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變

  行走在幽靜而黑暗的山洞之中，淡淡的寒意，繚繞在周身，安靜的通道中，沒有任何聲響。

  忽然，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她吸進去。

  她置於兩股力量的中間，半邊火紅，半邊暗黑。

  緊接著，雲軒感覺左半邊身好像置於火爐里一般，一股強大的勁氣和熱流順著那方源源不斷鑽進了身體之中，龐大的力量交睫之間竄入全身上下的各個地方，每一寸細胞仿佛都被火烤了，腦袋在那股熱流的衝擊下，更仿佛被鋼針扎了一下似的。

  而右半邊身，則好像萬千道利刃刺入身體似的，已經失去了知覺，但那股勁氣和強流卻源源不斷地從右半邊身鑽進身體裡，強勁的力量在體內與另一股龐大的力量不斷地糾纏著，碰撞著。

  雲軒感覺好像有兩隻兇猛的小獸不停地在斗撞著，每一塊骨骼，每一條血脈都承受著鑽心的疼痛。

  痛，深入骨髓的疼痛遍布雲軒的全身，尖銳的痛楚使得她那張俊美的小臉整個兒都扭曲了起來，有些猙獰。

  其實，她可以喊出來的。

  只是多年來的傭兵生活讓雲軒已經忘記了痛的時候，應該要有什麼反應了，每次受傷，她都只能忍住，大哭大鬧這種情緒她早已失去了。

  多少年了，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堅強的，她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心疼，也沒有人會同情和心疼她。從小，她就從這個「父親」賣到另外一個「母親」那裡，再從這個「母親」賣到另一個「父親」那裡，她不知道自己被人賣了多少回，又買了多少回。她只知道，到哪裡，她都得不到疼愛。十歲那年，她被一個男人買了，連同被買的，還有一群孩子。

  

  就從那日以後，她才有了所謂的親情，所謂的友情。那個血染的夜，讓她擁有了兩個無比親密的戰友，驚蒼和嘉文。

  在他們面前，她不僅僅是戰友，而且還是他們的長輩。

  她倔強，她不服輸，她狂妄，她傲氣，所以她從未在驚蒼和嘉文的面前流露出一絲女性原有的柔弱。

  在他們的心裡，雲軒就是一個比男人還要堅強傲氣的人，他們想要給她一個可以靠靠的肩膀，都沒機會。

  但有誰知道，即使再強大，雲軒也想要有一個可以讓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倒下的一天，在沒有找到那個比她還要強大和傲氣，可以給她一個無憂的避風港的人之前，她不能倒下。

  她知道，只要她倒下了，對驚蒼和嘉文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十歲那年起，雲軒在他們的眼裡，都猶如神祗一樣強大，多年來，她幾乎完完全全成為了他們的信仰，他們心中的神。

  可想而知，心中的信仰倒塌了，驚蒼和嘉文根本不可能成為頂尖的黑暗傭兵！

  更不可能在後來成為最優秀的特警訓練少校！

  她以為，痛，會有的，忍忍就好。

  可是她錯了。

  徹底地錯了！

  因為有些痛，是連靈魂和精神都無法承受的。

  人家說十指連心，若是將她的每隻手指骨，一節一節的敲碎，她也能咬咬牙，坦然面對。

  但是靈魂上，精神上的疼痛，就遠遠超過肉體上的痛。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顛覆了。

  靈魂世界，精神世界，甚至於意識世界，都處在極度的痛苦中。

  在這兩股力量的包裹下，雲軒痛苦地抱著頭翻滾著。

  她痛苦萬狀的咬牙死挺著，臉上肌肉已經徹底的痙攣扭曲，只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一寸寸的被抽離，然後一寸寸的燃燒盡，她感覺有一把沖天的火焰一直將她整個人完完全全、反反覆覆地燃燒著，卻始終為她留下一點清明，讓她知道自己活著，卻生不如死，清晰地體會著這最殘酷最無法負荷的酷刑。

  意識還存在！

  痛覺神經放大了一千倍！

  緊握的雙手，手指早已深深地陷入掌心裡，一片猩紅。

  她扯掉一塊身上的衣布，狠狠地咬住，唯恐自己一個受不了，咬舌自盡。

  她不能倒下，雖然她很想現在馬上昏死下去，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很有可能一睡不起，甚至徹底地不再存在。

  以一敵六十四人的戰鬥中都沒有死去，現在，怎麼能夠倒下呢？

  不能倒下，因為這一世的哥哥和親人！

  不能倒下，因為上一世的戰友和知己！

  挺下去！

  她心裡只有這個念頭！

  這種折磨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那種疼痛才微微消散，體內不斷排斥的兩股力量，居然慢慢地柔和下來。

  雲軒感到集中在腹部的能量慢慢地轉移到了她的全身，浸潤著她的每一條血脈，滋養著每一絲肌理。此刻，她就像是獲得重生一般。

  實在是太疼了！她想到。

  試著動動手指，卻現自己完全無能為力！

  自己的身體內，每一塊肌肉都好像變成了棉花一般，除了喘氣的力量之外，自己居然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可供利用。

  忽然頭一暈眩，意識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她看到一座滿身漆黑的塔慢慢地漂浮在她的意識里，周圍似血的火焰包裹著。

  她靠近它，卻沒有感受到那火焰的炙熱，反而有一股暖暖的溫度包裹著她全身，讓她有說不出的舒服，連靈魂都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的快感。

  她感覺到，她的每一條血脈，每一塊骨骼，都被這火焰滿滿地包圍著，整個人像是浴火重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