面，禁止眾人談論這個話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白易的抱怨，孫聖心裡何嘗不委屈？但他又有什麼辦法？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不能修煉，又是孤兒一個，沒人護著他，指望什麼和家族理論？

  更何況，這是白家，他又不姓白。

  孫聖就算從小在這裡長大，終究是個外人。

  「大聖，此去一別，你自己保重，我們送你出門，雖然你走了，但一直活在我的精神世界中，我是不會忘記你的。」白易動情道。

  「你給我滾犢子，你要把我送哪兒去！」孫聖瞪了白胖子一樣，沒好氣道。

  白易委屈的撓撓頭，道：「對不起啊，咱沒怎麼念過書，總之……一路走好，我不會忘記你的好的。」

  「你才要死呢！」孫聖瞪眼，這胖子太不會說話了。

  「五寶，你會不會說話，你這個大胖子才該去死呢。」白子沫也瞪著白易說道，就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人。

  三人全都喜笑顏開，畢竟都是少年人，如此一來，壓抑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孫聖，這是家族給你的遣散費，拿著吧。」這時候，一個少年走了過來，十六七歲，手裡捧著一個盒子，遞給了孫聖，橫眉立眼，鼻間發出冷哼之聲。

  孫聖接了過來，打開盒子，裡面是十株三品靈藥血丹參，不但可以提升氣功實力，同時可以造血，讓氣血變得格外旺盛。

  「哼哼，真不知道元老們怎麼想的，都已經走了，還要浪費十株靈藥，就算給你十株靈藥，你還能鹹魚翻身嗎？可笑之極，這麼珍貴的靈藥，卻浪費在一個膿包身上。」白景陽沒好氣道，他也是屬於白家嫡系後人。

  「白景陽，你說什麼！」白易頓時怒喝道，額頭上青筋暴起。

  「不要自找沒趣，你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我說的也沒錯。」白景陽冷笑一聲說道，瞥了一眼孫聖，十分嘲諷，道：「希望這些靈藥，你能拿得出門。」

  說完，白景陽揚長而去，留給孫聖等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媽蛋，這小子就是欠揍，仗著自己是嫡系的身份，其實實力並不怎樣，真要打，我未必能輸給他。」白胖子氣呼呼道。

  「他已經可以做到爆氣了，你還在鍊氣階段，打不過他的。」孫聖苦笑道。

  「我……」白胖子臉色一紅，道：「我精神上壓制他！我人品上鄙視他！」

  「算了……」孫聖無語的笑了笑，牽著青牛朝家族外走去，懷中抱著十株靈藥的盒子。

  白府的大門前，不少年輕人聚集在這裡，白景陽也在其中。

  當然，他們不是來給孫聖送行的，而是圍著一對年輕男女，瞻前馬後，態度恭敬。

  這一對年輕男女，光是看氣質就出身不凡，男的名叫白展飛，十五六歲，但卻生的身材修長，已經有一米七多，相貌俊朗，在這幫年輕人中，長相絕對是拔尖兒的。

  而那位少女也是同樣地年齡，可能是女孩子早熟，所以這少女看上去要年長一兩歲，名叫白瑩瑩。

  孫聖牽著青牛，在白易和白子沫的陪同下走上來，一眼看到了白展飛和白瑩瑩，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白易則是心性單純，看到白展飛和白瑩瑩立刻說道：「喲喲喲，白展飛、白瑩瑩算你們有點良心，還知道來送一下。」

  一群年輕人陪同著白展飛和白瑩瑩走上來，這些年輕人都是白家子弟，簇擁著這位大少爺和大小姐。不過他們看向孫聖的眼神，大多數都充滿了蔑視和嘲諷，也有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孫聖，家族是不是給你了十株三品靈藥。」白展飛最先開口，態度冷漠，眼神對孫聖十分的排斥。

  白瑩瑩則是站在一邊，同樣眼神漠視，瞥了孫聖一眼，便看向別的地方。

  「是。」孫聖點點頭。

  白展飛微微一笑，道：「承認就好，我還以為你會昧下呢，這十株靈藥價值不菲，說真的，放在你身上也沒什麼用，既然不能修煉，要這些靈藥作甚？」

  「白展飛，你幾個意思啊？」白易大眼睛一瞪。

  白展飛嘴角微翹，雖然表面上是在笑，但眼神中對孫聖的排斥，卻十分的明顯，道：「我這幾日正在突破的關鍵，需要一些靈藥輔助，孫聖，這些靈藥你就先借給我吧，有時間我會打點下人給你送點錢去，算是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