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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她愛的人,是一個鐵骨錚錚的英雄

2024-05-26 16:13:50 作者: 朝思暮歡

  宋意抬頭:「你不會殺他,但你會不知輕重。」

  傅驚盛她很了解,手段鐵腕,做事兒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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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傅驚盛聳聳肩,眉眼染著少年的桀驁:「那是對自己做的事情有把握。」

  「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宋意問。

  唐肆的手,是冰涼的。

  摸著他的手,感受不到男人身上的任何體溫。

  宋意覺得,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很好的徵兆。

  「不知道。」傅驚盛緩緩說:「他死活不注射,我用迷藥把他給迷暈過去的,什麼時候醒過來,就看他什麼時候疼到受不了。」

  宋意皺眉:「迷藥?」

  「疼到受不了,疼醒?」

  「咳……」看著宋意的表情,傅驚盛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虛,他摸了摸鼻尖解釋道:「他說他賭不起,要等到孩子出生才肯注射這個藥,但是等到那個時候這個藥可能會沒有效,現在還有60%的機率能夠救得好,如果等到那個時候了,或許機率為1%,或許已經沒有效果了。」

  「他現在已經是病入膏肓的階段了,在你面前表現的那麼好,大概率就是迴光返照吧。」

  他說:「作為醫生,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好的治療方案,所以就注射了。」

  「他這一回不接受,下一回,就可能活不成。」

  宋意聽言,看著唐肆,忽然就不說話了。

  她一不說話,傅驚盛心裡就沒底。

  怎麼就……生氣了麼?

  「姐?」傅驚盛看著宋意:「我們應該要相信姐夫。」

  「他跟我說了很多。」

  「我沒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那種濃烈的想要活著的欲望。」傅驚盛:「但是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

  「在窮凶極惡的惡徒折磨下,有很多人都是求死的。也有很多人想活,但是求生的欲望並沒有姐夫強烈。」

  像滾燙的岩漿,灼熱、熱烈。

  他舔了舔唇瓣:「但是,他卻選擇放棄最佳時機。」

  「這是我弄不明白的,或許他太愛你了。」

  「現在已經到了,沒有辦法去選擇的地步。」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所以我自私的替他做了選擇。」

  宋意看著唐肆的臉,握著他的手,仿佛這樣,他的氣息就能將自己包裹縈繞。

  「你做的沒有錯。」宋意語氣很淡的回答說:「應該這麼選。」

  若是唐肆不顧慮她,他也會這麼賭。

  她愛的人,是一個鐵骨錚錚的英雄。

  有賭得起一切的勇氣。

  她陪他一起賭。

  ……

  傅驚盛和宋意談了唐肆身體的具體情況。

  這一次成功,後續只需要用藥,慢慢的就能夠好起來了。

  只是過程會很疼。

  「嗯。」宋意點了點頭,朝那邊的男人看了看。

  他仍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顯得死氣沉沉。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唐肆。

  之前哪怕是他睡著了,也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還有那一股野肆的,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痞氣慵懶。

