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偏架

  周青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暮色。

  和成武揮別，周青抱著紅紙進院，一進去就感覺家裡氣氛不太對。

  平時這個點，三房可都還在地里呢。

  今兒怎麼......

  周懷林蹲在院子裡，趙氏立在周懷林一側，周瑤眼見周青回來忙迎上去，「姐，你可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

  「大伯說......」

  

  不等周瑤把話說完，孫氏從屋裡出來，手裡提著掃把直朝周青撲了過去。

  周青慌忙將懷裡紅紙塞給周瑤，「送我爹那去。」

  交待一句，周青身子一閃，躲開孫氏抽來的掃把。

  「娘，這件事到底如何，你總要問清楚了。」周懷林起身去拉孫氏，「青丫頭不是那種人。」

  孫氏一掃把抽開他，「她不要臉，怎麼，你也要跟著拉皮條？」

  周懷林頓時臉上一青。

  為什麼挨打周青不知道，但是拉皮條這個詞她卻清楚，看孫氏的神色頓時就冷了下來。

  「我怎麼不要臉了？」

  「呸！你做下的那腌臢事，你也有臉問？你知不知道廉恥，自己不要臉，還要連累我遠哥？我讓你出去丟人現眼，我讓你出去賣！」

  孫氏提著掃把追周青。

  周青跳著躲開，從這難聽的話里理出一二分頭緒。

  「娘！」周懷林青著臉，朝孫氏吼了一句。

  拉不住孫氏，轉頭陰惻惻看向王氏，「大嫂好歹也是青丫頭的長輩。」

  王氏哼了一聲，「就因為我是她的長輩，才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去賣肉！」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青要是再聽不出個名堂，那就是傻子。

  也不躲孫氏了，周青順手撈起一根竹竿，朝著王氏就打了過去。

  「啊！」

  王氏怎麼也沒想到周青居然朝她下手，躲不及，臉上讓周青狠狠抽了一下，疼的扯著嗓子嚎啕起來。

  「殺人啦！」

  王氏一吼，周青丟下手裡的竹竿，一把拽住王氏的頭髮，王氏猝不及防被周青拽了個踉蹌，跌倒在地，周青直接騎上去左右揮拳。

  王氏哪裡架得住這份打，登時撕心裂肺的嚎起來。

  別看周青瘦，可力氣大的很，又是從小打架的混不吝，王氏被她揍得爬都爬不起來。

  孫氏眼看王氏挨打，氣的差點吐血，「小王八蛋，給我住手，住手。」

  手裡掃把就朝周青抽過去。

  周青一把捏住王氏的脖子，「你敢抽我，我就掐死她！你試試！」

  眼底泛著凶光，仿佛一頭猛獸。

  那一瞬，孫氏硬生生手縮了一下，沒抽上去。

  正在這時，外面有腳步聲響起。

  周老爺子並周懷海帶著族長來了。

  還有一些其他村民。

  一進院子，周懷海震愕的看著院中情形，「青丫頭，你在外面做下那不知廉恥丟人現眼的事，怎麼回家還打長輩，那可是你大伯母。」

  周青紅著眼，騎在王氏身上不下來。

  「我就想知道，我做什麼了，一進門我奶就追著我打，大伯母就罵我是賣肉的。」

  周老爺子面色鐵青，「起來。」

  周青沒理他，手掐著王氏的脖子，一字一頓，「我到底做什麼了？」

  王氏被周青掐著脖子，覺得自己真的要斷氣了，不住的蹬腿。

  周老爺子氣的咬牙，卻礙著族長在，只得轉頭朝族長嘆一口氣，「讓您見笑了」

  族長不悅的看著周青，冷聲道：「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毆打長輩，起來。」

  周青知道族長這種人物的厲害，猶豫一下，從王氏身上起來。

  她不能不給族長面子。

  果然，周青乖乖起來，族長臉上的冷色緩了幾分。

  王氏頓時大喘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翻身一骨碌坐起來，拍著大腿就要開罵。

  被周老爺子提前呵斥了一聲，「閉嘴。」

  王氏......

  周老爺子請了族長進了正房，端茶倒水之後，在族長一側坐定。

  三房一家立在左側，周瑤的手死死的抓著周青，不住的顫抖。

  周懷海拉了鼻青臉腫的王氏起身，立在右側。

  孫氏站在周老爺子身邊，惡狠狠瞪了周青一眼。

  周老爺子嘆了口氣，「今日請了族長來，就是為了你的事，你自己交待吧。」

  周瑤抓著周青的手，倏忽更加用力。

  周青拍拍周瑤的手背，向前一步，「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孫氏呸的一聲，「你給你爹謀的抄書的機會，是不是你拿身子換的！不要臉的王八羔子。」

  一聽這話，周青頓時冷笑。

  果然和她剛剛猜測的差不多。

  「我這才剛到家，還沒說我給我爹求了抄書的機會，你們怎麼就未卜先知了！」

  「你只說是不是！」孫氏惡狠狠的道。

  周青沒理她，只朝族長看去，「三爺，我今兒一天都在外面，剛進家就被扣上個不要臉的帽子，三爺給我做主。」

  周青這一輩的孩子，基本都喚族長三爺。

  周青說的委屈，族長就朝周老爺子道：「秉德，事關女娃子名譽，你真的查清楚了？」

  不等周老爺子說話，周青就道：「爺到底是親眼見了我不要臉了，還是拿了什麼證據？」

  周老爺子就朝周懷海看去。

  周懷海冷笑，「若非你做下那不要臉的事，清河縣最大的書局，怎麼會讓你爹抄書。」

  周青就冷笑，「大伯怎麼知道的？」

  「我今日進城，恰好遇上。」

  「大伯是遇上我做不要臉的事了還是遇上我做什麼了？或者說，是書局的老闆親口告訴大伯，我爹得了抄書的機會？」

  周懷海......

  難道沒得？

  不可能啊！

  青丫頭從書局出來的時候，可高興了。

  質問完周懷海，周青轉頭朝族長道：「三爺給我做主。」

  族長便朝周懷海道：「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周懷海......

  就在這時，一直臥炕養腿的周懷山，一陣風的從外面撲了進來。

  直接朝周懷海撲上去。

  「不就是因為我要讀書，你心裡怨恨嘛，有怨恨你衝著我啊，你給青兒扣什麼屎盆子，我殺了你！」

  周懷山出現的突然，周懷海沒防住，臉上啪的被周懷山扇了一巴掌。

  「我讓你欺負我閨女，我讓你欺負我閨女。」

  紈絝打架，沒有章法。

  周懷山沒頭沒臉的朝周懷海身上招呼。

  周懷海常年不幹活，論力氣哪裡比得上莊稼漢周懷山。

  「二哥，二哥你冷靜點。」

  周懷林立刻衝上去，從後背抱住了周懷海，然後勸說周懷山。

  周平......

  瞧我爹這偏架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