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她是誰？

  外頭風雪下的挺大的，店內暖烘烘的，這樣的風雪顧客也不多，清妤早上都沒在規定的時間之內到店裡頭來，也是姍姍來遲，旁邊蛋糕店更是，這會兒溫妃和熊妮還沒來到呢。

  清妤將店裡頭的一批舊花盆重新安置好，旁邊手機撥通了權璟霆的電話，毫無意外，那邊無法接通，昨晚上她連著撥了好幾個出去，也沒能被接起來，她倒是已經做好了找不到這人的準備，只不過心底會有些失落。

  她將手機收了起來，默默的安慰自己，這也算是常態了，權璟霆這樣的身份，日後這樣找不到人的時候會更加多，她得學會習慣才行，早上睡醒的時候床邊的位置是涼的，她現在還不習慣，總是覺得心裡頭空落落的。

  這麼想著她心裡就舒服多了，可是卻是抵不住的擔憂，他這會兒在邊境怎麼樣，那邊情況好不好，T國的戰況如何，有沒有什麼危險，國際新聞上雖然有播報的版塊，但是說的不清不楚，只說了政府軍和地方軍的兩方對峙，恐怕也差不多該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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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東西歸置的差不多了，她就看到了外頭裹著棉服出現的蕭曉，她兩隻手放在口袋裡頭，挎包直接放在了臂彎上，就那麼走進了店裡頭。

  「我跟你說了你今天能夠休息的，怎麼不在家裡頭？」清妤看著她。

  蕭曉搖搖頭，「不了，我還是出來工作吧，在家裡頭也沒什麼能做的事情，也是無聊，我還不如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呢。」

  店裡頭的氛圍她現在很喜歡，非常的喜歡，溫妃和熊妮都是十分好的女孩子，她很喜歡和這幾人相處。

  將包和外套掛在了門口的架子上，蕭曉側目看著清妤，女人低頭看著帳本，額前垂落下來的髮絲微動，面容美艷姣好，這樣的一張臉這個世界上能夠有一張就算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同樣的兩張呢。

  不過她早上的時候看到的那側臉，是切切實實的是清妤的臉啊，她的眼力從來沒問題，也不會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對面住的那個神秘兮兮的人，看來是真的有必要特地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了。

  「你不做事盯著我的臉看什麼？」清妤好笑的看著她。

  蕭曉收回目光，嘴角動了動，將地上的掃帚撿起來，「我就是覺得你長得真的美。」

  這花店裡頭來的客人大半都是衝著清妤的臉來的，這樣賞心悅目的老闆娘，客人可不是得蜂擁而至嗎。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清妤，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對面的女人看了她一眼，繼續手上的事情，「問吧？」

  「清家是只有你和清衍兩個孩子嗎？」

  就沒什麼別的私生子之類的，這豪門秘辛都挺多的，光是她知道在外頭養孩子的豪門家族就不少，清家就沒這個問題嗎。

  「為什麼這麼問？」清妤看著她。

  蕭曉不像是會無緣無故的問這樣話的人，想必也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我總覺得清先生像是在外頭有什麼私生子私生女之類一樣的，我從前是聽到了不少的不好的傳言。」蕭曉干呵呵的解釋。

