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弦絲如劍

  船靠岸之後，就有幾個容貌清秀的侍女撐傘，給兩人擋住寒風。

  雖然功夫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已經寒暑不侵，但是作為教主的排場還是需要的。東方不敗扶著姬博弈走向了不遠處那頂寬大的軟轎處。

  在八位大力教眾的疾走之下，兩人到了一座風景秀麗的山莊中。山莊門前載滿了芳香的梅花，純白秀麗。

  「恭迎東方教主，總管大人。」

  裡面得到了消息的江南四友打開了大門，跪伏在地，很是恭敬。

  「起來吧。」

  走下軟轎之後，姬博弈一擺衣袖，和顏悅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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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一指呢？」

  東方不敗下來之後卻是皺著眉頭問了一句，由於姬博弈身體的原因，最近幾年平一指基本沒有離開過兩人身邊，時刻伺候著。

  「平大夫煎藥到了關鍵時刻，怕下人做不好，不敢離開。」

  黃鐘公站起來回答。這一座位於西湖邊上的梅莊由於風景秀麗，所以每年姬博弈都會拉著東方不敗過來住一個月。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被關在這裡面的任我行，江南四友作為姬博弈的嫡系，被派在這裡鎮守。

  「嗯，告訴他我們回來了。」

  姬博弈說完之後，就和東方不敗一起走向了廳堂。兩人剛剛落座，平一指就端著一碗烏黑的藥劑走了過來。

  「大總管，潤肺湯熬好了。」

  看著手中怎麼看都是毒藥的湯劑，姬博弈苦笑一聲，強忍著苦澀喝了下去。

  「平一指，這個藥都喝了幾年了，怎麼蓮弟的身體還不見好啊。」

  東方不敗有點不滿的看著白袍布冠的平一指，就在這個時候，姬博弈再次咳嗽了幾聲。

  「教主，大總管是由於體內兩股不同的內力衝突引起的肺部傷勢，除非散去其中一股內力，要不然的話這個病症會伴隨著大總管一輩子，在下醫術不精，只能夠用藥劑慢慢調養。」

  「行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最近教中有什麼大事？」

  姬博弈制止了東方不敗對平一指的刁難，對於他自身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到底不是張三丰，武當內力和魔教心法在進入先天秘境之後逐漸開始失控，要不是他熟讀張三丰的太極拳經，恐怕已經經脈俱斷了。

  不過作為魔教的二號人物，他現在可不敢讓自己的武功退步。就算是要廢去，也要等著一段時間之後。

  「稟大總管，聖姑被靈鷲寺扣住了。」

  這個時候，黃鐘公等四人對望一眼之後，想了想這件事情瞞不住，還是照實說了。

  「砰」地一聲，東方不敗聽了之後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扣在桌子上，冷冷的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前段時間聖姑下山和華山派的令狐沖混在一起，不過那個小子身受重傷，只有易筋經才能夠救他。聖姑為情所困，就帶著令狐小子上了少室山，雖然不知道她和方正達成了什麼交易，但是最後令狐小子安然下山，而聖姑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姬博弈聽了之後，眉宇之間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最終還是回歸了原樣嗎？

  「那個小子受了什麼傷，平一指你都治不好嗎？」

  「稟教主，聖姑也帶著他來找過我，原先我還有點把握，不過因為一些無聊人士的亂整，現在就算是華佗再生也無能為力了。」

  平一指沒有隱瞞，在東方不敗的強大氣場之下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聖姑畢竟是任教主的女兒，也是我們兩個看著長大的人，不能夠任由那幫禿驢欺負。」

  這個時候，姬博弈淡淡的說了一句，讓平一指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也是，盈盈也算是我們半個女兒，黃鐘公，我親自寫一封信，你跑一趟少室山交給方正，讓他放人，不然我親自去討教一下他的易筋經。」

  東方不敗說完之後，禿筆翁很是機靈的將自己的筆墨紙硯拿了出來。雋秀整齊的字跡表達的意思卻是無比霸道。寫完之後，姬博弈從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一方大印，這是代表日月神教教主的印信，被東方不敗交給他保管。

  「去吧。」

  將日月印蓋上之後，黃鐘公將信封了起來，然後對著姬博弈和東方不敗行了一個禮之後離開了。

  「過幾天說不定有兩個人來這裡拜訪，你們幾個要好好的招待人家，不過不要透露我和教主在這裡。」

  姬博弈最後說了一句話語，讓在場的人都驚疑不定。就連東方不敗的都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而在兩天後，化名為童化金和風二中的向問天，令狐沖兩人到來的時候，眾人看向他的表情簡直就是見到鬼神一樣。

