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東施效顰

  當天晚上，趙家依舊是風平浪靜一夜無話。但是艷紅家，卻是忙活開了。

  趙德剛吃完飯，就往炕上一倒，開始裝上一袋子煙，吞雲吐霧起來。順子才五歲不懂事，一個人去院子裡玩了。

  艷紅和金鈴把碗筷收拾好，就鑽進了廚房，和三姑一起研究起那枇杷膏的事來。

  

  艷紅興致勃勃的往鍋里放了水、枇杷、荸薺，還有蜂蜜，金鈴則在旁邊燒火，等著鍋咕嘟咕嘟的開了，幾個人就興奮的看著鍋里。

  「我說她三姑，你確定你把全部步驟都看到了？」艷紅有點疑惑：「這些水果雖然少見了點，但是誰不認識啊，要說熬成膏就能治病，之前咋沒人熬過？就那個小蹄子知道咋用？」

  三姑趙德花晃了晃臃腫的身材，一個人堵住了廚房門口的光亮。

  「嗨，艷紅，你不信那個黃毛丫頭還不信我嘛？我是見的千真萬確啊，臨走我還特意問了有沒有別的東西還要放，她說沒有了。」

  艷紅點點頭，等鍋燒的差不多了，裡面的糖水都熬成了糖稀，才叫金鈴停了火。

  「對，就是這個味。」三姑開心的看著鍋里，對金鈴說：「趕緊停火，一會兒鍋稍微涼點了，就可以放進罐子裡了。明天咱們也可以掙錢了。」

  「我說——你們幾個娘兒們在伙房裡頭折騰啥呢。」趙德剛聞見了廚房裡的味道，在炕上喊：「叫你給我沏口茶這么半天都沒過來，又作啥妖呢。」

  艷紅一臉不耐煩的給趙德剛倒了杯茶，說道：「你懂個屁，我看你啊，還是心在那頭，惦記著你那寶貝閨女掙錢，不讓我們娘兒仨活。」

  「嘿嘿，這話是雜說的，我當然是最惦記著你了。」趙德剛伸手在艷紅白嫩嫩圓滾滾的屁股上一拍，說：「等晚上，好好讓你快活快活。」

  「得了吧，就你那兩下子，我還不知道咋回事。」艷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那點力氣都不知道在外面給哪個狐狸精使去了。」

  「哪有什麼狐狸精啊，別瞎說。」趙德剛突然虎起了臉，菸袋鍋子在炕桌上敲的噠噠響。

  艷紅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她早就聽說出去跑貨車的司機不老實，三天兩頭在外面過夜，保不准有個露水夫妻啥的。但是好在趙德剛對她還不錯，平時掙的錢大多數都上交給她，所以艷紅也就一直當作看不見。

  來到廚房，見金鈴已經把枇杷膏盛在罐子裡了。艷紅吩咐道：「金鈴，把這晚枇杷膏給你趙叔端去，他愛抽菸，老是咳嗽。」

  說到底，艷紅還是疼趙德剛的。

  「對對對，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嘛。」三姑趙德花笑著說。她的目光落在金鈴的身上，眼瞅著這姑娘也大了，不知道中意個啥樣的人家。

  「金鈴啊，三姑給你說個婆家你願意不。」三姑趙德花看著她說。

  金鈴眉頭一皺，直接說到：「三姑，我可不比那趙家的老三差，要給我說，可得說個比周天祥那小子好一百倍的。」

  她就覺得，自己和趙曉曉年紀一般大，還上過幾年學，怎麼就趙曉曉能幹那麼多事，她就不能呢。更何況老周家那小子，她早就看著順溜，誰知道那倆狗男女啥時候勾搭上的。

  「成，肯定比那個周天祥好。」三姑笑眯眯的說。

  趙德剛聽聞了枇杷膏的來龍去脈，對自己那個三丫頭有點看法。之前趙曉曉是家裡最中間的孩子，不招人疼，人也老實蔫搭，咋現在突然這麼能出頭了呢。

  入夜，艷紅家這邊的人，各有所思。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做出來的枇杷膏只能做保健用，沒加入中藥的話，出來的效果，只能是東施效顰。

  趙家日子好過起來了，早上的飯也變得豐富起來。

  劉慧蘭是個勤快人，昨天晚上發好了面，今天早晨就蒸出一大鍋白面玉米面摻和的饅頭出來。醃製好的豆子做小菜，再切上一塊大缸里撈出來的酸菜，又熬出一鍋玉米面粥。這樣的早飯是既營養，又管飽。

  「媽，今天吃饅頭啊。」大姐自從上了班開始，就不管家裡做飯的事了。劉慧蘭知道她愛犯懶，也不多說她。

  「可不咋，最近天天吃饅頭，我都忘了窩頭啥味了。」二姐洗過手，抓起一個饅頭，就著醃豆子吃，肚子裡的饞蟲都勾出來。

  「這死丫頭。」劉慧蘭聽他們說話，「吃饅頭還不好啊，剛沒幾天吃窩頭啊，就想了？」劉慧蘭的小時候生活在抗戰年代，別說吃飽了，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自然對現在的日子非常滿足。

  「媽，別聽他倆耍嘴皮子。」趙曉曉對劉慧蘭一笑，問：「這馬上就入冬了，還咳嗽不？家裡熬的枇杷膏少賣兩瓶，您也堅持著多喝幾天。」

  「我知道，現在一點也不咳嗽了。」劉慧蘭欣慰的點點頭。看得出，曉曉是真的關心自己的身體。

  「還有啊，媽。」趙曉曉突然想起什麼事，說：「我看咱們家牆根那有塊空地，不如就抓幾隻母雞養。弟弟妹妹還小，需要營養，咱家錢也夠花，就不要拿出去賣雞蛋了，留著給孩子們吃，等過年了，還能燉上一隻，給孩子解解饞。」

  「好，好。」劉慧蘭誇讚曉曉想事周到。

  自從十年前三姑把她的兩隻老母雞順走之後，她就再也沒想過養雞，一來是怕被人偷搶，二來也是家裡錢緊。你想啊，家裡都勒緊褲腰帶吃不上飯了，哪裡還有養母雞的閒工夫啊。

  「啊？這麼說，咱們過年可以吃雞腿了！這次，會不會再被順子給搶走啊？」一說起吃雞，曉山就想起上次的事，小拳頭握的咯咯響，好像要把順子生吞活剝了似的。

  「不會。」趙曉曉一想起那件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她說：「等今年過年的時候，就咱們家幾個人，不會讓任何人進門吃飯的。」

  「好。」曉山曉峰點點頭，喝著香噴噴的玉米粥，吃著甜絲絲的饅頭，別提多美了。

  劉慧蘭看著這一家人在一起幸福開心的樣子，頓時覺得，這個家有沒有男人已經無所謂了，她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讓這六個孩子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