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糟了

  尹甜甜聽得臉色慘白，她是有幾千年的經驗積累的人，很清楚瘟疫之類的疫病不止是因為死了很多人才出現，細菌病毒無處不在，傳染病很可能從這些人吃的野味中來。為了活下去，那些人什麼都能吃，可是有些東西吃下去，卻只是讓你死得更快而已。

  但是尹甜甜暫時沒有聲張，正如張大人說的那樣，說不定是巧合，也是很可能的。她也得跟著看看情況。

  被派出去調查的錦衣衛很快就回來了，「那個人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是住在府城南嶺街的李二，說是身體不舒服，所以去濟世堂抓藥去了。濟世堂的大夫說了，李二過去的時候一直在咳嗽，看脈象有點紊亂，可是李二自己說了，他是去拜訪親戚的時候偶感風寒，哪裡有那麼麻煩，抓些藥吃吃就好了。」

  恐怕連李二自己都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吃藥，就再也不需要這些藥物了。

  「李二前兩天去拜訪的親戚，是南坪縣裡的。」那錦衣衛繼續將他調查到的內容報告出來。

  南坪縣正好就是出現那些病例的地方。要說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一點兒。

  可是他們不敢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不過是去了一趟南坪縣就染上了這種病症，那真實情況得多嚴重？

  張大人就說：「現在那些大夫怎麼說？都已經有這麼多個病例了，難道還不能下定論嗎？」

  「他們都說這種病症來得太急了，有些蹊蹺，但是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是不好斷定，他們說，他們也不知道得了瘟疫的脈象到底是怎樣的，都是道聽途說，自己沒有接觸過，不好隨便下定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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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如果沒有一個確切的把握，當然不好信口胡說。要是出了差錯，一家子老小的姓名都不夠賠的，說不定還會成為千古罪人。

  張大人知道他們的顧慮，可是現在情況焦灼，竟然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讓他更覺得自己受到了掣肘。

  就在這時，尹甜甜冷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張大人，這十有八九就是跟瘟疫有關的疫病，必須當機立斷了。讓湖光府的府城還有下轄所有縣城開始封閉，禁止行人在路上走動，將跟病人接觸過的所有人都隔離起來，因為他們很可能也已經感染了。」

  站在這裡的還有張大人的幕僚，其他人都還沒有說話，尹甜甜一個小姑娘就說話了，不認識尹甜甜的人頓時不滿起來，「你一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在這裡信口胡說什麼？不要為了彰顯自己的本事在這裡搬弄是非。」

  「我沒有。」尹甜甜篤定地說。

  「你這麼說，就是想讓湖光府封城了？你知不知道這對一個府城來說意味著什麼？大人，你可千萬別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她就是在蠱惑人心。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估計彈劾大人您的奏摺都能在皇上面前堆成山了。」

  尹甜甜卻還在說：「封城事大，可是疫病傳播開來，只恐怕更嚴重。讓大家都呆在家裡，跟帶著病的人隔離開來，才是最為安全的做法。畢竟到現在，還沒有哪個大夫說自己有把握治好這種病。」

  張大人有些猶豫。

  尹甜甜說的話合情合理，甚至也是說到了張大人的心坎里。但是聽一個小姑娘的建議，別人都會覺得他瘋了吧？

  這件事傳出去，說不定會成為他當官生涯的笑話。

  一直沉默不語的裴硯開口了，「甜甜，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八九成，足夠我們賭一賭了。」

  裴硯轉而對張大人說：「張大人，一個小姑娘的話不足以取信。」

  幕僚鬆了一口氣，好歹這裡還有一個明白人，幫忙勸著大人，不至於讓他衝動行事。

  可是沒想到裴硯接著說：「他說的話不管用，那我說的話應該管用的吧？就按尹甜甜說的去做，該封城就封城，有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

  「裴大人，你也跟著瘋了嗎？」

  裴硯將自己的佩刀解了下來，說：「這把刀是皇上親賜的，我有這個權力，誰還要攔著？」

  張大人看著一臉堅定的裴硯，終於下定了決心，「所有人，全力配合裴大人，誰都不許偷奸耍滑。」

  如今裴硯都已經把最大的責任給扛下來了，他要是還繼續推三阻四，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他還有點兒愧疚，作為知府，他理應是最早站出來的那個。

  兩個在場說話最有分量的人都已經表了態，其他人就是有其他想法也不好再說了，再說就是擺明了要跟大家作對。

  湖光府包括下轄所有縣都要封掉，尹甜甜顯然暫時是回不去了。這個提議是她自己說出來的，這確實是目前來說最安全的方法。

  可是她還是放心不下，因為她的家人，目前都在清水縣。雖然清水縣暫時沒有任何病例，可是一封城，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好說了。

  而且她在府城，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家裡一定會很擔心。

  裴硯將尹甜甜安頓在了自己的住處，看到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馬上明白過來她在擔心什麼。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有派錦衣衛去跟伯父伯母說了，你在這邊我會好好照顧的。而且我讓人就在那邊盯著，只要不出大亂子，一定會沒事的。」

  尹甜甜特別感激地說：「師兄，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她都該心懷感激。

  如果沒有裴硯在，張大人未必會聽她一個小姑娘的話。她上嘴皮碰下嘴皮是輕鬆了，可是張大人才是確確實實要負責的那個人，謹慎點肯定的沒錯的。

  如果沒有裴硯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家裡傳消息，可能兩邊都是提心弔膽的狀態。

  裴硯嚴肅地說：「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現在我得問問你，你是怎麼知道該這樣應對的？把你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

  之前他沒有質疑尹甜甜，是出於信任，在那麼多人面前質疑她，會讓大家越發不信任她。但是要落實到具體的行動了，裴硯當然不能跟之前一樣無知無覺，他得把所有的關係都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