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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信任

2024-05-26 10:42:18 作者: 15端木景晨

  第186章信任

  元陽郡主的遭遇,讓凌青菀頗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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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同情元陽郡主。

  就事論事,這場亂|倫中,並非元陽郡主一個人的錯,馮太尉也占了一半的錯誤。

  甚至可以說,馮太尉占了大半錯的錯誤。元陽郡主喝了烈性的春|藥,她無法自控,馮太尉卻沒有,他至少能控制一二。

  但是,他沒有。

  是一樣的錯誤,應該說馮太尉錯的更多,結局卻是全然不同。元陽郡主削髮為尼,從此常伴青燈古佛;而馮源去西南做官,照樣風流快活,雖然西南不及京城繁華。

  這樣的天壤之別,令凌青菀心裡戚戚然。

  不管多麼富貴的女人,在這個世上都是步步艱辛。不公平處處可見,甚至令人絕望。

  如果可以,凌青菀真不想和女人斗。

  鬥來鬥去,不可能改變她們女人的地位。說到底,她們都是同一類人,被男人視為依附、沒有自主,任由他們打殺的人。

  沒人會敬重她們,只當她們是玩物。

  斗贏了女人,凌青菀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當年,盧珃也是這麼說過。所以,盧珃把持朝政,和男人們去斗。在後宮裡,她只是緊緊抓住皇帝,卻不怎麼花心思對付宮妃。

  雖然最後盧珃還是殺了很多宮妃,她那是為盧玉報仇。

  盧珃當年說那些話,盧玉是無法理解的。她那時候還很小,而且她從來沒有和同類爭鬥過,不明白盧珃的深意

  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

  女人看著對手的女人落敗,沒有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嘆,大半是高估了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的地位。

  其實,她們都是一類人啊,都是任由男人宰割欺凌的女人。

  這是種可悲,一個人種的悲哀。

  也是這種時候,凌青菀才驚覺盧珃的偉大。

  盧珃是世間奇女子,有丈夫之志,只可惜天妒英才,讓她慘遭橫禍。

  凌青菀並不為斗贏元陽郡主這件事洋洋得意,當然有點傷感也不是因為她。

  凌青菀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命運,想起了盧珃罷了。這些小情緒,很快就過去了,沒有留下痕跡。

  隨著元陽郡主出家、馮源去西南,這件事就一切塵埃落定。

  到了五月二十,凌青菀啟程去太原府。

  她不是一個人去。

  說來也是湊巧。

  凌青菀想去太原府,說服她哥哥幫忙對付王家,她正在考慮怎麼跟她母親說,讓她隻身一人去太原府的時候,太原府卻突然來信,說外祖母前不久閃了腰,臥床不起。

  景氏非常擔心。

  外祖母年紀大了,閃了腰就是大事

  「娘,我們去太原府看看外祖母吧。」凌青菀就趁機建議她母親道。

  景氏猶豫片刻。

  這些日子,仍是陳七娘管家。陳七娘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是她的陪嫁,頗為得力。

  哪怕陳七娘懷了身孕不舒服,她照樣將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景氏已經不需要為家務操勞半分。

  她多年沒有回太原府了,對她母親和太原府的故居也是非常思念。

  從前走不開,一個大家業都要她操持;如今,兒媳婦懷著身孕,她貿然把家丟給兒媳婦,也顯得她這個做婆婆的不厚道。

  所以,景氏猶豫不決。

  凌青菀卻找了陳七娘,想讓陳七娘幫忙勸說景氏。

  陳七娘倒是贊同她婆婆回去一趟。

  思念故鄉的痛楚,陳七娘是明白的,她也是從外地遠嫁到京城。

  陳七娘幫著勸景氏:「等您以後有了孫兒,更是哪裡都捨不得去了。如今清閒,娘和菀兒去趟太原府吧,免得日夜牽掛。

  家裡不過這些瑣事,我如今已經胎位安穩,什麼要緊的,和平常一樣。我娘家母親常說,懷孕的時候別嬌氣,一嬌氣孩子就不活潑。

  娘,您別慣著我。我沒事的,您去您的。等您回來,這個家還是這樣。」

  景氏想到,家裡這麼多丫鬟婆子服侍,陳七娘狀態的確很好,她自己也開朗,不需要景氏特意留在家中

  故而,景氏就答應了。

  她帶著凌青菀,準備去太原府。

  凌青桐不願意去,他很討厭舅舅;蕊娘更是不好去,免得舅母瞧見了心裡不快;而大哥離不開嫂子。

  只得凌青菀和景氏母女倆去。

  於是,她們定在五月二十齣發。

  凌青菀把這件事告訴了安檐。去太原府做什麼,她也說給安檐聽。

  石庭也從凌青菀的大哥那裡聽說了。

  「我正巧也想去趟太原府,不如我送你吧?」石庭對凌青菀道。

  凌青菀避之不及:「不行!」

  安檐那個脾氣,知道了石庭送凌青菀去太原府,如何了得?