  「沒有。」清妤回了句。

  蕭曉低頭沉思，的確是這樣，如果真的是清家的私生女，應該不會被放到那樣的小區養著吧，應該是她看錯了，那姑娘估計也就是側臉像清妤，其餘的應該是一點都不像的。

  她怕是這兩天總是作噩夢，夢得多了，也就腦袋迷糊了總是胡思亂想。

  「今天有沒有單子啊，我去送了吧。」她站在這邊問道，

  清妤翻了翻記錄，查看了電腦上的訂單，「沒有，今天還沒有訂單。」

  這樣的天氣，今天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單子下來，她們也了的輕鬆。

  「對了，一會兒你把這個送過去給熊妮和溫妃吧，她們昨天走的早，有個人送過來的文件，我沒來得及送給她們。」蕭曉從貨架上取了一份文件遞過去。

  這是昨天人家送過來的，說是給隔壁蛋糕店的，看著關了門就給送到這裡了，蕭曉就順便給簽收了。

  清妤接過來看了眼，這是一份被快遞袋子封起來的東西，應該也是什麼文件之類的，她定睛看了眼，就看到了落款處的一串英文。

  是上次她見到的那家蛋糕店。

  「這兩天權少還是沒聯繫你嗎？」蕭曉跟著問了句。

  從前兩天開始，權璟霆的聯絡就中斷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從他們出發到了H國境內那一天開始，不過前幾個晚上權璟霆倒是給清妤打了電話過來了，可是沒幾天，又中斷了。

  清妤這兩天臉色不太好，大部分就是這樣的原因。

  「暫時沒有，估計有什麼任務耽擱了吧。」清妤搖頭。

  但願也是這樣，戰場上，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容業和權璟霆一起，權少盛名在外，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那麼容業的安全肯定也是有保障的。

  「對了，這是我哥讓我給你的，說是問問你是不是願意到清氏去上班。」清妤這次想起來上次清衍同她說的話。

  她自己都沒發現，現在她叫哥叫的比從前自然多了。

  「你哥？」蕭曉將名片接過來，這才想起來好像清總也是問過她是不是願意到清氏名下工作，待遇不會低。

  「你自己看看你願不願意去吧，我只是負責傳達他的意思而已。」

  「不了，我不去了。」

  她在這裡乾的挺開心的，平白無故的也不想換工作。

  清妤聽了她的話，自己進了休息室裡頭去煮咖啡了，剛剛將水就放進去，這邊就聽到了蕭曉在外頭叫她，清妤放了手上的杯子走出來，黑牙抱著一個黑色的盒子站在花店中央的位置。

  這是權璟霆走了之後她第一次見到黑牙，這人身上依舊穿著便裝，到底是他身邊的人，舉手投足都自帶寒意，讓人不敢說話。

  「夫人。」黑牙敬了個軍禮。

  準備喝水的蕭曉差點沒把杯子給扔出去了，這都叫上夫人了。

  「黑牙，你過來有事嗎？」清妤問道。

  黑牙上前一步，將手上的盒子遞了過去，雙手奉上。

  他被少爺留下來保護夫人的安全，所以平時都是在暗中觀察，沒什麼大的問題的時候也基本不會出現，只要確保夫人的生活平靜安寧就成，另外少爺也將另外一個任務交給了他。

  這邊是任務了。

  「這是？」清妤伸手將盒子接過來。

  「少爺臨走的時候吩咐的，東西送到了，我便走了夫人。」黑牙轉身離開。

  蕭曉雖然也好奇這是什麼東西，但是畢竟是人家給自己女朋友的，她也不好過去湊熱鬧，只是站在柜子後頭努力的探頭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清妤將蓋子打開，看到了裡頭的一本書，書本的封面看得出來不是什麼新書，像是被翻閱過的書一樣，她翻了幾頁，看到了裡頭的標註和龍飛鳳舞的字體，這是權璟霆的字，也是他的書。

  為什麼會被送到她這裡來。

  還沒等她好奇，手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看了看，正好是失蹤了幾天的權璟霆，拿了電話人就往休息室裡頭去了，還順便把人給合上了。

  蕭曉湊過去看了眼，書本上的幾個字倒是看的她腦袋疼，軍事。

  「餵？」那頭的男人嗓音沙啞，卻是聽得出來有些疲倦。

  清妤雙手搭在門把上，聽著那頭的人說話，「你這兩天很忙嗎？」

  「嗯，正好練兵的地方是無人區，沒有信號，我出來了就趕忙給你的打電話了，沒怪我吧？」男人對著她哄道。

  清妤搖頭，「沒有，你照顧好你自己就成，對了，為什麼把你的書送過來給我？」

  「那個啊，我出來時常會斷線，你不定能夠聯繫到我，無聊的時候就看看書，等到這書看完了，我也就回來了。」他笑著說。

  清妤想到了那本書的厚重程度，她心裡打怵，「你這是什麼毛病啊，讓我看書。」

  別人家的男朋友出差在外都是給女朋友送花送首飾，再不濟也是送點浪漫什麼的，這人送她一本看過的書，還是那麼厚的，這算怎麼回事。

  「呵......」男人的輕笑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好像呼在她耳邊的呼吸一樣，令人耳垂髮燙。

