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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2024-05-26 03:28:39 作者: 隨風清

  不對,這江面上並沒有凌哥哥的氣息,而且,雖是同為清心之樂,然而此琴音卻比凌哥哥的笛音更多一層跳脫紅塵之外的虛無之境,懂樂者,從琴音便能聽出彈奏者的靈魂深處,然而這首清心之樂,卻無法令她窺探到對方的靈魂深處,或者該說,對方的心境已是近乎虛無,既然虛無,那麼自然是無所可窺探的,無喜無悲無樂無憂無怨,難道竟是個毫無七情六慾的世外之人,是人,真的可以做到毫無情慾麼?

  凌哥哥雖然灑脫,傲然於世,然而依舊身處紅塵之中,心中自有束縛,絕沒有這一份虛無的心境,那麼此人絕非凌哥哥,但這首清心之樂……

  睜開雙眼,尋著聲音望去,滔滔江水的遠邊一艘小舟自行前進,船上無船家劃漿,卻能在這滾滾長江間逆流而來,不會被波濤所淹沒,平穩得如航行於平靜的湖面。

  小舟之上,一個絕世的清俊男子端坐於其上,十指撫琴,叮咚悅耳,泌人心性,以一曲清心之樂,將天地萬物帶入虛無的境界。

  一頭如瀑布般的銀色長髮毫無束縛地任其披散在腦後,隨風飛揚,雙目微眯,清俊的臉上無甚情緒,明明是世間難得的好容貌,卻在一眼看過之後,會有種在轉身之後就會忘了他長相的感覺,他給人的感覺太過虛無飄渺,就如他的琴音一般,真正的清、靜、無……

  似受到琴音的感染,又或是為他清靜無為的神色所蠱惑,傾狂並沒有心思去想他是誰,亦或對他的出現去深思探究,更甚於沒有去想他會彈奏清心之樂,是否與凌傲塵有關係,或是跟明宗有關。

  心中頓感萬簌寂空,唯生過盡千帆的感慨,轉視滾滾而來的波瀾江水,在這奔騰的滔天之水面前,人類真的是太渺小了,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又有幾人能看透,幾多惋惜,幾多悲憤,幾多豪情,幾多報負,百年之後,不過化為宇內黃土一杯,何須太過執著於是非成敗呢!

  

  傾狂眼前略過一幕幕前世往事,前世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再今生已過之溫情萬千,鴻圖霸業,點點滴滴,清晰如斯,那些本以為早已被遺忘的前塵,卻原來還如此清晰地刻在心中,然而記得又如何,刻意去遺忘又如何,亦不過是不可改變的往事,終將淹沒在滾滾洪流之中,何必去記,何必去忘,何必去想,莫如當夢一場,人生不過一場試練,一場夢,夢醒抽身離去,不染半點塵埃。

  清心之樂,空靈幽深,滲入人心,傾狂已完全陷入了虛無的空幽之境,黝黑靈動的眼眸在看著漸行漸近的銀髮男子時,消去了所有的情緒,是前世今生從未有過的平靜,繼而慢慢閉上,面紗下的嘴角邊勾起似有若的空無笑意,紅唇輕啟:「人在世間直微塵耳,何必拘於愛憎而苦此心也……」聲音飄飄揚揚地散開去,傳入了四周聆聽仙樂的眾人耳中,引來了多少似懂非懂的探究目光。

  因聽聞琴音而從船艙里出來的柳劍穹等人愣愣地站在傾狂的身後,在聆聽清心之樂時,他們只覺得心裡從未有過的平靜,卻並沒能感悟曲中之意境,此時聽得她似喃非喃的話語,心裡一突,有種眼前的白衣少女會被這清心之樂所帶走的錯覺,仿若她已洒然看破紅塵萬丈,萬事休空矣!

