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程以肆的恐慌

  程以肆到偏殿的時候，柳靈心已經昏昏欲睡。

  雖然生產的人不是她，但是她提著心，在產房裡跟著守了這麼久，身體上和心裡都疲憊不堪。

  她看見程以肆進來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往裡挪了挪。

  程以肆順勢躺到了她的身邊，把人攬進懷裡。

  柳靈心他覺得他的情緒不對，強打著精神問：「你這是怎麼了？母親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母子平安，不用再擔心了。」

  「我擔心的不是她。」程以肆猶豫了許久才說：「咱們以後還是不要孩子了吧。」

  「為什麼？」柳靈心一直以為程以肆很想要個孩子，所以心裡也慢慢開始有了這樣的計劃。

  程以肆默默的看著房頂，臉上的表情有些哀傷，但是聲音卻格外的堅定：「我不想讓你再受朝雲公主那樣的苦，我自己也不想去感受北嚴皇上所感受到的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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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靈心頭一次從程以肆的臉上看到了恐懼，她一直以為程以肆是那種不懼生死的人，可以對自己狠的人並不怕受死亡的威脅，可是他今天怕了，

  柳靈心輕輕的說：「我以前以為，你是那種無所畏懼的人，沒有什麼能讓你害怕。」

  「的確，我以前也認為自己什麼都不怕。」程以肆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我這次怕了，其實我心裡明白，你只是在裡面接生，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並不是你，但是心裡依舊會不住的恐慌，怕你出事，怕你疼！」

  柳靈心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突然明白了朝雲公主那種拼著性命不要，也要為北嚴帝生下孩子的心情。

  程以肆的手漸漸收緊，用力的抱住柳靈心，他的手腳現在依舊冰涼，朝雲公主生產時的那種恐懼也沒有消退。

  現在的程以肆腦海里反覆回放著當時的情景，他怕他真的怕，他不想讓柳靈心經歷那些事。

  而一直不怎麼想要孩子的柳靈心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悸動，他覺得她是願意生這個孩子的。

  柳靈心輕輕掙扎了一下，把程以肆的胳膊挪了下來，隨後與自己十指相扣：「那我問你，你想不想要孩子呢？」

  「想。」程以肆並沒有騙她，而是實話實說：「但是這種想，比不過你的安全，我可以不要。」

  「那可不行。」柳靈心的聲音裡帶上了些許笑意：「你不想要孩子，我還想要呢，我自己樂意生的，你可別攔著我。」

  程以肆皺起眉頭：「你明明就根本不想生孩子，為什麼非要逞強呢？」

  「誰跟你說我逞強了。」柳靈心微微的眯起眼睛，開始暢想：「我想要一個嘴巴紅紅的、臉蛋白白的、頭髮黑黑的寶寶，又可愛又聽話的寶寶。」

  程以肆失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再可愛的孩子都有挑皮搗蛋的時候，小時候我娘就經常說恨不得把我塞回肚子裡重新生。」

  柳靈心偏過頭看著程以肆俊朗成熟的臉龐，實在想像不到他小時候到底皮成什麼樣。

  「好了，這件事咱們先不討論，順其自然可好？原本能不能受孕這件事，就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

  程以肆不置可否，他可記得當初朝雲公主之所以能夠懷上孩子，是因為她自己偷偷的換掉了湯藥，自己若是想攔住古靈精怪的小娘子，怕是任重道遠呢。

  「咱們得先說好了，即使將來你想生孩子，也不要私自做主，起碼先跟我通個氣再說。」

  程以肆等了半天也不見「」回復自己，他歪頭看了一眼，柳靈心已經窩在自己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幾天柳靈心早就累壞了，現在又說了這麼會子的話的話，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程以肆長嘆了一口氣，側過身去輕輕的拍著柳靈心的後背，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突然覺得，歲月靜好也莫過於此。

  柳靈心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悠悠的轉醒，她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的坐起來，腦子還處於糊塗的狀態，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伺候她的宮女臘梅聽見動靜進來查看：「公主醒了，奴婢給您打點熱水，先洗洗臉吧。」

  柳靈心木木的點了點頭，腦子依舊屬於混沌狀態中。

  臘梅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還沒醒盹兒，於是把毛巾浸濕，絞乾了水分幫她擦臉。

  臉上沾了水，柳靈心才慢慢清醒過來：「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臘梅回答：「回公主的話，皇后娘娘恢復的很好，現在已經可以自己下地走走了。」

  「我去看看她。」柳靈心剛站起來便感覺一陣眩暈，又坐回了床上。

  臘梅看見她的樣子就說：「你緩一會兒再站起來，剛剛睡醒，站的太猛了會頭暈。」

  柳靈心笑著搖搖頭：「我果然是睡得太久了，糊塗了，連這麼簡單的基本常識都忘了。」

  「奴婢看您是餓的。」臘梅忍著笑說：「您這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什麼東西都沒吃，該是餓的頭昏眼花了吧。」

  「這麼說我還真是有些餓了。」柳靈心摸了摸餓的扁扁的肚子：「那我先吃點東西再過去。」

  臘梅拿了一個靠墊，墊在她的身後，「您再歪這邊歇會兒，奴婢上小廚房給你弄點吃的過來。」

  「好。」柳靈心揉了揉脹痛的額頭，斜靠在床頭。

  雖說睡到自然醒是人生一大美事，但是睡得太多了，也不是那麼好受的，柳靈心現在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睡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