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道，果

  「未來？」

  聽到姬博弈的喃喃自語，寧清兮玉容驚露出一絲驚色。雖然知道自家道侶的易道境界極為高深，在當世隱隱可稱第一。但她沒有想到，在如今劫氣瀰漫遮蔽時光命運兩道長河的情況下，都可以看到未來。

  「師妹，並不是我的天機數算修為高深，而是在猜到那人身份的情況之下，結合一些已知的信息，做出的一點推測而已。」

  看到身邊女子的容色，姬博弈輕笑著解釋，但在轉頭過去之時，眼底卻有一絲陰霾閃過。

  「那人的身份……」

  聽到這句話，寧清兮俏麗的容顏猛地蒼白，眸孔之中儘是慌亂和無助。

  「不要瞎想，你們這一脈的使命在那人重生之後已經完成了，以後不需要再背負什麼沉重的壓力了。」

  說道這裡，姬博弈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對著近在眼前，卻隔著層層空間，近乎無限遙遠的靈台洞天舉起手，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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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你師伯祖最後道一聲，算是感謝他用自己生命，給方寸一脈萬載命運，畫下了一個句號。」

  寧清兮眼眶微紅，在微微吹拂而來的海風下，顯得略微清瘦的修長倩影屈了下來。以往靈機蓬勃，精氣成虹的方丈仙島，在仙胞復甦，靈台甦醒之下早就被抽取一空，化作了廢墟般的荒島。

  「走吧，大劫又多了一重變數，我們還要回去和兩位前輩商量一番。」

  扶著自家道侶起身之後，姬博弈轉頭看向了西海的方向，不知是錯覺還是預示，他總感覺方丈仙島這一座墓葬的甦醒只是開始，更為可怕的，還在那棵遮天蔽日的扶桑木上隱藏的門戶。

  「希望是傳說沒錯，不論是天皇妻子，亦或者是天皇本人的墓葬都無所謂，怕就怕……」

  喃喃自語之中，白日天穹之中，一顆顆燦爛奪目的星斗開始閃爍明滅，隨著姬博弈一揮手，銀白星芒灑落，在他身前凝聚出了一道星辰之門。

  星門從模糊到清晰，從閉合到開啟，映照出了門後一座三十三層高的無上仙宮，更有太虛星空之中的三垣宮闕，環繞其上，下合四海十洲地脈，三島八方精氣，好似人間仙境，道真聖地。

  姬博弈攜著寧清兮回到人皇宮，感覺到不妙的陳踏法和玉神宵就已經等在了玄元宮，看到她微紅明顯哭過的眼眶，各自神情一震。

  「中孚哥，這……」

  「阿英，你帶著清兮師妹先下去休息一下，我和師叔祖和太陰前輩，有些事需要商量。」

  百多年的修行，玉神宵性子早非少女之時，看到姬博弈凝重的臉色，以及需要驚醒閉關中的太陰祖師，就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將自家的兩位道侶送走之後，陳踏法也沒有廢話，運轉人皇宮內的禁制，兩人已經傳送到了禁制龍皇的洞天世界之中。

  貌若童子的太陰子正端坐於虛空之中，凝聚赤紅血氣為蒲團，凝神參悟毫不起眼的「黃泥塊」和「五大卦象」。

  道盟三大宗師之中，哪怕是姬博弈如今勘破自身大道，天人轉生積累無窮深厚根基，但論修為境界，依舊不如這位驚才絕艷的太陰子。

  在與東海龍王一戰之後，這位魔道祖師破而後立，徹底融匯九陽神禁與自身太陰刀章，臻至陰陽無極，兩儀歸一的莫測之境。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從王神通手上得來的「黃泥塊」和「五大卦象」，姬博弈和陳踏法都只是略有所得，這位卻是真正的參悟到了。

  在兩人進入這方洞天之後，太陰子就停止了閉關，睜開了眸子。

  只見他原先因為「玄牝大法」的緣故而碧色的眼瞳此時已經盡轉漆黑，好似兩輪深邃的虛空黑洞，左目之中，更是隱隱可以看到一道幽幽的輪盤。

  這是他昔日從惡鬼道之中搶來的一道輪迴，在鯤虛界名為「太陰寶鑑」，乃是太陰魔宗的傳承至寶。

  正是藉助這面輪迴盤的天道異力，他原本借寶重生的軀殼，這個時候竟然真正的有了一絲肉體的活力。

  「恭喜前輩更上一層樓，假以時日，再對上那東海龍王，想來不會那麼吃力了。」

  姬博弈看到太陰子原本一頭碧發已經轉成墨綠之色，那童子般的軀殼，更是隱隱有所長大的趨勢，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驚色。

  「還差得遠呢，勘破天人之道並不表示證得天人道果，我若不是由死轉生，真正的走了一遭輪迴，與這面輪盤有了一絲感應，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竟然才剛剛踏入門檻。」

  「哦，看來前輩這次閉關所獲甚多。」

  對於太陰子的話，姬博弈懂了十成，陳踏法則是悟了一半。

  「明悟自身的天人之道，並不表示就是天人道果。兩者的差別就在於一個『果』字。」

  「道成相當於播種，道果才是成熟，而若要讓自身之道成熟結果，在當今之世，需得截取一界氣運，橫斷萬載命數。」

  姬博弈聽到這裡，輕輕點頭，鯤虛界自中古道人舉派飛升之後，幾乎帶走了這一界九成九的資源氣運，靈機精氣。因此在進入近古歲月之後，天人道果級別的存在，才會如此難產。

  中古與近古交接的那一段模糊歲月，神秘莫測的玄宗和蒼天兩位聖祖不去說，近古有清晰史料記載的天皇，帝皇，人皇三位人道至尊，就橫跨了十萬年之久。

  而且這三位之所以可以結成道果，主要原因還是人道有大劫，除了天數，更是命數，需要他們成道。

  「這一次劫數乃是近古末劫，共有三重大劫，延綿無窮歲月之前，波及亘古命運長河。」

  姬博弈說話之間，神情凝重，他想起了自斬輪迴的青帝子，將自身埋葬，令方寸山一脈守護的神秘人，他們似乎都是為了這一次大劫。

  「我們眼光所能觸及的，唯有第一重大劫，就如同二祖三皇那樣，會有一位修士成就道果，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你。」

  太陰子接著說道，幽黑的眸光深邃，左目之中的輪盤以不變的規律轉動，似乎透過這件神物，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