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2024-05-26 03:27:50
作者: 隨風清
靈動的眼眸一轉,傾狂想了一下,便站了起來道:「雲堡主……」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雲道恆不滿地皺了皺眉地打斷傾狂的話道:「叫雲堡主多生疏啊!小風如果不介意就叫我雲伯伯吧!你都叫安興朱伯,叫長平顧叔了。」這後面一句話怎麼聽得有點酸啊!
「哦,雲伯伯。」叫雲堡主她自己也叫得不爽,既然他都自己要求了,那就改囉,傾狂很是『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這才繼續剛剛未說完的話道:「雲伯伯,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雲老堡主應該會出關吧!」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從顧長平那裡,她知道,雲擎天自三十年前將堡主之位傳給雲道恆後便一直深居簡出,除了五年前不知因何事出關外,便從曾再出過堡,更甚到一直都是在閉關,幾乎沒再見過他,但此次這麼大的事,這位老堡主非得露面不可。
「嗯,父親明日就會出關。」點了點頭,雲道恆又補充道:「其實除了我父親外,沒人上得了武雲山,連我也不行。」也就是如果要『解鈴』的話,還是他父親出馬才行。
「我明天想見你父親,這與我來找武雲山有關。」傾狂直接了當道,話已經說到這裡了,她自然也聽得出雲道恆補上的那一句明確地告訴他明白她要做什麼,而且只有他父親才能為她做到,至於他,會幫她的。
「小風,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有智謀,也是最神秘難懂的人,當然也是最深得我心。」雲道恆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直視著傾狂深邃的眼眸輕笑著道,那雙眼眸深地完全看不出一點真實的心思。
雖然他沒有明確答應,但傾狂知道明天她會如願見到那位雲擎天,回視著他,沒有絲毫的扭捏或不好意思,歪著頭勾唇一笑道:「多謝誇獎。」
「哈哈……能認識你,真是太高興了。」大掌拍上了傾狂的肩膀,雲道恆仰頭大笑著道,表示他現在有多麼愉悅,傾狂的爽朗又再次讓這位天下第一堡堡主心深喜愛,心道,如果她是自己的兒子或孫子該多好,絕對是世上最值得自豪的事,她的父母真是太厲害了,生出這麼一位人間至寶來。
「確實值得高興。」傾狂也笑著道,確實,能認識他們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單不論,如果能收服擎雲堡為已所用,那麼這麼一大勢力對於她來說無異於如虎添翼,對付明宗以及那潛在的暗勢力,她有更大的籌碼,最重要的是,她喜歡擎雲堡的這些人,和藹又會耍賴的雲道恆,豪邁爽朗的朱安興,精明練達的顧長平,沉穩聰明的淨竹,單純活潑的淨雲,成熟美麗的淨梅,刁蠻潑辣的淨芙,這些都是對她付出真心的朋友。
「小風,要不,當我的徒弟如何?」雲道恆突然想到了什麼,精爍的眼眸一睜,像看獵物一樣地看著傾狂問道,從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發覺她骨骼奇特,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再加上她的聰慧,如果由他指點親授上乖功法,最遲五十年,絕對可成為高階高手,這麼好的人才,可不能浪費了,其實說到底,是他想把她留在擎雲堡中。
啊!他也要收她為徒?這三人真不愧為師兄弟,都想一塊去了,這要是換成別人,還不知得高興成什麼樣了,畢竟許多武林人士想拜在擎雲堡門下,就是衝著其上乖功法而來,而能被堡主親看上,絕對是『武途無量』。
「雲伯,我拜師可是得有條件考驗的哦!」眼眸一轉,傾狂眼露調皮之色笑道。
沒有他意料中的欣喜若狂,有的是狂妄的囂張,雲道恆一個征愣住了,要收她為徒,還得經受考驗,這,這實在是太狂,不過,他就喜歡她的狂,人不輕狂枉少年,哈哈……好,受她狂的影響,他多年平靜無波的心也生出幾分好勝來了。
「好,你說,是怎樣的條件考驗?」不在意在一拍掌,豪氣道。
「嘿嘿,很簡單,等你能從我這裡贏回一局再說吧!」傾狂更加狂妄地手一揮道,對雲道恆,她自然不能提出跟朱安興他們一樣的『考驗』了。
「好,一言為定。」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雲道恒生怕傾狂反悔立即一錘定音道,這次談話,是他太過『輕敵』了,才會輸了這一局,他就不信,憑他幾十年的閱歷智慧,還不能贏她一回。
不知不覺,已是日落西山,等在外面的朱安興遠遠地看著書房緊閉的房門,一顆心提得老高:怎麼還不出來,這天都黑了,堡主師兄不會真的對小風不利吧!這可怎麼辦呢?