  現在,他仿佛沒有生命。

  沒有生命……

  這幾個字在她心尖上重重的敲擊著。

  猛地鼻子與眼眶,泛起一陣酸澀。

  她不敢想了,也不敢去做那一些不好的假設。

  傅驚盛站起來:「別太擔心了,這裡我看著你去休息一下,你現在的身體也需要好好休息,情緒上不能有大起大落。」

  「之所以姐夫沒有跟你說,怕的就是你這樣擔心,然後傷了自己的身體。」傅驚盛:「明天早上他一定會醒來的。」

  唐肆以前也會晚上出去,說第二天會回來。

  他確實回來了。

  那是因為警局有事兒處理。

  他是在休假期間,但職位仍在那裡掛著。

  程局說,刑偵支隊全隊人員,等他歸隊。

  宋意手攥緊衣服,心裡想著。

  歸隊就歸隊吧。

  起碼那是一個健康、硬朗,臉上有笑又慵懶壞氣的,活生生的人。

  或許有一些人就該生長在那些地方。

  他們天生屬於那樣的地方,莊嚴肅穆,被世人敬仰。

  「砰——」

  這個時候空蕩的空間裡面傳來了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身後的男人從床上滾了下來。

  宋意和傅驚盛立馬站起來走過去扶她。

  在碰到男人手那一剎那才發現,肌肉緊繃,堅硬如鐵。

  原本冰冷的手,此刻也變得非常的熾熱。

  額頭上已經有了細細的冷汗。

  咬著牙,青筋凸起。

  他看著很痛苦,痛到似乎忍不住,被拷著手銬的手不斷在掙扎。

  宋意驚慌的目光看向了傅驚盛,狐狸眼裡染著水霧:「能不能打止疼針啊?」

  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低啞。

  幾乎要發不出來聲音。

  傅驚盛看了眼唐肆,又看了一眼宋意。

  「好。」傅驚盛拉著宋意起來:「你先出去,我給他打止疼針。」

  「沒有我的允許,不管你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進來,否則你會影響到我的操作。」

  宋意紅著眼:「好,好。」

  她什麼都顧不得,此時此刻腦子裡面是一片空白的。

  唐肆很少有這樣脆弱的時刻,沒有見到他這個樣子,她都要以為他真的無所不能。

  事實上,她認為的無所不能,只是他不想讓她看見不好的,負面的。

  這個男人,一向把她保護的很好。

  「唐肆,唐肆。」宋意叫他的名字。

  男人的手緊緊握著拳頭,這個時候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和頭髮。

  「唐肆。」

  她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她望著他說:「不要再回到髒兮兮又陰暗的世界裡,我等你,我愛你。」

  宋意說出來這些話是不指望他能夠回答自己的。

  他疼成那樣了,聽到他痛苦的喘息,她就知道,他呼吸都難,呼吸都疼。

  可,在她被傅驚盛帶到門口,在傅驚盛要關門的那一剎那。

  隱隱約約,聽到那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個字——

  「好。」

  ……

  宋意被傅驚盛關在門外,焦灼的等待。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她也不知道裡面究竟正在發生著什麼事情。

  只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

  這種時刻實在太過無力和折磨人。

  猛然間,裡面傳來男人的叫聲。

  慘叫。

  疼痛的,難耐的,嘶吼著。

  叫聲不絕於耳,她聽到他的聲音都啞了,啞到她分辨不出來那是唐肆的聲音了。

  她眸子望著那門,腳下就像被定住,動也動不了。

  他的每一聲,都像是刀剜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的把她凌遲。

  疼的受不了。

  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渾身都哭得在顫抖。

  單薄的背脊和嬌弱的身軀顯得格外的無助和落寞。

  喘不過氣的心疼把她整個人纏繞住。

  泣不成聲。

  宋意哭的不再有力氣站的穩,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可是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抽噎的聲音斷斷續續。

  明明,明明說好的打止疼針。

  騙子。

  為什麼中槍都不哼一聲的男人會疼成那個樣子。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我要進去看看情況,又不敢給唐肆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那樣他會更加的受不了。

  ……

  其實哪兒有什麼止疼針。

  傅驚盛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狡猾人。

  唐肆一定不想讓宋意看他這樣。

  那必然是要讓她出去。

  這種要挨了就是挨了疼著就是疼著,只能忍著。

  受的就是這種千刀萬剮般的疼痛。

  為什麼說這樣的藥一旦中了就無藥可解?

  因為就算有解藥也會疼死過去,疼暈過去。

  耐受能力差的人,不注射解藥會疼死,渾身上下的細胞器官,衰竭而死。

  注射了解藥,會更加疼,解藥和細胞神經間的對碰。

  容不得一針止疼劑,否則就沒有效果。

  傅驚盛站在旁邊,但他背對唐肆,並沒有看他。

  他低斂眉目,靜靜的聽著。

  聽那鐵鏈掙扎的聲音,聽他掙扎疼痛的聲音。

  能聽到手銬被掙扎得陷入肉里,再摩擦,鮮血橫流。

  能聽到那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又掙扎要留下的聲音。

  能聽到,都能聽到……

  百分之六十的機率。

  有百分之二十五是注射的解藥,另外百分之三十五,傅驚盛賭在了唐肆的耐受能力上。

  解藥沒有問題,問題在於唐肆能不能忍受得過去這個疼。

  他沒有辦法想像這種疼痛是怎樣的,或許是渾身上下都被拆了碾碎。

  反反覆覆的碾。

  ……

  這一個晚上。

  他疼暈死過去。

  沒多久,他又被疼醒過來,反反覆覆,一直持續。

  傅驚盛緊緊捏著拳頭,為唐肆捏了一把汗。

  心臟緊縮,緊張,擔憂。

  他似乎快要挺不過去,他嘶啞的叫聲都沒有了,他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男人渾身顫抖,不是他的力氣,是筋脈的帶動。