  銀髮男子聽聞此話,心湖不驚,神色不動,繼續十指拔動,直至小舟行至大船前,才減慢了速度,音停,小舟與傾狂他們的大船以同樣的速度均速前進。

  傾狂與銀髮男子同時睜開雙眼,兩人的眼眸中均是同樣的淡陌疏離,仿若不屬於這紅塵中人,衣袂翻飛,似是隨時要化風而去,看得四周所有人的心中一緊。

  「莫姑娘……」蕭若夕不禁跨前一步,喃喃低呼了一聲,然而傾狂卻如沒有聽見一般,依舊飄然直立,雖然人站在這裡,卻是毫無存在之感。

  不知過了多久,傾狂眼眸一動,終是染上了紅塵之色,周身的靈動氣息越來越強,就如慢慢消逝的人又回歸塵間一般。

  「唯有所悟,方能與我心共鳴,姑娘,你是我屹今為止遇到的第一人。」銀髮男子雙手平放於琴弦之上,清幽的聲音淡淡響起,沒有任何情緒,就如平白直敘。

  傾狂雙手負於後,仰頭清越一笑,星眸帶上點點調皮之意道:「甚感榮幸。」此時的她就如調皮單純的鄰家妹妹,哪是剛剛那超凡脫俗的仙人模樣。

  好一曲清心之樂,好一個萬事皆空的虛無心境,好一個看破紅塵,她竟如此輕易便被他帶入他的心境之中,可惜,她雖能感悟那一份心境,然而真正看得透的是他,而非她,縱然人生如夢,她此時亦不願抽身離中,夢塵之中有太多太多的牽掛,太多太多的執著是她所放不下,亦不願放下,她無法真正停留於塵世外,終究,她還是身處於紅塵之中,即使人生匆匆,她也在要這匆匆人生中過出一份獨屬於她莫傾狂的精彩人生。

  『叮……』地一聲,銀髮男子輕拔著一根琴弦,卻沒有什麼音調意義,淡淡的聲音又再響起:「世事如浮去,人生如流水,姑娘既心有感悟,可願隨我一同離開,跳脫這紅塵苦楚。」

  話音一落,傾狂還未開口,圍在周邊的船隻上便傳了來一聲聲罵聲:「媽的,老子還以為是哪來的仙人呢?原來也不過是如賀發春之流……」

  「就是,看著人模人樣的,卻是故作玄虛,想輕薄莫仙女而已……」

  「什麼浮雲流水的,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居然想用這一招勾引仙女……」

  罵罵咧咧的聲音比那一日更甚,有了賀發春的事情後,銀髮男子那句『可願跟我一起走』,在他們聽起來,就是又一個看中傾狂美色的好色之徒,反應如此激烈的更多原因是把那一天的怨氣發泄在他的身上,反正對方只是一個人,而現在在這渭江之上,多的是高階高手在其中,其他船上的人卻都有點莫明其妙,不明白他們的反應怎麼那麼大,人家那話中也沒什麼意思吧!

  柳劍穹等人雖沒有如那些人一般生氣怒罵,卻也是輕蹙著眉頭,楊文鴻至始至終都帶著若有所思的目光的看著傾狂,不知在想什麼,蕭若夕聽著這聲聲罵聲,也覺得這個奇奇怪怪的男子是在故弄玄虛,不過就是彈琴彈得好而已,就想來騙『無知少女』,她最討厭這種人了,當下,跑前一步,將傾狂護在身後,衝著銀髮男子道:「你要幹嘛,我告訴你,有我在,你休想誘騙無……單純少女。」

  單純少女?傾狂嘴角一僵,眸光從曾從銀髮男子的身上移開,果然是不以外物喜,不以外物悲的塵外之人,面對如此怒罵,毫無情緒波動,仿若局外之人。

  「喂,跟你說話呢!」莫羿軒見他神色不動,只是一直看著傾狂,不禁也發起怒來,跟蕭若夕一起護在傾狂的身前。

  「閣下是要來渡本姑娘修道升仙的麼?」傾狂微微推開護在她身前的莫羿軒和蕭若夕,依舊似玩笑般俏皮笑道,連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都虛無得如沒有一般,這是從哪冒出來的『神仙』啊!嘿嘿,她還哪用他渡啊!她可是隱門弟子,本身就可算是修道中人。

  傾狂一開口,周圍的所有罵聲便靜了下去。

  「升仙一說不過世人虛傳而已,看破之道,世間萬物皆是境中花,水中月,唯有參悟其道,方能自沉倫紅塵苦海中脫身而出,以求天道。」銀髮男子仰頭望天,聲音仿若從天邊傳來一般。

  「哈哈……滾滾紅塵,繁華多姿,是苦是甜,各人所悟而已,何必強行看破。」傾狂仰頭一笑,她確實想笑,銀髮男子的話,不禁讓她想起那些佛家或道家勸解世人放下世間誘惑,歸依佛門或道家,以求從塵世苦海中解脫出來,然而真正能參佛悟道的人又有多少,那些因所謂的尋找解脫之道的佛門或道家弟子,有多少是以讓自己的親人為他而痛,為他而苦作為代價,這種人她最為鄙視。

  悟道又豈是如此容易,看破又豈是如此簡單,一切唯心而已,若心境所到,又何須強行脫離紅塵。

  見銀髮男子還想說什麼,傾狂衣袖輕揮,道:「本姑娘只是個世俗之人,對於做尼姑或是做道姑都沒有興趣,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可惜啊可惜,姑娘與道有緣,且悟性極高,卻終還是放不下萬丈紅塵,心有所縛,終難參天悟道,也罷也罷……」銀髮男子搖了搖頭,淡淡擺了擺手道,突而似有所感,傾身站了起來,凝神看了傾狂半響,眉間一動,淡然的嘴角邊輕輕勾起,高深地笑著道:「好,好,姑娘已是註定一生不平凡,天意,天意。」