由於堡主書房如非有雲道恆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而且由於離得遠,所以他根本就聽不到人的在說什麼。
「三師兄,怎樣了?」趕過來的顧長平焦急地問道,不過看到對方臉上不好的神情的,他的心也沉下去了,不會真的動手了嗎?
「不用太緊張,目前來說表面還是風平浪靜。」但只是表面而已,裡面說不定已經發生令他們難以接受的事,畢竟在他看來,雲道恆要殺傾狂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砰』一聲細微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來,功力極深的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立即不管什麼書房禁令,咻地一聲,朝書房飛身而去,門都不用敲就直接撞了進去,卻在看到房裡的情景時整個定住了,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入眼的並不是他們所認為的血腥場面,而是……兩人正面對面地在對奕,倒也真殺得是不亦樂乎,連他們進來都似沒發現般繼續下他們的,原來他們聽到的那一聲細微的『砰』聲,是棋子落在棋盤的聲音啊!
「全軍覆沒。」『砰』地一聲,傾狂落下最後一個黑子,以狂風掃落葉之勢將雲道恆的所有白子吃了個光光,一點渣都不剩。
「怎麼會這樣?」雲道恆不可置信地看著剛剛明明還一片形勢大好,卻突然吃得一子不剩了的棋盤驚呼道。
「就這樣。」攤了攤手,傾狂好笑地看著皺著眉頭還在糾結著慘敗的雲道恆,不得不說他的棋藝是她所有的『對手』中最高的,難怪他會突然提議想跟她下棋,是想在棋盤上贏她吧,可惜卻依舊只能是她的手下敗將,敗在她精妙的布局下,殺其不意。
征愣了一下了,雲道恆放下手中的白子,仰頭大笑道:「哈哈……好好,我又一次敗在你手下了,小子,真不錯。」這小子太厲害了,圍棋可是除了武功外,他最引以為傲的本領,原想要棋盤上將她『收服』,卻慘遇從未有過的敗跡。
轉頭,看向還保持著向前沖姿勢的兩個師弟,挪揄著道:「小風在你們心中的分量真重啊!連堡中的禁令都不顧上了?」從他帶著小風來到書房,他就能感知到安興一直守在外面,就怕他真的對小風下手,確實,在談話之前,他確實動了殺意,老實說,小風在兩個師弟心中的份量遠在他的想像之外,可以肯定,如果他真的動手的話,他們非找他拼命不可。
「朱伯,顧叔,你們這個姿勢挺帥的嘛!」傾狂歪著頭,跟著出聲調侃道,心裡卻是十分感動,她對四周超強的感知力遠在雲道恆之上,自然也能感到朱安興一直焦急地守在門外,還有他們竟為了她毫不猶豫地違犯擎雲堡的禁令,這一聲『朱伯』、『顧叔』比起之前更多了一份發自內心的真誠。
被出乎想像的『詭異』的一幕給定住的兩人終於找回了神志,卻還是完全不能該如何反應,只能傻愣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這么半天他們一直就是在房中對奕,那他們的擔心算什麼啊?還有,眼前這個表情豐富,會無所顧忌地開懷大笑,會挪揄別人的人真的是他們那看似和善可親,實則淡漠古板的堡主師兄嗎?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轉回頭,往天邊望去,果然,太陽是在西邊,不對啊!現在是太陽下山,完全是自然現象,那麼堡主師兄的不正常歸根究底就是小風的『功勞』了。
「請堡主師兄處罰。」神志完全歸位了,朱安興和顧長平立即單膝跪下請罪道,雖然剛剛堡主師兄的口氣是在調侃他們,但是他們也確實違反了禁令。
「小風啊!他們可是為了你才違反了禁令的,你說該怎麼辦呢?」雲道恆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狤,笑著對傾狂道,輸了她兩局,怎麼著也掰回一局。
那眼眸中的狡狤豈能瞞過她,傾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照規距辦囉,嗯……」點著下巴想了一下又道:「鑑於他們是為了我才違反禁令的,所以我理所應當得做點什麼了,好吧!如果依擎雲堡的規距擅闖書房要打板子的話,那麼我會在事後奉上最好的傷藥,如果是要關禁閉的話,那麼我就親自為他們送上一日三餐,如果是要趕出師門的話,那麼我會收留他們,絕對讓他們此生無憂,如果是無人性地要執行死刑的話,那麼我會為他們收屍……」
