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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番外不會殉情(1)

2024-05-26 15:36:39 作者: 半壺月

  顧菲煙失魂落魄一步一步爬向懸崖邊,倉皇地看著眼前白茫茫的深谷,口中嗚咽,卻不知該發出什麼樣的吶喊,眼睛象關不住的泉眼,不停地往外竄出淚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天地依舊一片蒼茫,雪花很快就地上所有的痕跡淹埋住,顧菲煙突然感到眼睛針扎一般地疼痛,驀地驚醒過來,忙閉了眼睛,她狠狠抹去臉上的淚後,從懷裡掏出灰色的蒙巾,包住了雙眼,呆呆坐在地上。

  倏地,好象回憶起了什麼,搖搖首愣愣地說了一句,「我不會殉情……」

  

  「他不會拋下我的,我更不會輕易去死!」

  「夫君他心裡有我,他一定會回來找我,我得活著,我要活著!」

  她掙紮起身,忍著腹下的陣陣收縮,緩緩地站起身,腦子裡開始反覆回放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從馬兒突然發瘋,緊接著,姚族帶來的十幾隻馬狂奔著超過他們的馬車,一隻只爭先恐後地跳下懸崖。

  而後,馬兒拉著車廂,沖向懸崖時,她以為今日必死。

  關健一刻,簡如風當機立斷割斷馬身上的韁繩,憑一已之力,拉住了車廂。

  可為什麼,明明有一線生機,他卻毫不猶豫地拋下她,跳了下去。

  既使是因為姚冰疑先墮崖,可任誰也知道,往這跳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救人,擺在面前的明明是一條死路,以他丈夫素日的精明,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把她一個孕婦拋在冰天雪地中,身上無可禦寒之物,更甚,還留了一個虎視耽耽的惡魔在身邊。

  「不,不會的,夫君不會拋下我的,我們夫妻一體,榮辱……生死與共!」她倉皇地搖著首,否認著心中隱隱的答案。拼命回想著之前簡如風在車廂內的叮嚀,讓她一定要堅持到前方的小鎮,讓她活下來,讓她等著他……

  姚夜辰聞言連嘲笑都吝於施捨,他知道,在簡如風的心中,顯然沒有這女人自以為是的愛。

  因為擁有姚族血脈的人,一生只追尋一個人的腳步,一生亦只會愛一個人,顯然,在簡如風的生命中,這個人尚未出現,否則,在危險來臨時,他不會毫無顧慮地拋下自已的妻子。

  他臉上的冷漠一如那足下皚皚白雪,他看著婦人蹣跚的動作,最後,落在了她腹部上,雙瞳在白雪中變成了黝黑,他從懷中掏出一粒丸子,兩指輕輕一彈,紅色的藥丸便直接撞開她的牙床,射進了顧菲煙的嘴裡。

  顧菲煙神智早已在崩潰邊緣,本能地咽了一下後茫然抬首,看到丈外的白衣男子,馬上掐了自已的脖子,想把東西吐出來。

  「咳,咳……。」顧菲煙喘著息,「你給我吃了什麼!」她重重咳著,卻發現那藥丸早已被她吞入腹中。

  要失去腹中孩子的恐懼驚悚讓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她跪倒在地,重重在磕首,「求求您,族長大人,您開開恩,賜解藥,救救信女的孩子。族長大人,信女求您救救孩子……」

  姚夜辰上前一步,俯下身,雙手帶著憐憫眾生之姿捧著她的面頰,俯視著她,「顧小姐,你腹的孩子本就不屬於這個世間,既使他被你們強行帶來,天地之間,也無他的立足之地。」

  如此近的距離讓顧菲煙第一次看清了眼前男子的長相,完美如神砥,卻更象地獄修羅,尤其是頸子那處,一條明晃晃的血線,乍看之下,恐怖如斷頸。

  如此的視覺衝擊,讓她猛然想起,方才,正是自已的夫君傷了姚族族長,逼迫他的屬下跳崖自盡。

  他堂堂一個姚族族長如何甘心被人如此冒犯?

  既是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霎時,萬念俱灰,無聲地咧了咧嘴,最後,靜靜地閉上眼,不再反抗。

  在此之前,她也曾是姚族的信徒,她自小隨嫡母做祭禮活動。可現在,她心中只有懼怕,她沒有勇氣去挑釁和質問。

  在蒼月大陸上,千年以來,姚族族長都是站在最高神壇上的一個神砥,他要一個人死時,沒人敢反抗。就如同閻王奪走一個人的性命時,做為人,只會想到自已元壽已盡。

  姚夜辰沒有解釋他給她服的是什麼,事實上,那是一種抗寒的藥,這顆藥足夠讓她在雪地中生存三天。

  他讓她活下來,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懸崖下,簡如風在雪地中徒步跋涉著,雖然他和姚冰凝是在同一個地點墜落,可這裡的山谷高達三千米,加上谷中風勢凌厲,也不知會飄落在哪一下。

  他在年幼時便以靈魂為籌碼,換得與川西邪靈結盟。

  結盟期限內,邪靈會暗助他避劫。

  從這樣高的懸崖上落下,他中途被唯一的一顆大樹擋了一下,緩和了下墜的速度後,最後落在了一處高高堆起的雪坡之上。

  他毫髮無傷地活了下來,而其它人,全部當場死亡。

  經過三個時辰尋找,簡如風終於找到了姚冰凝。

  她靠在一塊半裸露的岩石邊,雙眸毫無生氣地睜著,早已咽氣多時,但她的雙手依然死死抱著一壇骨灰,嘴角擒著一絲滿足的笑容。

  儘管早已猜到,但親眼目睹時,簡如風依然感到心如刀割,他幾步奔至母親身前,如一團棉絮緩緩伏下身子,跪在母親的腳下,右手緩緩撫上母親的臉頰,用掌心的溫度輕輕化開母親臉上的雪水,並緩緩將她的眼皮合上,軟了身,挨進母親毫無溫度的懷中,經年的苦痛全然浮在眼前,有關他的,更多的是屬於母親的。

  十年了,他不曾掉過一滴的眼淚,可這時,他哭了,「娘……您是那麼辛苦才熬下來,多少次,您疼得想一死了之,孩兒都知道,可您沒有拋下孩兒隨爹而去……」低低的哭泣之聲,在風雪聲中冰冷、湮沒——

  他面目上蒼涼一片,雙瞳含淚,似山澗清泉閃閃發亮,直視著母親的遺容,一直抱著,不言、不語、不動——

  雪花堆積在母子二人身上,仿佛將他們連成了一體。

  當冰冷耗盡簡如風身體裡最後一絲熱量時,他方慢慢地移動著僵硬的關節,再次掃去姚冰凝臉上厚重的雪花,泣不成聲,「娘親,我不會……放過他的,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姚夜辰跪在我的腳下,總有一天,我會讓整個姚族……為您陪葬!」嘴角緩緩挑起,那一張精緻華麗的面容下,嵌著一雙沒有任何的人間疾苦、歡樂、悲喜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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