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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實話相告

2024-05-26 10:42:20 作者: 15端木景晨

  第187章實話相告

  凌青菀緊緊抱著安檐的腰,不肯撒手。

  她真的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凌青菀終於明白,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是什麼樣子。她從前很迷茫,有些不太明白。

  王七郎給過她的感情,是令她糊塗的。

  現在,她卻懂了,完全懂了。

  哪怕將來她要被迫留在這個人世,變成另外一個女人,她也會知曉,到底誰愛她,誰是敷衍她。她不會再像從前那麼盲目,分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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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於懂得了愛情,雖然不是她的。

  她既心酸,又喜悅。以後,她不會在感情上被人騙。

  凌青菀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疼愛。

  她想,安檐教會了她很多的東西。特別是他現在放手讓石庭跟著她去太原府,更讓凌青菀明白愛情的意義。

  疼愛一個人,不是束縛和約束,而是希望她更好,讓她過得更舒服。

  假如她盧九娘在五個月後,還有機會再變成另一個人,假如她能找到真心值得她託付的人,她也有這樣愛他。

  只可惜,那個人不能是安檐。

  想到這裡,她緊緊咬了咬唇,抱安檐抱得更緊,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

  她無法擁有這個人,他所有的柔情,她都只能冷眼旁觀。這種絕望,令她渾身發冷,遍體無力,唯有抱住她,她才能站穩。

  她現在開始,有了些自私的念頭了。

  但是,這些念頭,她很快就擺脫了。她知道安檐想要菀兒,她不能讓安檐失望。

  她不忍心毀了安檐的愛情。

  「傻孩子。」安檐輕柔撫摸她的後背,低聲在她耳邊呢喃這麼一句。

  他的聲音,格外溫柔。

  到了五月二十當天,天氣晴朗,驕陽溫暖和煦。

  官道兩旁的垂柳,垂枝隨風舞動,搖曳多姿。路旁開滿了小花,不穠艷,淡雅輕盈,卻又半縷幽香隱隱襲來。

  凌青菀今天穿了一席桃紅色的衣裙。在日光下,她華服暗埋的金線,泛出灼灼的光,似晚霞旖旎,瀲灩耀目。

  她的眉眼,反而看不清楚,有種朦朧的韻致。身材曼妙纖細,亭亭玉立,終於像個大女孩子,而不是傻丫頭。

  石庭先來的。

  他自己乘坐馬車,帶著十名侍衛。他換了輛黑漆平頂馬車,低調內斂。

  凌青菀和景氏帶了四輛馬車,有車輛土儀,是給舅舅舅母以及親戚朋友帶的禮物;凌青菀和她母親一輛馬車,丫鬟婆子們一輛馬車。

  約莫等了一刻鐘,安檐也來了。

  他騎著高大大馬,依舊穿著玄色軟甲,挺拔而威嚴。他的面容深邃,雙目幽深,烈烈剛毅。

  「我送你們一程吧。」安檐道。

  凌青菀和景氏都點點頭。

  於是,安檐騎馬送了他們半天,快要出了京師的地界,安檐這才折身回京。

  「早點回來。」安檐對凌青菀道,「路上照顧好自己。」

  凌青菀點點頭,沖他微笑,然後又揮揮手。

  她笑容恬柔,似一段錦,華麗灼目,落入了安檐的心湖。她手腕凝霜,指端粉潤,輕輕揮動著,卻似撩撥安檐的心弦。

  安檐望著她,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等他們的馬車消失在視線里,安檐輕輕嘆了口去,心頭生出無限的不舍。