  「其實你笑起來還蠻好看的嘛!」傾狂眉梢一揚,調笑著道,還以為『心無所縛』的人連表情變化都沒有了呢!卻還是會笑的,只是,他後面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個『好』字又是指什麼,難道他知道她是誰?還有他是誰?她竟無法探知他的修為深淺,但她不認為他會是個毫無武功之人。

  能在這滾滾渭江之上,乘坐小舟而不被波濤所掀翻,甚至如履平地,無漿而自控小舟而行,可見此人功力非淺,然,她卻從他出現到現在都無法窺探他到底是到了哪一境界,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看不透,但是看他年紀應不過三十左右,修為竟遠在她之上,難道他會是又一個怪物不成,而且比她還恐怖?

  不會吧!能真正參透紅塵,在心境上達到虛無之境,在她的認知里,唯有親身歷經塵世滄桑,才有可能放得下,參得透,從他的琴音以感悟他的心境,那絕非一個青年男子所擁的。

  銀髮男子嘴角邊的笑意更濃,輕撫著琴弦笑道:「姑娘不必窺探於我,也不必想我是誰,緣分到時,你自會知道。」頓了一下,又似真非假道:「你我註定有緣。」

  「我靠,你這傢伙還越說越大膽了你。」莫羿軒啐了一口,橫眉倒豎,以一副護花使者的姿態指著銀髮男子道,他是聽不懂他前面說的是什麼,但後面這句『有緣』他可是聽得明明白白,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說『我們註定有緣』,這代表著什麼,他一個『情場老手』會不知道?

  傾狂眉梢動,心裡一驚,倒不是因為那句『有緣』,而是前面那句話,難道他竟知道她在想什麼麼?他的話中是真的有深意,還是真的只是在故弄玄虛?

  「公子,看你也是知書達禮之人,此話,不覺得孟浪了嗎?」見傾狂站立不動,以為她是被氣到的,一向喜歡當『隱形人』的楊文鴻竟鬼使神差地開口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只認識幾天的人,但是剛剛見她似要化風歸去之時,他竟心生恐懼,很想上前拉住她,而那銀髮男子句句地勸她堪破紅塵,也讓他越聽越心驚,怕她真的會有一天放棄紅塵種種,隨他而去,此時才會一改他往日的作風而開口,卻在出口的瞬間,深深的懊惱起來。

  傾狂眼眸一動,楊文鴻會為她而出聲,這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畢竟她現在在他們眼裡並不是『莫傾狂』,而對於不熟悉的人,他表面雖是斯文有禮,實則卻淡漠到幾乎冷漠。

  聞言,銀髮男子將目光從傾狂的身上移到楊文鴻的身上,卻沒有為自己辯駁,只是略帶深意道:「這位公子心障太重,若是不能自行解開,終有一天,必會後悔一生。」

  楊文鴻無波的眼眸中立即泛起滔天波瀾,暗暗壓下心頭巨動,低沉著道:「後悔什麼?」

  「呵呵,我只能告訴你,萬事莫要太過強求,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唯有放下方能自在。」銀髮男子輕聲一笑,說道,轉而看向若有所思看著楊文鴻的傾狂,淡陌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輕擺衣袍坐下,十指重新拔弄著琴弦,卻是另一個曲不一樣的樂曲,悠悠揚揚,像是隨心而彈奏出來的。

  放下,自在!楊文鴻心中一動,無波的眼眸湧起點點苦澀,放下,談何容易!

  傾狂收回落在楊文鴻身上的目光,轉眸望去,卻見那小舟重新啟程,銀髮男子已隨著琴音從大船邊略過,向前方的滾滾江水駛去,明明看起來是如此的悠閒緩慢,卻在眾人一眨眼間,消失無蹤。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啊?像是老道一樣,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傾狂輕蹙起眉頭,一臉的深思,那一首清心之樂,是有意,亦或是偶然?

  「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竟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蕭若夕望著那瞬間便消失在茫茫江海上的小船和人影,一臉莫明其妙道,心裡暗自嘀咕,怎麼走得這麼快啊?不會是被江濤淹沒了吧?

  「就是,神神叨叨的,說什麼莫姑娘與道有緣,要看破紅塵,又說什麼書呆子心障太重,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看他,根本就是一個裝神弄鬼的神精病。」莫羿軒立即接下去的說道,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喂,你們三人在想什呢?魂被帶走了?」兩人說完見另三人全都成了雕像,蕭若夕不禁吼一句道,不會是被那個莫明其妙的人給勾起了魂魄吧?

