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苦肉計

2024-05-26 15:17:42 作者: 半壺月

  而那四個丫環,顯然還沒醒過來。

  本來以賀錦年的計劃,這一對男女在交合時,四個丫環上來發現自家公主被非禮,肯定是大聲呼救,驚動了禁軍後,這一幕戲就唱完了。

  可現在,好象更複雜了,因為,男的跑掉了!

  她走到圓桌邊,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顧寶嵌,冷笑,「顧寶嵌,這是以彼之道還治彼之身!你就守著你的殘軀好好睜眼看著,這僅僅於你是開始!」

  賀錦年迅速離開現場,從銀月池繞過去,一路曲徑幽通,花草叢生,在半明半晦的月色下,賀錦來到銀月池的對面。

  只見顧鈴蘭依然是一身火紅衣裙站在一顆巨石上,裙裾迎風飛揚,散發衣染清香隨風鑽入賀錦年的肺腑之中,心頭由然慟起一股怯意,這是她唯一負過的女子。

  前世,她為了助秦邵臻回到大魏,她曾利用了顧鈴蘭對她的情愫,接近顧城風。

  

  她教她騎馬,教她彈奏吉它,甚至教她如何跳探戈,在這個時空,哪一個閨中的女子不會被那樣一個多少多藝的年輕「男子」所吸引呢?

  「端午節快到了麼?蘇錦說端午節前他會回來。因為到了端午節,秦質子在蒼月就呆滿十年了,依蒼月國的舊制,他可以回大魏,蘇錦說要來接他回去!」顧鈴蘭目視前方,沒有回頭。

  「她不會回來了,公主殿下,這世界不會有你要等的人!」賀錦年竟沒有勇氣靠近她,她的心仿佛被什麼緊緊扼住。

  猶記得,彼時她離開蒼月時,本以為可以用申鑰兒的身份回到蒼月接走秦邵臻,屆時,她親自到顧鈴蘭面前謝罪!

  誰知,這一別竟成永訣!

  賀錦年在一顆樹下坐了下來,看著銀月池粼粼的水波,神情有些木吶。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是不是,他曾跟你說過什麼?」每一次想起申蘇錦,顧金鈴又開始感到自己手腳冰冷,心臟開始抽蓄,記憶開始翻滾,她永遠無法忘記,在申蘇錦離開蒼月前,曾明確告訴她,他另有所愛,他一生也不可能會愛上她顧鈴蘭。

  她甚至來不及難受,申蘇錦已揚鞭而去,她不知道這一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每每想起,周身如被剖腹剔鱗,象是五腑內臟被逐個生剮取淨,午夜夢醒時分,她甚至分不清對他是愛還是恨。

  她一直想問他一句:為什麼你在我徹底愛上你之後,你才告訴我你早已有心愛之人!

  「告訴我好麼?既然你知道吉它,那你一定知道他心底究竟愛的是誰!」她轉身看著他,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那一雙沁了水的眼眸如同這一片靜謐的銀月池湖水,一片銀白的死寂。她的神情哀慟,好像死刑犯等待法官最後的判決一樣,瞳底流露的是無盡的絕望和恐懼,「我一直以為他是騙我的,可他那麼狠心,走了那麼久,一點消息也不肯給我。我給他寄了那麼多的信,他一封也沒有回,我就知道,他沒有騙我,他心裡真的沒有我!」。

  「別說了,把這一切都忘了!申蘇錦他……他不會再醒過來了!」她瞳孔凝縮劇動,不自覺地撫上自已臉頰,她就算是換了一具軀體也沒有忘記這樣的殤痛,可她卻親手將這個痛烙進了眼前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子心中。

  而前世的顧鈴蘭,最終還死於自盡,若不是活到了只剩絕望,怎會令一個眾人捧在手心上的女子連活下去的欲望也沒有?

  「申蘇錦,申蘇錦,我討厭你,討厭你……」顧鈴蘭突朝著銀月池嘶聲大喊,那聲音帶著不成調地哀慟,帶著摧枯拉朽的悲傷,「你走,你就永遠不要回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申蘇錦,申蘇錦,你快……回來吧……」

  「鈴蘭……」賀錦年心頭酸疼得緊縮,她幾步奔過去,跳上了巨石,伸出纖瘦的雙臂將瑟瑟發抖的顧鈴蘭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安撫著,「申蘇錦不會醒來了,你忘了她吧,她不值得你去掛念,不值的!」

  「不,我不信,他那樣的一個人,怎麼會無端端的昏迷,這一定是申氏一族的陰謀,申家的權力早已蓋過大魏皇權,他們一定不想秦質子回到大魏,所以,他們阻攔蘇錦哥哥來蒼月接秦質子回國!」顧鈴蘭顫著雙手掩住自已的臉,哭得眼睫全粘在一處,「你們說的我都不信,他一定有目的的,他不會真的昏迷不醒!」

  賀錦年死死抿住嘴,再說話時,就控制了嗓音的顫抖,「鈴蘭,蘇錦她其實是一個女子,她的名字叫申鑰兒,是申家的八小姐,她十一歲時女扮男裝,代替申家六公子申蘇錦來蒼月守護秦邵臻!」

  「什麼……你在說什麼……」顧鈴蘭聲音輕似自語,她緩緩地推開賀錦年,眸光有一瞬近似呆滯,「你方才說……」

  賀錦年看著如此脆弱無依的顧鈴蘭,眼裡沁了濕意,她狠了狠心,壓制下所有交織的悔恨和痛苦,「鈴蘭,你試著回憶,這麼多年,申蘇錦相對於別的男子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不!她的象是被尖刃曳過的一般疼痛,連聲音都沒辦法發出,「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懂……」顧鈴蘭依然搖著首,直覺讓她抗拒答案,這太殘忍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用心的愛上,那一場場痛並快樂的美好往事,那一夜夜的相思入骨,卻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所傾心的那個人是女扮男裝!

  賀錦年突然捉住了顧鈴蘭的手,按在了自已的脖子中央,她直勾勾地盯著顧鈴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她沒有喉結,既使她發育再遲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是不可能沒有喉結的,這就是申蘇錦為什麼到了夏天還是穿高襟的褻衣!這也是申蘇錦從不與任何一個男子共浴,他並非象景王一樣有潔癖,而是她是女兒身!」

  顧鈴蘭象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縮回了手,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拼了命的搖著首。此時,若顧鈴蘭稍稍冷靜,就可以發現賀錦年也沒有喉結,她也穿著高襟的褻衣。

  「鈴蘭,把申蘇錦忘了,你那麼美好,你值得更好的男子去傾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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