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大水沖廟（陰陽篇）

  「老師父，你聽我說，」我淡淡地說著：「即便是我對整個笙江的情況都很明白，也知道裡面的妖怪對你們而言是何物，但是它就只是一個妖怪！」

  「天地人是萬物之始，因為惡性而產生為邪。它就算成邪之後有多麼友善，它最開始的時候，絕對是無法饒恕的……更何況，你們拜的河神，早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河神了！」我說著，雲螭眼在一瞬間補到了極強的陰氣。

  陰氣正在不斷往廟中逼近，也許是因為村莊都已經被清空散場，整個岸邊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自打水猴子主動攻擊我的那一刻，一個疑惑就在我腦子裡不斷浮現，直到現在，我才敢心裡有個完全的定論，我望著老者那副嘴臉，說著：「笙江，早就已經被清河教下了巫蠱，巫蠱能打破陰陽平衡，達到極度……」

  「轟！！！」整個廟堂突然崩裂了幾道裂口，我們遂而聞聲看去，只見那石碑開始逐漸變色，石碑後面的牆體已經流進了渾濁的江水。

  水帶著泥沙，不一會兒就漫上了廟堂，而且不斷地呈現上升趨勢，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

  牆上的裂縫越來越大，滲入進來的水柱也愈發粗壯，猛烈的水浪不一會兒就將我們逼到了廟的高處。

  「是笙江發了大水，這……這是孽啊！河神大人啊，求求您寬恕萬民吧！」老者拄著拐杖上了高低，他眼睛往下掃視，目睹之處都已經是渾濁的江水，泥的顏色染的水發黃，已經看不清地上的石板了。

  大水上廟，我們這裡很快就沒有了容身之所，那水面已經大肆向上蔓延，即便是在高地上，我的鞋子也已經全部沉浸在了水下，那水已經上了膝蓋位置。

  廟門已經被淹了一半，按照水漫的趨勢，可能一分鐘就能把整個廟吞沒。

  

  刻不容緩，如果反應再慢一點，就有可能被淹死在這裡！

  「先出去！」我拍了一下愣神的蘭子沐，這小子晃了晃腦袋，也是臨陣腦子靈光，他直接縱身跳進江水裡，像條魚一般往廟門沖。

  水瞬間就到了腰處，我轉頭看著老者，水到老者胸口，他現在上氣不接下氣。我說著：「老師父，先離開這裡！出去之後，我慢慢跟你解釋！」但那老者只是推了我一把，那一下直接把我從高地推進了水裡。

  我慌忙之中嗆了很多口水，出於求生的本能，我一個勁地往上竄，也許是泥沙太厚了，我許久之後才浮出水面，一個腦袋對著天，大口的呼吸著。

  我算是運氣好，被水流衝出了廟門，而且整個人仍然還在被水流捲走。

  水流湍急，我就好像是河裡的一片葉子，被沖得東倒西歪，一路上磕磕碰碰，天旋地轉在一瞬間包圍著我。

  一連好幾分鐘之後，我撞到一棵樹，便抱緊了那棵樹，最後才沒有被繼續捲走。

  本來以為我處境安全了，但是雲螭眼在那停頓了一瞬間，陰氣爬遍全身，可以說四面八方都是陰氣。

  我的四周都是黑壓壓的影子，細數一下有可能幾十來個，就像是瓮中捉鱉，我已經被圍的毫無出路。

  「吱吱吱！！！」水猴子的速度很快，在水裡暢遊無阻，而且在一瞬間全都往我這裡積聚。

  我久經沙場也被這場面嚇愣了好一會兒，但最後還是急中生智，猛地往水裡鑽。雲螭眼把包圍我的水全都凍成了冰層，水猴子也就全部都撞在了結實的冰上。

  「急急如律令！」冰球里金光四射，我已經把冰球貼了十幾張金文符籙，符籙出手，一道驚雷在水上炸開。水猴子全都被我震開了數米遠，整個水面都是四濺的浪花。

  ……

  大礁石上，蘭子沐坐在上邊，目光遠眺。

  許久之後。

  只見江水上浮出一個腦袋，正朝著蘭子沐一點點地移動而來，蘭子沐跑到了岸邊，伸出手來對著我，說著：「快上來！」我抓住了他的手，然後也上了礁石。

  水下戰鬥讓我嗆了很多水，導致我一上岸就覺得胃裡難受，好像生吃了一瓶醋，還吐了好一陣子。

  「你有沒有事？」我這一次真是九死一生，這也許是我第一次水戰。等我稍微穩定了一點之後，我抬起頭來，問著蘭子沐。

  「我沒事，出了廟之後，就一直被水衝到這了……只是那個老頭兒……」蘭子沐目光轉向廟，廟已經全部入了水，但是也沒有看到老者的身影，這水已經漫了好久，估計也就九死一生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蘭子沐眼裡都是震驚。

  「清河教已經把整個江城動了手腳，」我摸著懷裡，從懷裡拿出一張淋濕的信，這就是百靈橋的張清給我的東西，裡面記錄著百靈橋的機密，我說著：「七大家族醉生夢死，導致錯失了先機，清河教已經對整個江城用了巫蠱，巫蠱能導致妖魔失控且狂躁，也就是說，」

  「陰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不起規律作用了！」我說著。

  我站起身來，看了四周，除了我們腳下踩著的礁石，整個世界只剩下渾濁發黃的江水。笙江就好似哭泣了起來，江水歇斯底里地捲動，衝垮了公路，衝垮了房子，把一片樹林都給吞進了水裡。

  「媳婦……」我淡淡地說著：「這就是，陰陽道上最黑暗的一面，我已經見到了。」江水沒有停止的意思，似乎還要繼續上升，然後吞下腳下的礁石，我跟蘭子沐的距離也只能越來越近。

  「這麼大的水，江城……豈不是要淹沒了？那城裡那麼多的人怎麼辦？」蘭子沐說著。

  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江城，已經真的是「江城」了。

  我本以為這只是陰陽道上的鬥爭，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水，估計要發生很大規模的人命關天事件。

  「媳婦……玉京啊，」我首次雙手抱緊在一起，成了一個祈禱的姿勢，我說著：「記得注意安全啊……」

  閉上眼睛，是柳玉京頻頻發笑的臉，整齊的劉海，清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