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事件結束

  天色微亮，太陽從遠處的山上爬起，天空的雲朵宛如火燒了一般。

  

  山澗里迴旋著鳥的低囀，是要宣告著又是一個嶄新的日子。

  江家大宅的台階上已經滿是晨曦的足跡，從敞開的台階通向大堂，瀰漫著晨間的潮濕的木頭香味。

  早上有一點點雨，打在房樑上滴答滴答，雨絲又從屋檐落到下面的水渠，水面能印著一個快步走過的人影。

  朱茵很早就洗漱完畢，端著盆子從房一頭走到走廊另一頭，然後突然間就看到了我。此刻的我正好坐在台階上，背靠一個鼎子打著瞌睡，覺得有些發冷，還蜷縮了一下身子。

  朱茵上去拍醒了我，我在醒後還是有些睡眼惺忪，嘴巴張大，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那朱茵說著：「你怎麼睡在著？」

  也許是覺得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很奇怪，可實際上我剛來這裡沒有半個小時。我只是覺得當時所有人都還在熟睡，我這樣子進去會顯得很冒失，就在這個大宅外等了好一會兒，但是困意爬身，還是沒頂住地打了瞌睡。

  我揉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精神了些之後，對著朱茵說著：「快帶我去見家主，就說是我已經找到了碧血棺的下落了！但除了碧血棺的下落……還有一些不太想讓她知道，但是必須知道的事情！」

  朱茵沒有多問，看著我在門口受了點寒，就趕忙地把我領進來。我在宅外喝了點熱湯，然後就進屋子裡等著了。

  朱茵去喊了江葉子，也許她也是徹夜未眠，朱茵才剛進門內，她就已經換好了衣服，拄著拐杖站起了身。江葉子穿過了捲簾門，來到我們都相互熟悉的大堂上，我照例地坐在她的對桌。

  江葉子拉耷著臉，顯得很是疲憊，使得看起來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不少，一雙眼睛失神地向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見她坐好，就說著：「抱歉臨時來訪，如有太多不適，還請家主多多原諒！」江葉子點點頭，表示無礙，她說著：「無妨也，你來這裡，又是發現了什麼東西，想要跟我說吧？」

  「家主，我發現了碧血棺的下落！」我忙不迭地在她話音剛落就說出口，但是江葉子並沒有顯得很驚訝，她的眼神波瀾不驚，我接著說：「之前讓我找的子母煞，其實是朱萬青的母親，疑似因為被換了死孩子而蓄意報復村民，偷走碧血棺的也正是她。」

  「不，不是她！」江葉子用拐杖敲著地，把地面敲得冒出沉悶音，她緩緩地挪動嘴唇，說著：「是我那不爭氣的孫子！」

  江葉子說的是清河教小組裡的隊長江子楚。

  「他知道我不肯給他碧血棺，所以他那種不服氣的樣子，定不會善罷甘休，這裡的整個村子，十件壞事九件都能找到他的影子！」江葉子說著，看起來有些生氣。

  「枉我那孫女找他整整十年！這人的是狼心狗肺，心給野獸吃了！竟然聯合清河教南下！愚蠢至極！」江葉子疾首蹙額，臉色從紅潤逐漸發白了起來，有些憤懣。

  「他是另一回事！」我說著：「我想說的，其實是秀蘭的事情。」

  「哦？這可是七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會老身都還是個孩子，這事如今能從你一個小後生嘴裡談論，那就但說無妨吧！」江葉子抓住拐杖扶穩了身體，她看著我，說著。

  「最早看到秀蘭兩個字，應該是在朱萬青外頭的古玩店裡。秀蘭作為一個從外面逃難下來的人，並不是被販賣進這個村子的，沒有了當地人收留，所以處處不招人待見，」我說著：「最神秘的其實應該還是她懷裡的死孩子！」

  「嗯，看來你都知道了啊……」江葉子喃喃自語。

  「逢人就把死孩子送過去，哪怕進入了東家大宅，依舊掛念著自己的死孩子！」我稍作停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話，接著說：「其實我覺得吧，她已經瘋了，從北方打仗的地方下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著，一心只是不接受孩子的死……」

  「她的命運被人附上半鬼之說，她想改變都無能為力。就算躲在了陰暗的角落，也不是看不到光的！」我對著江葉子說著，她可能也聽出來我在暗示著她，我說著：「江家都是妖道子，也就是一比一的半鬼，但是宿命卻跟秀蘭不同。因為江家背叛了自己，不敢面對自己，江家害怕變成秀蘭的命運！」

  江葉子很耐心地聽著我說話。

  「一直躲在暗處，難聽點是老鼠，這是陰陽道所看不起的，這也就是江子楚，為什麼投身清河教的一個原因……如果我語言不慎，還請家主諒解。」我說著。

  「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說的人，你跟平常的道人，也有些不一樣呢。不過，陰陽道上的尊嚴，真的那麼重要嗎？」江葉子微微一笑，她說著：「陰陽本來就是千古傳下的文明，弄成一個打打殺殺的江湖，本身就是一種背叛。」

  這話，我從祖父嘴裡聽過一模一樣的。

  「至於秀蘭的事情嘛，其實真相已經沒那麼重要了，秀蘭只是一個命運多牟的人，我們都不知道她來到朱家村前，遭到了怎麼樣的待遇，更不知道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算你陰陽靈道練到了極致，只會發現你變得更加殺伐果斷，更加不在意所謂的真相了！」

  「真相在老身看來，不過是出師有名的藉口而已。這個世界，也有陰陽靈道做不到的事情！」江葉子說著。

  「你是唐家的人吧？」江葉子看我愣了一下子，然後說著。

  我點點頭。

  「唐家對於陰陽道，理論是天地人三者論，這種論影響了後世千年。人與人是一節，地與界是一節，那麼天呢？有人見過天邪嗎？」江葉子說著。

  天邪二字印入我腦子。

  長緒……

  「不過怎麼說，還得謝謝你，回去江城的時候，記得多多照顧我那個冒失的孫女！」江葉子莞爾一笑，說著：「江子楚已經背叛了江家，那他就不是老身的孫子，我江家也會為這場戰爭出力！」

  「老身的那孫女，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我淡淡發笑，說著：「那我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