  「你會喜歡這本書的，我一共出來兩個月的時間，七個星期，我準備了七個盒子，到了時間黑牙就會送過去給你，算是解了你對我的思念之情。」他調笑著說。

  「你很聰明，看看這本書解解悶也是行的，我給你留了幾個關卡，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都能夠解開的話，我會有一份大禮送給你。」

  「你說的是真的？」

  她為什麼有種權璟霆給她準備了七本書的感覺，這得看到什麼時候去。

  「我沒給你準備七本書，另外六個盒子，是我給你準備的小禮物。」那頭的男人像是知道她心裡頭所想一樣回答。

  清妤摸摸鼻子，好吧，勉強算是他通過了，有心了。

  「我想你了，想抱你，想吻你......」那頭的男人嘆息一般的開口。

  清妤動了動指尖，嘴角的笑意止不住一樣的延伸，「嗯，我也想你了。」

  「我也想抱你，想吻你。」清妤順著他的話。

  那頭的權璟霆笑了笑，這丫頭真的是要人命，想起來就哪兒哪兒都疼，聽她一句話，能夠黏著心都是軟和的，招人疼。

  「乖乖等我，回去好好疼你，我的夫人。」

  清妤面色泛紅，將電話掛斷了，看著手機，她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上揚，權璟霆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是不折手段，他能夠想方設法的進入你心裡頭，讓你無時不刻不想著他。

  權璟霆一身迷彩軍裝，背靠一棵年代久遠的樹木，陽光透過他頭頂的樹葉打下來，正好落在男人左肩的位置上，腳下落著細碎晃動的光影，他背後坐了一地穿著作戰服的戰士們，每個人額頭上都帶著細細的汗珠，耳朵上貼著黑色的耳麥，抱著槍看著前頭的男人。

  這少爺自從談了戀愛之後就變得格外的肉麻了，給夫人打個電話都這麼黏糊的，聽的他們這些單身狗格外的羨慕。

  這是在H國境內的一次模擬演練，他們的對手是威利將軍的手下，也算是在統帥他們上戰場之前大家的一次合作友好的交流，能夠加深對彼此的了解，有助於在戰場上的發揮。

  容業和林楓站在權璟霆隔壁的位置，方才男人說的話都落入兩人耳中，這會兒總感覺雞皮疙瘩在紛紛落地，這麼肉麻的話，他什麼時候也能夠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了。

  「出發。」男人簡短的落下這句話。

  ......

  清妤從裡頭走出來就看到蕭曉盯著那本書發呆，這書裡頭不光有軍事思想，還有各種作戰演練計劃，算是囊括了所有的軍事合作方面，權璟霆這是要讓清妤陪著他一起上戰場啊。

  還真的不愧是從軍之人，送禮物都送的這麼別出心裁的，看的人心底里發毛，她一個學植物學，大學的時候也是進過研究所的人，看到這書都沒有翻開的欲望。

  「出來了，權少怎麼同你說的？」蕭曉滿臉的八卦。

  清妤將書從盒子裡頭取出來，順便將給自己泡的咖啡端到了沙發那邊坐下，「今天客人少，正好能解解悶。」

  蕭曉咽了口吐沫，這書還真的不是來解悶的，不覺得看它會變得更加容易打瞌睡嗎，不過清妤也喜歡，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站在這邊看著清妤低下頭的側臉，還真的很像早上她看到的那個女人，那個搬進她對面卻一直見不到人的。

