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大結局（5）

  眾魔神還來不及細究這句話的含義是何，就瞧見那魔氣一散，將心魔之主的真正面目展現了出來。

  但讓魔神們都大感意外的是，心魔之主並非青面獠牙亦或者醜陋不堪，反而是是一個年邁長者。

  發須銀白，仙風道骨，儼然是是一個得道高手，給人一種極為平和的超然之感。

  可下一秒，這年邁老者卻是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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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型和面容都快速一變，不再是年邁老者了，而是一個只有十歲出頭的女孩，純淨空靈，潔白無瑕。

  變換完畢之後，就停在那裡不動了。

  心魔之主這一舉動，著實讓眾魔神困惑了，但他們都齊齊地提高了警惕。

  蘇傾璃眉頭一皺：「他在施展幻境之術麼？」

  可變兩個人出來，能夠幹什麼？

  通天的眼神凝著：「不只是……」

  然而，在眾魔神不解的時候，鴻鈞和女媧的神色卻是頃刻間變了，第一次驚駭了幾分。

  這兩個模樣在其他人看來確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還會覺得莫名其妙。

  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是什麼——

  是曾經他們在元神之海和意識形態之中所看到的……創始元靈的模樣！

  他們六位弟子都知道，創始元靈並沒有實體，也無法附在實物上。

  且創始元靈所擁有的意志太高，他們天道聖人也難以達到，望塵莫及，這就導致了他們想要和創始元靈進行溝通，只能通過意識形態，而且還不能夠想溝通就溝通。

  是以，雖然他們都拜入了創始元靈門下，稱其一聲「師尊」，可實際上他們見到創始元靈的次數少之又少，除了一些必有的引導，創始元靈確實沒有教過他們什麼。

  無論是盤古開天闢地，還是女媧造化萬靈，都是創始元靈的一個指引，最後由他們自己成功悟出，繼而推動了洪荒的演化。

  而直到洪荒徹底定型，三千下位面也安定運轉的時候，他們就幾乎再也見不到創始元靈了。

  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畢竟創始元靈作為洪荒的混沌掌控者，卻不能夠將洪荒完全掌控，這傳到別的宇宙，委實是一個笑話。

  所以除了他們六弟子外，根本無人知曉洪荒還有混沌掌控者。

  龍鳳初劫之前的時候，鴻鈞和女媧其實也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因為他們知道創始元靈的存在，按理說天道是不可能違背創始元靈的意思降下量劫的，可偏偏量劫出現了。

  然而，或許是因為從那時起他們就見不到創始元靈了，這一事情就成了他們的盲點。

  天道聖人也會犯常人犯的錯誤，無論是鴻鈞還是女媧都認為——

  混沌掌控者代表了一個宇宙的極限力量，在本宇宙是不可能出任何事情的。

  但現在……

  就在鴻鈞和女媧還處於驚駭之中的時候，忽的一下，那黑色的霧氣捲土重來，再度隱去了心魔之主的身形，取而代之的還是那個令人心悸的黑色巨大身影。

  「哦——看來，創世青蓮你是早都知道了。」心魔之主瞥了一眼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的花離，「也對，你們乃是同根而生，並蒂雙蓮，她最信任的人，還是你。」

  一句話，鴻鈞神色再變，聲音微微一震：「青蓮？」

  「大師兄。」花離搖了搖頭後，頭才朝著心魔之主轉了過去，淡淡到，「是否知曉，無關重要。」

  無論心魔之主是創始元靈亦或者是其他人，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不管如何，洪荒不能滅，億萬生靈不能死。

  「……」

  其他魔神就算再不知內情，此刻也都明白了過來，頓時大驚失色。

  心魔之主，就是曾經洪荒的混沌掌控者創始元靈？！

  這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才對！

  若心魔之主就是創始元靈，他何必要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分明現在的心魔之主就不是混沌掌控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洪荒魔神們心神大亂了。

  這怎麼打？！

  饒是鴻鈞和女媧，都不知所措了幾分。

  女媧瞳孔劇烈地收縮了起來，受到了重大打擊一般，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不……」

  她不能承認，也不想承認，心魔之主是創始元靈。

  縱然創始元靈沒教他們多少東西，可也在他們迷茫的時候引導了他們，給了他們方向，是他們的啟蒙恩師。

  沒有創始元靈衍化混沌中的元氣，除了創世青蓮和混元紫蓮，他們都不可能誕生。

  雖說是盤古開天闢地，但創始元靈才是洪荒誕生的奠定者。

  鴻鈞斂起眉來，沒有言聲，但他微顫的身子和握緊的手指，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是有多麼不平靜。