  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手腕和腳腕都是被拷著的。

  入眼就是鮮血淋漓,一滴一滴的,被摩擦在地面,手上,臉上,牆上。

  一星一點,像妖艷火紅的花朵,黑暗的紮根,生生的把人往死路上拖拽。

  這條路,荊棘滿布,這條路,玫瑰叢生。

  是一條血紅的路。

  好幾次,傅驚盛都以為唐肆死了,心跳停止了。

  可他不知道咬著一股什麼勁兒,就這樣,反覆的,疼暈過去,又被疼醒來。

  醒著,暈了,都是疼。

  無力而又絕望。

  死了才是解脫。

  ……

  在唐肆沒有力氣嘶吼喊叫,只能發出微弱掙扎聲音的時候。

  傅驚盛和宋意說:「他活過來了,你別哭了,你去休息。」

  「明天早上,你再看他。」

  宋意不相信,她要進去看。

  傅驚盛攔著,不准,死活都不准。

  如果她看了那樣一幅場面的,會比現在哭的更狠。

  宋意好難受,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胸腔肺部都慢著疼痛。

  哭的頭很疼,肚子,也疼。

  「姐,你現在的情緒太大了。這樣子對肚子裡面的孩子不好。」傅驚盛給她放話:「我實話跟你說,你不想你們兩個人之間有遺憾,你就別哭了,整理你自己的情緒,我說了他沒事就不會有事。」

  「如果你現在肚子裡面這個孩子保不住,那你們將來將不會有孩子。」

  宋意嗓音都啞著,狐狸眼已經哭的的通紅:「什麼意思?」

  「他那個身體不適合要孩子。」傅驚盛:「基因不適合。」

  「就算有了可能生出來也並不會健康,不會健全。」

  傅驚盛:「當然我的意思不是他不能治好,病毒是能夠根治治好的,但是有一些東西是融入了他的血液和細胞,它們在裡面是不會活的,但是我沒有辦法給姐夫換血和換骨髓,我也沒有辦法保證,如果懷上了孩子,這個孩子會不會攜帶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會不會在你們的孩子身上再生。」

  「你也不想寶寶一生出來就承受這種痛苦,對不對?」

  宋意望著傅驚盛。

  腦子一片空白。

  「他真的沒事。」傅驚盛把宋意往研究所的樓上領:「這一件事情我沒有騙你。」

  傅驚盛給宋意把脈,給她弄了藥,穩住胎盤。

  「我也犯不著騙你,我沒有開玩笑。」

  「現在你肚子裡的是你們唯一一個。」

  宋意:「但,他體內的那個毒是很久之前就攜帶的,我認識他的時候就已經攜帶了。」

  「現在肚子裡的孩子,他會不會……」

  傅驚盛:「有90%的機率不會。」

  「雖然病毒攜帶在他的體內,但是並沒有發作,沒有發作的病毒就是死的。」

  「沒有發作的時候,並沒有蔓延到他的骨髓和細胞。」

  「不會影響到孩子。」

  「如果有,那也是很小的機率。」

  宋意喝了傅驚盛的藥後,就覺得很困很困……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外面陽光明媚的照耀進屋裡。

  她恍惚間,好像聽到男人的聲音。

  那麼熟悉,就近在耳邊。

  他說:「宋意小朋友,哥哥走了,回不來了。」

  「哥哥盡力了,還想再抱抱你的。」

  「你要幸福。」

  她緩緩睜開眼,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站在陽光之下。

  他的聲音緩緩:「想哥哥的時候,看看天空,吹吹晚風,給哥哥墓前,來一束紅色玫瑰。」

  「天空是懷抱,風是我在撫摸你的臉頰……」

  他說著,就對著她笑了。

  溫和,慵懶,眉眼帶著痞氣:「寶寶是個男孩子,我告訴他,讓他長大好好保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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