  清妤這一看書就到了下午五點鐘，這樣的天氣也沒有太陽，並沒有那種夕陽西下的感覺，外頭一片白茫茫的，不過就是雪已經停了。

  「店裡沒什麼事情了，你提前回去吧，我自己關門就成。」清妤吩咐道。

  蕭曉也沒跟她客氣，穿好了外套戴上圍巾走了出去，「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額。」

  清妤繼續捧著手上的書看，這書別說，她還真的感興趣，權璟霆是挺了解她的人，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所以這書送的也正是時候，再加上旁邊有他的標註，看上去就格外的生動了。

  才不過一會兒的時間，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她沒抬頭，以為是蕭曉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轉回來了。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一道男聲從門口傳過來。

  清妤這才看到是清衍來了，他黑色的毛呢大衣上滿是風雪，手上還拎著兩個盒子，那盒子清妤認識，好像是清家的東西，清家人幾次過來給她送吃的，用的也都是這個套盒，紅木的。

  「大哥。」清妤將書放下起身過去接過了他手上的東西。

  清衍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將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架子上，「還好你還沒走，我想著回公寓這些吃的都涼了，就趕忙過來了，你吃過晚餐了嗎？」

  「還沒有。」

  「那好，這是媽媽剛剛從家裡頭給我送過來的，說是給你做的，正好我也沒吃飯，一起吧。」清衍指著桌上的盒子說道。

  清妤坐在沙發邊上將盒子打開，一看就能夠知道這是家裡頭廚師的手藝，每次張雪送過來的時候，都說是她親手做的，但是這東西的樣貌，清妤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到底是誰做的，也沒說破。

  她願意擺著母慈女孝的樣子，她也懶得拆穿。

  「給。」清妤取了店裡頭的碗筷過來遞給清衍。

  他接過去，低頭視線落在了女人拿著碗筷的手上，手腕上光潔如新，白皙的能夠看得到皮膚表層下的血管近乎透明。

  清妤分明早上在百貨大廈的時候還戴著他的那個手鐲的，怎麼這會兒就給摘了，是不合適嗎。

  「蕭曉呢？」

  「我讓她提前回去了，今天也沒什麼客人。」清妤筷子夾了塊魚肉過來。

  這樣的天氣送過來，倒是難為清衍有心了，張雪倒是時不時的給她送點「家裡頭」的飯菜過來，傭人也在老爺子面前信誓旦旦的說是夫人下廚做的，但是實際上是什麼樣，清妤清清楚楚。

  「味道不錯。」她誇了句。

  清衍笑了笑，從另外一個盒子裡頭拿了份燕窩出來，「這是媽特地給你做的，送過來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我看著你喝下去，連我都不許嘗一口，這東西養身子，你們女孩子吃最合適了。」

  這是特有的血燕，十分的滋補，平時張雪在家裡頭就格外的注重保養，什麼高檔保養平養身子的東西那是數不勝數，光是這上等的血燕，恐怕清家倉庫裡頭都快堆不下了。

  「快喝，你不是感冒了嗎，正好能夠補補。」

  清妤端著碗看著他，眼中閃過疑惑，將碗接過來。

  「對了，我送你的鐲子是不喜歡嗎，還是尺寸不對，怎麼給摘了？」清衍笑著問。

  對面的女人低頭看了看手腕，「你沒給我送過鐲子。」

  這下子換成是清衍蒙了，早上分明他還遇到清妤在商廈買東西的，手上還戴著他送的鐲子，怎麼這會兒人說沒給過。

  「就是你生日的時候媽媽給你的那個啊，我早上還看到你戴著呢。」

  清妤想起來了他問過，說張雪會把禮物給她，可是到現在她連張雪的面都沒見到過，更加別說什麼禮物了。

  端著裝血燕的碗，她吹涼了嘗了口，味道不錯，燉的十分好。

  「那個她還沒給我。」

  「可是早上我分明看到你戴著了。」清衍確定自己沒看錯。

  清妤喝著燕窩的動作一滯，「我沒看到你啊。」

  「就在......」清衍說話的動作停下來了。

  他總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現在感覺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一樣。