  「哼，第一次本主就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心魔之主背負雙手，冷冷蔑笑，「可惜，你們一個個都冥頑不靈，不求上進，還妄想滅掉本主，簡直是不自量力。」

  「不過，本主也真是沒料到，這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真的能夠走到今日這一步。」

  「……」

  眾魔神都知道，心魔之主這句話里的徒弟，指的是君慕淺。

  「不過，到此為止了。」心魔之主的聲音忽而一冷，「鴻鈞，女媧你，看在本主曾經教導過你們份上，現在，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順者，則昌，逆者，則亡！」

  若非是他覺察到了危機感，他根本不想和這些廢物們廢話。

  聽到這話，蘇傾璃率先反應了過來，她冷笑了一聲：「不可能。」

  她可沒有跟創始元靈接觸過，畢竟別說她了，就連冥河老祖和創始元靈之間也不知隔了多少個百萬年，她最多不過是對創始元靈有敬畏之心罷了。

  但在她知道心魔之主就是創始元靈的時候，這點敬畏也沒有了，只剩下了厭惡。

  「哼，初生牛犢不怕虎。」心魔之主不怒反笑，口吻都悠然了不少，「你不願意，可不代表其他人不願意，還是說——」

  「你們，真的要與本主為敵？」

  眾魔神皆是一震。

  與創始元靈為敵？

  論輩分和閱歷，連道祖鴻鈞和萬靈之宗媧皇都遠不能及，他們如何與之敵對？

  有一阿修羅神情恍惚：「其實也沒必要吧，洪荒是誰來統治，又沒有任何分別。」

  又嘀咕了一句：「反正不可能是我。」

  「是啊是啊。」

  「我看也是，打仗費財費力，不打最好。」

  這話一出，附和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但大多是修為在混元大羅金仙之下的魔神們。

  在這些人之中，修為越高的人也就越掙扎。

  花離眉心一蹙，柔和的眉梢隱隱透著幾分銳利：「心魔之道……」

  作為曾經的混沌掌控者，心魔之主在大道上的感悟自然是無人能敵。

  哪怕他捨棄了其他力量，全力追求大道，也依舊無法和心魔之主抗衡。

  且大愛之道只能夠對心魔之道造成影響，並不能夠壓制。

  花離掃了一眼其他人，發現就在這麼十幾秒的時間之內，連帝俊太一都被衝擊到了，心不由一沉。

  他知道心魔之主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耐心，便是因為君慕淺晉升為了大道聖人，在心之大道上又進了一步，已經觸碰到了可以消滅心魔之主的層次了。

  心魔之主想將這些魔神們收為己用，用來對付君慕淺。

  「都考慮好了嗎？」心魔之主很是滿意這樣的回應，陰冷的小聲從黑色的影子中傳來，「本主留給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不錯。」

  就在女媧鴻鈞等魔神們在心魔之道的作用下心神失守的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冷意肅殺。

  「你時間確實是不多了。」

  「！」

  一句話，將蘇傾璃頃刻間從心魔之道的蠱惑中拉了回來，她猛地轉頭，驚喜道：「小淺！」

  不遠處，紫衣女子和緋衣男子雙雙而來，轉瞬掠至了前方。

  君慕淺只是看了一眼心魔之主，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她身上磅礴而起，瞬即將心魔之主的大道之力給逼退了。

  這一逼退，「咚」的一下，像是有青銅鐘震響開來，在眾魔神耳邊嗡鳴著，也直接卸去了他們身上的壓力。

  唯一能夠跟心魔之道相匹敵的心之大道！

  帝俊緩過神來之後，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念頭，不由悚然了。

  連他都能夠被心魔之道蠱惑，何況其他魔神？

  難怪在上一次的時候，洪荒魔神們被團滅了。

  這樣恐怖強大的心魔，誰能夠抵擋著得住？

  「看來，你也恢復了。」心魔之主驚怒過後，倒是笑了，陰冷陰冷的，「本主當年就小瞧了你，沒想到本主收的這六個弟子中，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