  三人回神來,眼眸中依舊帶著各有所思看了蕭若夕一下,卻沒有說話,搞得莫羿軒兩人莫明其妙,不知道他們怎麼啦!

  半響,柳劍穹雙手負後,又轉向遠方的滾滾江水,突而開口道:「他是個高手,絕頂高手。」

  「真的是高手?有多高?」聽言,莫羿軒將不解拋在腦後,十分感興趣地問道,他現在可是對高手十分有興趣呢!

  「深不可測。」柳劍穹轉回身,目光輕瞥過傾狂的身上,一字一頓道,他無法感知他的修為到底有多高,但是憑他能在這滾滾波濤之上來無影去無蹤,便可知,他絕對不會只是個普通的高手。

  「哇,深不可測啊!那跟我表弟比起來呢?」莫羿軒一聽可就激動了,連柳大將軍都說深不可測,那一定是很厲害,起碼比那天那個陳佐厲害。

  「不知道。」柳劍穹如實答道,一則,他不知道這個銀髮男子的修為有多高,二則,他不知道傾狂太子如今又到了哪一境界。

  他的修為絕對比我高!傾狂迎風站立在船頭,暗自在心中道,江風過處,白衣向後凜凜飛起,星眸微微眯起,耳聽著滔滔江水,以心去感悟剛剛的那一份虛無的心境,那便是悟天,悟道之後的心境麼?唯有堪破紅塵之道,才能到達的天道麼?

  「管他是高手,還是神精病呢!反正如果再被我碰到他說些莫明其妙的話,我一定揍扁他。」蕭若夕胡亂揮了揮手道,轉過身,抱著傾狂的手臂,玩笑道:「莫姑娘,你在想什麼,不會真的想出家吧?」

  「哈哈,你覺得呢?」傾狂仰頭一笑道,端的是灑脫出塵,風姿綽約,望天之際,心間似有什麼豁然開朗,雖未看清,卻多了一份感悟,是從剛剛那份心境中而有所感嗎?她不知道,只知道,一種模模糊糊的感念,在心中漸漸形成。

  「呃……你一定不會出家的,你本身就是仙女,不是嗎?還需要出什麼家啊?」蕭若夕一愣,隨後嘻嘻一笑道,迎光看上去,竟覺得身邊之人竟就是那仙女,出塵脫俗,卻不若那銀髮男子般,而是一種自在的灑脫。

  「嗯,說得對,我本來就是仙女,自然不需要出家去求什麼仙了。」傾狂很贊同地點了點頭道,眼珠一轉,學著剛則那銀女男的語氣道:「不過,我看蕭姑娘倒是與仙有緣,何不隨本仙女而去,也修個仙子噹噹。」

  蕭若夕還未說什麼,莫羿軒便臉色一變,趕緊把蕭若夕給扯到身後,戒備地看著傾狂道:「那個不行,她可不能去當什麼仙子。」

  「哦,她不行?要不你也行,本仙女看你也挺有慧根的,就算不能弄個仙人噹噹,當個地下仙也行。」傾狂眉梢一挑,饒有興趣地看著莫羿軒道,忍住要大笑的衝動,他竟然還真信了,緊張成這樣。

  「他也不行,他是個笨蛋,哪有什麼慧根啊?」蕭若夕反把莫羿軒拉到身後,道,他要是去當個和尚道士,那她怎麼辦?

  「哈哈……」忍不住了,傾狂捧腹大笑起來,玲瓏的笑聲從大船上飄散開去,引來各船上的人的側目而視,這兩人真是太逗了,尤其是他們『修成正果』之後,越來越好玩了。

  柳劍穹和楊文鴻此時已暫時放下那銀髮男子的事,雖沒有大笑出聲,不過那抖動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們正在憋著笑,玄鷹、玄雁還有船上的其他護衛也不停地抖動著肩膀,這兩人還是活寶啊!

  莫羿軒和蕭若夕一愣之後,才想明白被耍了,臉色涮得一下漲得通紅,蕭若夕惱羞成怒,一腳狠狠地踩在莫羿軒的腳上,嗔道:「都怪你,害我被笑。」然後瞪了傾狂一眼,跑到船艙里去。

  「關我什麼事,都怪莫姑娘不好。」莫羿軒嘟囔了一句,引得船上傳來更大的笑聲。

  一路歡聲笑語,沿著渭江中段又行了數日,傾狂一行人便從渭江中游之上登陸,踏上南渭城,那是天炎谷『地圖』上的最後一站。

  眾人剛從船上下來,便聽聞到一聲一聲的打鬥聲,岸上不遠處,正有兩方人馬撕殺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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