  凌青菀坐會車裡,同樣悵然良久。

  馬車緩緩而行。

  第一天住店時,石庭特有找了凌青菀:「我有件事很要緊的事,想和你說。你等家裡人睡著了,子夜時分下來找我,就在後院的屋檐下。」

  凌青菀微訝,她還以為關乎太后和王家。

  於是,她特意留心,沒怎麼誰,到了子時就準時出來,和他走到後院。

  月色似霜,鋪滿了地面,處處影影綽綽,有點白晝般的清晰。

  凌青菀和石庭兩人站在後院的屋檐下說話。

  瓊華如煉,在屋檐下宛如一道純白的簾幕,將四周的喧囂全部阻遏。

  院子裡靜謐無聲。

  連風聲都沒有,四處寂靜。這種靜籟中,細細聽才可以聽到遠處的蛙鳴狗吠。

  凌青菀和石庭站在屋檐下,與他保持兩根柱子的距離。

  「九娘,你是否覺得自己最近變了?」石庭問她。

  他語氣疏離,帶著幾分清冷,一如那白霜似的月華。

  凌青菀卻微微蹙眉。

  她不太想和石庭走得太近。假如跟王家沒關係,她都不願意多和石庭說話,因為安檐不喜歡這樣。

  特別是這樣的子夜,更是叫人瞎想。安檐如果知曉了,肯定更加失望。

  凌青菀總是生怕自己辜負了安檐的信任和期望,她非常小心翼翼維護好自己和安檐的關係。

  就這一點而言,她也有點卑微。

  「你到底有事嗎?」凌青菀聲音冷冽,帶著幾分不耐煩,「沒事的話,我就回屋了。」

  「當然有事。」石庭回答,「難道我請你看月色嗎?」

  凌青菀微微蹙眉,對他這話感到不快。

  她就沉默,借著朦朧的月色,靜靜看著他。

  石庭的面融在月華里,譎灩的五官好似比從前深刻了很多,雙目炯炯,頗有幾分王七郎的樣子。

  他之前好似不是這樣的。

  凌青菀記得,初遇石庭時,他站在自家大門口的台階上,燈籠朦朧的光,映襯在他臉上,他的面容精緻,每一處都恰好完美,卻又不陰柔。

  他是個絕美的男子。

  但是,他現在好了變了寫,變得英氣,更加像王七郎,不知是不是凌青菀的心態作祟。

  凌青菀心底微訝。

  這個發現,令她有點茫然。

  「你真的,沒有發覺自己有什麼變化嗎?」石庭問凌青菀,「你是否覺得,自己越發像從前的模樣?」

  凌青菀心頭微斂。

  她察覺到了。

  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最近這些日子,她的肌膚越發白皙。她也沒有特意避開日曬,可就是越長越白,像極了盧玉的肌膚。

  這很奇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越長越白,甚至改變了肌膚的顏色。

  至少凌青菀沒聽說過這樣。

  更讓凌青菀驚訝的是,她有天早起攬鏡自顧,感覺自己的模樣好似變了幾分,下巴更尖了。

  凌青菀是一張圓圓的臉,端莊大氣;而盧玉的面容,精緻姣好,下頜纖柔。

  現在,凌青菀圓潤的下頜,突然變得纖柔起來,豈能不叫人生疑?

  她當時疑惑了半晌,心裡感覺有點糟糕,後來,她又安慰自己,是不是最近瘦了?

  這麼一想,她就沒有深究。

  如今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你做了什麼?」凌青菀蹙眉,問石庭, 「你又搞什麼鬼?」

  石庭淡淡笑了笑,笑容疏朗。

  「九娘,凌青菀死了。」石庭道。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疏朗的笑意,讓凌青菀不解。

  死,到底是什麼死?

  石庭的語氣,讓凌青菀以為是件平常之事,以為是個比喻。

  凌青菀蹙眉,不解看著他。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今天想和你說個明白。九娘,安檐這個人真可怕,他在你面前,坦誠又認真,我若是再顧左右而言他,你遲早將我和他對比,然後把我想得狼狽不堪。」

  石庭慢慢說道,「所以,有些事我想提前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準備。再有五個月,就是冬月初一,凌青菀出閣的日子,也是你答應安檐離開的日子。」

  凌青菀的呼吸一頓。

  她的心口有陣陣窒悶。

  是啊,再有五月份,她就要離開了。不管是魂飛魄散,還是變成另一個人,她都不能再在安檐身邊了。

  她心頭大痛。

  一縷絕望浮上心頭。

  好半晌,凌青菀才問石庭:「你想告訴我什麼?」

  「凌青菀死了。」石庭再重複一遍。

  可是,她聽了還是微愣。

  她仍是不太明白石庭想說什麼。

  「九娘,我的巫醫秘術,不能殺人,不能奪人魂魄,只能引渡。我能算準一些人的命脈,知道他們的陽壽何時將盡,然後利用生辰八字,將你引入。」

  石庭慢慢道,「我很早就替你布陣,卻等了三年,才等到一個機會,等到凌青菀陽壽將盡,而且和你的命脈相符,然後將你引入。

  九娘,凌青菀已經死了。假如你離開她的肉身,她就會變成屍體。」

  凌青菀這個時候,才徹底聽懂了。

  她整個人就懵了。

  四周的潮水,好似一瞬間都湧向了她,令她窒息。她的心被絲線纏繞,拉緊,拉得她的心都要被割斷裂開。

  她眼前變得花白,而耳邊咆哮著風聲。四周的一切,都變得虛幻。

  這太可怕了,她無法承受。

  好半天,凌青菀才回神,質問安檐:「這是什麼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已經死了,九娘,這個肉身現在是你的。所以,她越長越像你。」石庭道。

  凌青菀的呼吸都不暢。

  她倏然奔向石庭,緊緊攥住了他的衣領,厲聲詰問:「你殺了她?」

  她不相信石庭的話。

  什麼命數將盡,她難以置信!

  凌青桐從來沒說過凌青菀夭折!

  「沒有!」石庭眼眸變得冰涼,「巫醫只可救人,不可殺人,否則就無法起效。你信也罷,不信也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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