  「弟子？」君慕淺眉目不動，淡淡，「你早就不是師傅了，大可不必還要敘什麼舊情。」

  「哼，倒是收了一個白眼狼。」心魔之主冷笑，「忘了本主曾經都教過你什麼嗎？」

  早知道今日，他一定不會將這朵並蒂雙蓮收入門下，到頭來，反而成了他的阻礙。

  「師傅教我的東西，我自然要銘記於心。」君慕淺勾唇，「但你就不要臉大地把所有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撈了，我說過了，你，不是師傅。」

  「桀桀桀……」心魔之主又笑了起來，「混元，你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時至如今，你還是不願意面對。」

  「你封印了為師一次又如何？讓洪荒的時間倒流了又如何？你能阻止得了什麼？」

  再來一次，贏得也只會是他！

  「不如何——」君慕淺微微一笑，「看到你不好受，我就開心了。」

  心魔之主的笑聲一止，驟而陰戾：「一戰到底？」

  君慕淺看著他：「不死不休。」

  這四個字說得風輕雲淡，但氣勢陡然一起，讓在場的魔神們都是一震。

  但旋即，他們就表示了立場，齊齊地站在了紫衣女子身後。

  「很好很好。」看到這一幕，心魔之主怒極反笑，「果然就算再來一次，你們還是如此冥頑不靈，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猛地一個後撤，重新化為了黑色的心魔霧氣，於空中凌立，以高傲之姿俯瞰著洪荒的眾魔神們。

  「你們既然都選擇了本主這個不忠不孝的徒弟，那麼本主只能說，很遺憾了，本主還是要滅掉洪荒，除掉你們這些礙眼的人。」

  「但混元——」

  君慕淺眼眸一眯。

  心魔之主笑了兩聲：「看在你是為師最出色的徒弟份上，為師再給你三天的時間。」

  「三天之後，本主將會徹底踏破洪荒，到時候……」

  「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轟！」

  不待眾魔神反應過來，那黑霧直接破碎了虛空，轉瞬消失了。

  若非天地還是一片黑暗，眾魔神都要以為先前只是一場夢了。

  然而，這是比噩夢還要可怕的現實。

  「……」

  花果山上一片寂靜，濃烈的陰霾籠罩在所有人你的心頭，揮之不去。

  女媧失去了道心和本源，本就虛弱，此刻勉強維持住了身形，艱難道：「小師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師傅怎麼會……」