  他可是一萬個不相信盧九娘的清白。

  凌青菀最近和安檐關係融洽,她不想毀了這份融洽。

  石庭笑笑,轉身去了趟安家。

  臨行的前一天,安檐過來送行,順便說起這件事:「你也知曉,朝中最近風雲詭譎,我是走不開了,不可能送你去。

  我派人送你,總怕他們不夠盡心。石庭此人,心細膽大,武藝超群,而且他身邊有些護院,全是他親手調教的,一般土匪奈何不了他。

  由他送你,一路上更加安全。認真說起來,他也頗為關心你,總比其他人盡心些。如此,我才能真的放心。」

  凌青菀就震驚看著安檐。

  她難以置信安檐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安檐可是個醋罈子啊!

  從他口中說出這席話,凌青菀感覺跟做夢一樣!他居然願意讓石庭送凌青菀去太原府,他甚至說石庭可以盡心保護她!

  這是怎麼了?

  石庭給安檐下了什麼迷藥?

  凌青菀怔怔看著安檐。她瞳色如水,此刻充滿了震驚,呆呆望著他。

  安檐高大的身影,被驕陽鍍了層金光,格外的修長挺拔,器宇軒昂。他濃密的青絲有點亂,碎發繾綣,讓他的眸子格外溫柔。

  凌青菀好似不認識他了。

  她都懷疑自己是否做夢。

  「你怎麼了?」凌青菀怔怔開口,問他,「你沒事吧?」

  安檐微笑。

  「我現在很信任你,盧九娘。你答應過我的每件事,你都做到了,真很好。」安檐笑道,眸子溫柔和煦,「這是對你言而有信的獎賞。」

  凌青菀仍是愣愣看著他。

  他其實一直很牴觸盧九娘,哪怕他知道是盧九娘,仍是假裝她是凌青菀,用凌青菀的身份和她談話。

  這次,他卻是將她視為盧九娘。

  他叫她「盧九娘」!

  為了保障她的安全,他願意承擔風險。為了她,安檐放下他的忐忑和占有欲,讓石庭送凌青菀去太原府。

  安檐知曉,石庭是最有力的保護。因為他和安檐一樣,不會讓這個女人有半點閃失,他們都將她視為珍寶。

  沒有人比石庭更合適。

  安檐怕她在一路有點波折。

  他信任自己的屬下,但是他不敢保證每個屬下都能盡心盡力。

  為了命令和指責去保護一個人,和心甘情願保護一個人,是不同的。

  只要凌青菀一路平安,安檐什麼都願意,哪怕他嫉妒得發狂,提心弔膽,生怕自己給盧九娘和石庭創造了舊情復燃的機會。

  饒是如此,他還是願意讓石庭去送。

  一切的其他風險,都不及她的安全重要!

  安檐覺得自己有時候很卑微,很渺小。在她面前,他從來沒有自我,只有她。

  就算是這樣,他也甘之如飴。

  感情是件奇怪的東西,它讓一個人特別寬容,又讓一個人特別小氣;它一個人格外勇敢,也讓一個分外懦弱。

  安檐的懦弱,是害怕她有任何閃失;他的勇敢,是他明知他們有舊情亦放手讓她自己選擇。

  他倏然伸手,輕輕擁抱了她。

  「九娘,路上小心!」他這樣對凌青菀說。

  九娘二字從他口中旖旎而出,帶著幾分綺靡香艷,撩人心弦。

  凌青菀的心頓時被觸動,她的眼睛也被霧氣迷住了。

  她心湖澎湃,各種情緒湧上來。

  她反手抱住了安檐的腰,久久沒有撒手。

  安檐輕柔撫摸她的後背,安撫她。

  「安檐......」

  「嗯?」

  「你讓我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凌青菀低聲哽咽道,「多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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