  「沒事，我看錯了吧。」

  清妤盯著他不動，沒再說話發問，這清家人都有種謎團縈繞的感覺，她這會兒已經習慣了。

  「多吃點。」清衍給她夾了一塊菜。

  兩人坐在對面的位置，清衍盯著清妤不放，他心裡頭有種猜測，卻是不敢說出來，這些天他碰上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但願不要再出現任何問題了。

  幫著清妤將店門給關上之後，清衍準備將人送到了公寓下頭。

  「我先上去了，開車小心點。」

  清衍點頭，將車窗合上了，從按下了副駕駛座前頭的隱形柜子，裡頭放了兩份文件，這是他在調查清建業的時候發現的，清建業從清妤車禍之後每個月都會去往青城，他詳細讓人去找過這個地方，發現是一個私立醫院。

  窗外有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場，車燈的光芒透過玻璃照到了清衍的臉上，晦暗如默，他將文件扔回了裡頭，架著車子往清家去。

  他也很長時間沒回去過了，從開始調查清建業開始，雖然不知道父親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但是清衍總是覺得離得遠一些，自己心裡頭會舒服一些。

  車子遠遠的在清家大門前遇上了從門裡開出來的車子，這是張雪的出門的時候常乘坐的一輛車子，並且張雪有個習慣，就是一般天黑之後就不出門了。

  清衍等在了路邊，看著車越過他繼續往前開之後，調轉方向盤，直接跟上了張雪的車。

  他是打算去問問的，為什麼張雪沒有將他的生日禮物給清妤送過去，都這些天了，張雪不是一個忘事的人，很多事情她能夠記得很清楚，不會無緣無故的就不給清妤的。

  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這段時間他總是覺得母親有些奇怪，尤其是在清妤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她每天行蹤不定，也不知道往哪邊去，在家裡頭的時間也不長，家裡頭的傭人告訴他的時候，清衍還覺得奇怪。

  他有種感覺，跟上了前頭那輛車子，就能夠知道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清衍跟著張雪一直去到了五環之內，他心裡越來越奇怪，張雪可是從來不出市中心的，更加別說到五環這邊來了，一直跟著車子開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之內，他看到車停在了小區中央的花園的位置。

  路燈下，司機拉開門，張雪從車上下來，跟著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女人，清衍定睛一看，就是早上他遇到清妤的時候，清妤穿的那套衣服。

  他瞪大眼睛，心裡有種微妙的感覺散發開來，如同見到魔鬼那般。

  「上去吧，你爸爸已經承諾你了就放心，只要那丫頭沒了，你也很快能夠回去了，這幾天儘量別出門了。」

  她說早上遇上了清衍，這點張雪還是很不放心，清衍已經連著好長時間沒在家裡頭住了，總是說公司忙著，可是她卻總感覺兒子有些奇怪，卻說不出來為什麼。

  自己妹妹被換掉這件事情，清衍還不知道，她兒子的性格她最清楚，一旦清衍知道了，肯定會出問題，這孩子本質善良，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了。」清妤也心虛。

  畢竟早上出門的時候遇上清衍是她沒想到的，可是她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是瞞不住哥哥的，因為清衍對面那個冒牌貨很好，到時候將她換回去，哥哥和那個冒牌貨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她無從知曉。

  以哥哥那樣的聰明程度，估計也瞞不了多長時間。

  兩人正說話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張雪轉頭瞪大眼睛，就跟見了鬼一樣，清衍手一揚，將『清妤』頭上的帽子揪了下來，她捂著臉叫了聲，轉頭就看到愣在原地的清衍。

  路燈打下來的燈光正好照亮了他們腳下，照亮了他們四周，無比的清晰，暴露在空氣當中的這張臉和剛才他見到的清妤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她手上戴著的鐲子，是他要給清妤的生日禮物。