  「三師姐莫要動情緒了。」君慕淺皺了皺眉，揮出了一道靈符，「你的身體虧空過度，一定要好好的修養。」

  「修養？」女媧苦笑了一聲，「哪裡還有修養的心情？」

  鴻鈞更為鎮定，他眸光斂了斂，看向隨後而來的陸壓：「你也知道？」

  「冤枉。」陸壓雙手舉起，做投降狀，「不是我發現的，是小師妹當年臨走前告訴我的。」

  「大師兄，此事與他無關。」君慕淺微微搖頭，「實際上，我發現的也很晚，我是在封神之戰前才有所察覺。」

  記憶恢復之後，一切的事情她都想起來了。

  她是最早發現心魔痕跡的，但也是過了很久，才勉強捕捉到心魔的源頭。

  讓她確定心魔之主就是創始元靈的時候，是女媧被「后土」和「玄冥」騙走之時。

  因為十二祖巫在巫妖大戰的時候，就已經和祖龍他們一樣染上心魔了，且因為他們只是意識，所以她沒辦法像救太一帝俊那樣也將十二祖巫保下。

  可十二祖巫還是復活了。

  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人能夠辦到——身為混沌掌控者的創始元靈。

  只要死去的時間不是太久，混沌掌控者就能夠從混沌中將死去的魔神重新召喚回來。

  鴻鈞眉梢一動：「心魔之主並不是混沌掌控者。」

  他雖然相信了心魔之主就是創始元靈，但也是不願意去承認的。

  「嗯。」君慕淺淡淡，「因為從開天闢地之後，他就漸漸地失去了混沌掌控者的資格。」

  「！」

  鴻鈞神色微變：「小師妹，此話怎講？」

  「你們可曾見過，其他宇宙的混沌掌控者只是一團意識形態？」君慕淺頷了頷首，「強大的混沌掌控者，又怎麼可能連實體都沒有？」

  鴻鈞眼神凝了凝：「不錯。」

  創始元靈雖然是混沌掌控者，但很多事情都不能親力親為。

  「所以，他是一個不合格的混沌掌控者。」君慕淺低聲，「不過因為他是這個宇宙中第一個有意識的生靈才得到了混沌掌控者的位置。」

  「這是混沌的眷顧。」容輕也淡淡道，「眷顧，是可以收回的。」

  當創始元靈已經配不上混沌掌控者這個位置，亦或者是出現了更合適的人選，混沌就會收回這個眷顧。

  這也是為什麼創始元靈明明是混沌掌控者，卻很多事情都辦不到了，因為祂這個混沌掌控者的位置，是混沌給的。

  「你們說得我都明白……」女媧喃喃，「可是，我還是不能理解師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算創始元靈不再是混沌掌控者，那也是洪荒的開闢者啊，怎麼可能到頭來反而成了毀滅者？

  「我來解釋吧。」陸壓唇邊的笑意斂了斂，「原本師傅是不可能變成這樣的，但是師傅在塑造肉軀的時候出現了變故。」

  「因為祂不論怎麼修煉，都無法擁有肉軀，也就意味著祂無法達到極致的巔峰，而在龍鳳初劫前，祂混沌掌控者的資格就已經開始失去了。」

  鴻鈞沉吟：「所以，天道才會降下量劫？」

  難怪了，沒有了混沌掌控者的控制，天道自然也就自由了。

  「不錯，可誰能忍受擁有的東西最後失去了？」君慕淺的神情微微一黯，「便是師傅，也沒有逃過。」

  創始元靈不甘自己混沌掌控者的位置被剝奪，最後劍走偏鋒，選擇修煉了心魔之道。

  心魔之主一直未在洪荒現身，便是因為祂一直在凝聚肉軀，待到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奪回混沌掌控者的位置。

  陸壓看了一眼紫衣女子，輕嘆了一聲：「小師妹，是心魔之主最想除掉的人。」

  聽完之後，女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會認這樣的師傅，絕對不會。」

  「心魔之主不是師傅。」君慕淺偏頭，「因為他自己先被吞噬了，真正的師傅只剩下了一縷隨時可能散去的殘念。」

  曾經在靈玄世界以及虛幻大千幫助過她的那個神秘女子，其實就是她元神之海中的創始元靈。

  也難怪女子會說「我們再也見不了面了」，因為屬於創始元靈的最後一點善念，已經完全被心魔之主取而代之了。

  而在她腦海中同樣出現過不少次的玉石女像，其實就是她自己。

  只有在修煉靈符一道的時候，曾經的力量才會被召喚而出。

  鴻鈞默然了一瞬，也嘆道：「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昔日最敬重的師傅，如今卻成了敵對者。

  「大師兄，你這可是還沒打就泄氣了？」陸壓嘖笑了一聲，「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鴻鈞聞言，輕瞥了他一眼：「我會在泄氣之前，先把你劈了。」

  「不是吧？」陸壓被嗆住了，「以前你劈我還沒有劈夠？」

  鴻鈞淡然：「你皮糙肉厚。」

  陸壓無言，他轉頭：「小師妹，你看看大師兄他，很不像樣對不對？」

  「好了，還有三天的時間。」君慕淺揉了揉眉心，「召集所有人馬，準備一戰吧。」

  心魔之主的影子大軍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們必須想一個能夠將其根除掉的辦法才行。

  鴻鈞點了點頭：「四海龍族，青丘狐族，還有其他種族，你們且看著，三天之後抵達須彌山即可。」

  上一次，戰爭就是在須彌山降臨的。

  帝俊和東皇太一對視了一眼：「好。」

  鴻鈞下達完吩咐之後，各魔神就開始行動了。

  「我就不參與了。」女媧轉身，背影蕭索，「我去了，也只能拖後腿。」

  「如小師妹所說，你確實要好好休養。」鴻鈞道，「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即可。」

  他轉身，問紫衣女子：「小師妹，可否將洪荒毀滅之後你與青蓮做的事情再同我們細說一說？」

  君慕淺怔了一怔，目光這才落到了花離身上，神情不由恍惚了一下：「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