傾狂每說一個『如果』,三師兄弟的嘴角就不同程度地抽一下,臉上的表情就怪異一分,連鞭屍都說上了,他們擎雲堡給人的感覺有這麼兇殘沒人性嗎?闖一下書房就得『碎屍萬段』了,呃,問題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什麼?三人想了一下,還真沒想出有什麼問題,完全無法反駁了,強,太強了。
「停,我說小風,你就不能看在我是個老人家的面子上,順一下我意思走嗎?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這一局又是以他舉白旗而告結,雲道恆無比鬱悶而哀怨地瞅了傾狂一眼,『控訴』道,他有點沒信心了,都已經三局三敗了,要贏她一局,好像比登天還難啊。
連倚老賣老都用上了!傾狂好笑地掃了三人一眼,站起來,走到還單膝跪著的朱安興和顧長平身前,將他們扶起來,再轉過身一臉疑惑道:「怎麼,我回答得不對嗎?啊!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為他們求情?」為難地撇了撇嘴:「可是如果你真的因為我的求情而『徇私』的話,被別人知道了,你這個堡主可就要大失威嚴了,那可是很嚴重的事啊!所以在盡我力所能及來善後和折損堡主威嚴兩相權衡之下,我還是覺得不能順從你的意思,不過,如果是雲伯伯你自己心慈,念在朱伯和顧叔是你多年的師弟,『一不小心』進入自己師兄的書房也不過就是一件『小事』,而不計較他們的『過失』話,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三人一陣震驚的錯愕,雲道恆突而又是開懷大笑,拍了一個自個的膝蓋站了起來,道:「小風啊小風,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麼生的?服了,你是我雲道恆此生第一個服的人,哈哈,想不到第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人會是一個『小孩』,哈哈……」
厲害,真是太厲害了,果然是皆大歡喜啊!她沒有順他的意思為他們求情,所以這一局還是她贏了,但她又是以為他著想的名義讓他輸得無力反駁而且還心生歡喜,可比直接順著他意思『求情』還讓他這個老人家更有面子了,而最後一句話,她給了他一個『台階』下,讓他有藉口不處罰他們,順便還可『彰顯』他的心慈,最後將他們的違令歸為『不值得一提的小事』,順帶的也抹去了他們兩人的『過錯』,天啊!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心思如此惕透而縝密的傢伙,現在就如此『驚天地、泣鬼神』,要是再多些閱歷的話,還不知恐怖成什麼樣子了。
朱安興和顧長平比較慢點從錯愕中反應過來,落在站在他們身前的這個少年的目光有著他們深深的敬佩與尚不自覺的狂熱,她又再一次讓他們折服於她的魅力之下,之前是散發於外的靈氣,狂傲隨性的個性,淵博的知識……這一次,是過人的心思,聰慧的腦袋,下次呢?下次她又準備給他們怎樣的震驚,哦,不行,再有下次,就不是他們想收她為徒了,而是直接想拜她為師了。
相較於他們三人的震驚到無以復加,傾狂就鬱悶到無以復加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聽到有人問她『你的腦袋是怎麼生的』,為什麼大家總要用這一句話來讚美她的聰明呢!真夠鬱悶的。
「哈哈……好,既然小風都這麼說了,那這件『小事』就不提了。」雲道恆大笑著擺了擺手道,又抬頭看了看頭道:「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安興,你先帶小風去廂房歇息,晚上設宴,為小風的到來接風。」話語間是對傾狂發自內心的喜愛。
「是,堡主師兄。」見雲道恆對傾狂的喜愛溢於言表,兩人總算真正地放下心來,朱安興欣喜地引著傾狂向外走去。
走出書房外,傾狂依舊能清晰地聽到裡面兩人的對話,她知道雲道恆留下顧長平一定是有事相商,而商議的事情多半是與星淵星言兩兄弟有關。