  「看來是為了任我行而來，向問天不愧是聖教中才智武功僅次於我們兩個的光明左使。」

  憑藉東方不敗的眼力，自然是在一瞬間就看穿了向問天拙劣的偽裝。

  「那個小子，與丹青生，禿筆翁他們比劍的時候用的功夫是獨孤九劍，看來風清揚那個老頭子沒有打算將他的一身劍術帶到棺材中。」

  姬博弈與東方不敗一起站在院子的陰影中，看著令狐沖與黑白子兩人比劍，臉上卻是淡然無比。不要說令狐沖了，就算是風清揚到了這裡，在他們兩人面前也都要跪。

  「能夠找到這裡，向問天看來也費了不少心思啊，《率意帖》，《溪山行旅圖》這些東西就連我都有點心動了。」

  兩人正在說話期間，場下的令狐沖刷刷刷三劍擋開了眼前的黑白棋子，隨後劍尖抵住了黑白子的咽喉。

  「好劍法，此子悟性不錯，獨孤九劍恐怕只差最後的破氣式沒有學成了，假以時日，又是一個風清揚啊。」

  姬博弈看到令狐沖的精妙劍法，忍不住讚嘆道，雖然他這幾年也領悟了獨孤九劍，但是與令狐沖這個劍術天才比起來，還是感覺自己的資質不行啊。

  「你說如果沒有我們兩個人，接下來事情會怎麼發展。」

  東方不敗聽了姬博弈的話之後，皺著秀眉想了一會，然後問了句。

  「要不要宰了任我行，免得向問天他們這些人總是做小動作。」

  「教中忠於任我行的人在兩次與五嶽劍派的血戰中基本都死光了，高層之中也就向問天了。反正閒來無事，不如就讓我們玩個遊戲吧。」

  姬博弈說到這裡這裡，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經過這十幾年來日月神教的磨練，他不僅僅是武功，就連權術謀略也得到了極大地增長。如果能夠回到現實中的話，就算是和家族中那些老傢伙打交道也不一定會吃虧。

  「你又有什麼陰謀。」

  「只是廢物利用一下。」

  面對東方不敗的追問，姬博弈只是回了一句，並沒有多說。

  而這個時候，向問天與令狐沖兩人作勢要走，早就得到了姬博弈指示的黑白子等人自然是拼命挽留。

  「大總管，一切按照你的吩咐，明天你真的要親自出手，教訓令狐沖嗎？」

  黑白子很是興奮的說道，自從五年前華山一戰之後，姬博弈就很少出手了。作為魔教僅有的兩位先天高手之一，能夠觀摩他的劍招說不定一不小心就突破現有的瓶頸了。

  「明天帶他來見我吧，不過記住要將向問天看住，只是令狐沖一個人就夠了，我倒是想要看看風清揚的傳人到底得了他幾分真傳。」

  姬博弈的話說完，東方不敗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專注的在一面白絹上繡著百花。自從風清揚也敗在她手中之後，整個江湖已經沒有人能夠讓她提起動手的興趣了。

  寂寞如雪的她現在唯一的愛好就是和姬博弈在一起，繡繡花，彈彈琴。

  ……

  「你就是風二中！」

  第二天，黑白子將令狐沖帶到了姬博弈所在的房間之內。不過他可是裝了一回高手，自從令狐衝進來之後，就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同時釋放出自己的一部分氣勢。

  對於黑白子口中的「大哥」懷著很大敬意的令狐沖走進來就看到了一個高手的背影，一股如同廣闊山河般的勢向著他籠罩而來，不能動用任何內力的他只能夠苦苦的支撐。

  幸好一會之後，姬博弈就收回了自身的氣勢，裝作聲音沙啞的開口問道。

  「晚輩正是，不知前輩是？」

  「你不需要知道，聽黑白子他們說你的劍法已經盡得風清揚的真傳。想我十歲學武，二十歲試劍江湖，盡敗五嶽掌門，本以為自己的劍術已經是天下第一，誰知道在華山遇上風清揚老先生，我與他在思過崖山鬥了一天一夜，最終以一招落敗，於是封劍歸隱梅莊，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拔劍了。」

  姬博弈的話剛說完，在房間內光明正大的繡花看戲的東方不敗差點忍不住發笑。

  「不知前輩姓名，晚輩失禮了。」

  令狐沖是個耿直的孩子啊，聽了之後就信以為真了，再加上剛才感受過姬博弈的氣勢，很是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區區賤名，不值一提，風清揚還好吧。」

  「晚輩半年前還看到他老人家，不過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那就好，這個江湖沒了他，那才是真正的無趣。」

  這個時候，東方不敗忍不住插嘴了，讓令狐沖一下子將目光注視到她身上。

  「這位姑娘是？」

  就在令狐沖好奇的發問時，姬博弈用手撥了一下身前的七弦琴。

  「別這麼多廢話了，就讓我來試試你的獨孤九劍得了幾分真傳。」

  「蹦」的一聲，一根透明無形的琴弦斷開，在姬博弈的內力灌注之下，如同利劍一般繞過他的身子向著門口的令狐衝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