  現在戴在了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手上，張雪對待她的態度，可是完全不同。

  「清衍......」張雪驚訝出聲，根本沒想到到清衍會出現在這裡。

  『清妤』捂著臉，愣在原地，看著哥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清衍往後退了一步，眼睛愣愣的看著對面的女人。

  張雪腦袋打轉，拉著清衍的手，「我帶妤兒過來這邊走走......」

  清衍掙脫她的手，臉上表情震驚之下，面色冷冽，「您不用騙我了，我剛剛和清妤吃完飯過來，我把她送回了公寓，她不可能這麼快就回到清家，再說了如果你要找她的話，那麼為什麼讓我去給她送吃的？」

  張雪找不出話來反駁，她忘記了吩咐傭人將東西送到清衍那裡的事情了，她只是記得儘早完成清建業吩咐的事情，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還有。」清衍伸手抓著清妤的手腕抬到張雪面前，「這個鐲子，她明確告訴了我，您沒送給她，她剛才也告訴了我，可是從來沒在商廈出現過！」

  這兩個人不可能同一時間出現，他分明是明白了，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妤』一把掙脫了哥哥的手，目光同他平視，理直氣壯的張口，「對，我才是清妤，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那個女人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爸媽找來代替我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既然瞞不住清衍的話，還不如早點同他說了，省的以後出什麼么蛾子。

  「代替你？」清衍盯著她，這張臉一模一樣，幾乎看不出來區別，他轉頭看向了張雪，沒有歇斯底里，張口質問，「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你們做了什麼！！」

  張雪也知道瞞不住了，只能鬆口，「我說，這才是你妹妹清妤，最近才回到帝京的。」

  「那......」

  「花店裡頭那個是我們找來假扮的，妤兒出了車禍需要調養，所以才讓她假冒。」

  清家人對權家那個婚約有近乎痴迷的癲狂，從這點上清衍已經能夠猜到是為什麼了，難怪清妤出車禍的時候清建業拒絕了他的陪同，自行前往H國，最後還沒讓他見到清妤。

  原來，是為了害怕失去這個籌碼，而重新選擇了棋子。

  這段時間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為什麼張雪在清妤回國之後對她愛答不理的，兩人對清妤的態度不一樣，她對清家人的態度不是因為失憶之後的抗拒，而是因為她從來都不是清家的人，何來的親昵之說。

  「現在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她是失憶了才被你爸爸帶回來的......」

  「呵......」他往後退了兩步，遠離了張雪和清妤的身邊，「原來是這樣，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不管是我，還是她，都是你們的籌碼，都是你們利用的對象......」

  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他的父母親，所做所為簡直令人髮指，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婚約，為了權勢，只怕已經被蒙蔽了心神。

  短短一年的時間他看到了父親隱藏在平和外像之下的可憎面孔，看到了清家人本質里的骯髒，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權老爺子對權璟霆的這樁婚事這麼的反對，看著清水的時候眼睛裡頭的厭惡不是假裝出來的。

  現在他也變得厭惡這身血脈了......

  他轉身跑回了車上，引擎聲呼嘯著而去。

  「清衍！」張雪叫不住他，只能轉身和清妤上了車，著急忙慌的吩咐司機，「快追上大少爺！」

  清衍就這麼衝出去，她怕會出事，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對清衍來說是瞞不住的，可是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大的動靜。

  「他著什麼急啊，這事兒這麼難以承受嗎？」車上的『清妤』不以為然。

  她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來，哥哥見到她居然會是這表情，難不成他喜歡那個冒牌貨要多一點嗎。

  「你別說風涼話，你哥這是承受不了也是應該的。」張雪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機給清建業撥通電話。

  清衍這段時間對那個冒牌貨的好，是真心實意的當做妹妹來疼愛的，可是沒想到鬧了這麼一出，家裡頭的人還瞞著他，他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人不崩潰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