果然,只見聽得雲道恆道:「長平,你信里所提到有可能是『天命絕蠱人』的兩兄弟,就是一直跟在小風身後的星家兩兄弟?」
「是,那一日……」說著,顧長平便把星淵兩兄弟能自行將『菌蠱』從體內彈出來一事詳細說明。
聽完後,雲道恆邊思索著邊道:「照你所說,他們極有可能真的是『天命絕蠱』人,因為他們體內確實毫無真氣……這樣吧!今晚,你帶他們來見我,如果真的是,那麼是否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天命絕蠱人』,得由他們自己決定。」
名副其實的『天命絕蠱人』人麼?傾狂心思暗思道:確實,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他們兩兄弟的身上,如果他們真的答應了,那麼從此他們就不再是平凡單純的人,但如果他們拒絕了,那麼此生必定不能再踏出擎雲堡一步,因為一旦他們的身分被有人心知道而加以利用的話,必定是天下的一大禍害,雲伯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入夜,明月高懸於天際,散發著清幽皎潔的光芒,秋風徐徐,舒爽無比。
傾狂斜坐在窗棱之上,微閉著眼眸享受著秋風吹拂,感受著此刻這般萬簌俱靜的靜逸,意念一動,體內的真氣緩緩地流動著,揚唇一笑,果然是修練功法的風水寶地,擎雲堡周圍的氣場太適合她修練混元天決了,短短不到一日,她體內的真氣已有所突破,境界也更上一層。
想起今晚雲道恆以貴客之禮設宴款待她時,擎雲堡中那些人一晚上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想探究她究竟何德何能讓他們的堡主奉她為上賓,卻又不敢明目張胆的探究,因為那樣就會引來朱安興等人的眼神警告,把他們嚇得一哆嗦,而讓更她玩味的是淨力師徒,哦,聽雲道恆介紹,她才知道原來淨力的師父名叫吳仁幸,當時一聽到他名字,差點讓她爆笑出聲,他爹也真會為他取名字的,吳仁幸,無人性,看他眉宇間暗含的陰狠,一點也不似朱安興等人的正氣,想來也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
不知何時,熟悉的靈氣向她襲來,星眸一眯,張開懷抱,輕笑一聲:「小傢伙。」
幾乎在她張開懷抱的同時,眨著紫眸的靈風便窩在她懷裡,不停地蹭著,表示它對於主人的思念之情,眼神中還有深深的委屈,好似還在不滿當日傾狂讓她去追蹤天月神教的人,害得它跟她分開這麼久。
「呵呵……好了好了,我也很想靈風呢!」被靈風豐富的眼神給逗笑了,傾狂抱著它在臉夾邊蹭了蹭,輕笑著道,撫在它身上的手很是輕柔,分開了好幾天,她確實很想念它。
「呲……」聽到傾狂這麼說,什麼委屈不滿都消失無蹤了,化為滿眼的歡喜,抬起兩隻前腳,圈住她的脖子,不停地蹭著她的脖頸。
「哈哈……癢……」脖頸處傳來的搔麻令傾狂不禁大笑出聲,她最怕癢了,伸手將吊在她懷裡的靈風拉下來,摸著它的頭,與它眼對著眼,像想起什麼,疑惑道:「你是怎麼進來的?雖然你是靈獸,但楓林陣設有迷陣,縱然你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進得來的。」
靈風雖是靈獸,通曉人性,但楓林陣如此厲害的陣法,絕非能輕易進得來的,因而她未曾想過,靈風竟會在這裡出現。
「呲呲……」看著傾狂,靈風呲呲叫了兩聲,是在告訴傾狂它是怎麼進來的。
「你是說,你是跟著天月神教的人進來的?」傾狂眉梢一動,從靈風的『話語』中,她能聽得懂其中的意思,之前她讓它去跟蹤藍豹那伙人,如果它是跟著人進來的話,那就是說天月神教的人已經進到擎雲堡。
「呲……」點了點對頭,靈風又呲叫了一聲,它是一路跟著天月神教人,直至進到擎雲堡才尋著傾狂的氣息而來的。
天月神教的人竟能不動聲色地穿過楓林陣,直至進入堡中都無人發覺?這下事情可就大了,擎雲堡中的人絕對想不到,他們苦苦追蹤的消失無蹤的天月神教的人已經進入堡中了,隨時都能在背後捅他們一刀。
不行,她不會讓擎雲堡有事,天月神教是吧!哼,我倒想看看,你們想幹什麼?
「靈風,天月神教的人現在在哪?」傾狂靈眸一眯,問道。
靈風紫眸一閃,白光一閃,便朝前飛奔而去,傾狂嘴角輕勾,身形一展之間也緊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