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言說媒

  他們現在已經不想多說一句話，連井裡的屍氣也暫時不管了，就想趕快喝到水。

  來到一個土房前，大花朝著屋裡邊走邊喊：

  「阿爹，阿爹，我領那幾個外地請來咧道士格帶回來拉哇。」

  聽到這個聲音後屋裡傳來一個很老的女人的聲音：

  「你阿爹克山上割馬草掉了咧，才剛從凳子起屁股，板凳都比有冷你們就來咯。」

  一個背已經讓歲月壓駝的老奶奶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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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花說道：

  「阿母，他們這三憨包渴得要死咯，他們要喝水說。」

  老師聽得出大花在罵他們，但現在實在太渴了，沒力氣在計較了。

  「你真尼是白白大咯，養你蟒成這樣，都三十好幾咯硬是比得人來討，好多就怪在你這張嘴咯，又能吃又不會說話，要不是你阿爹有點本事，可能你要餓死尼樣子。」

  李子曾三人都口渴成這樣子了這對母女竟然還在這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耍嘴皮，李子曾想大罵一句：

  「臥槽，老子快死咯，嘎可以先讓我們克喝口水？」

  大花很胖，三十多歲了還嫁不出去就是因為她話多又不會說話。

  男人們把她娶回家既害怕這一身肉自己沒法養活，又害怕大花說話不中聽把家裡的老人氣死。

  大花被阿母這樣埋汰已經習以為常了，但當著三個外地人這樣說，大花還是受不了：

  「阿母還在花兒捨不得離開咧！」

  這對母女真的像敵人一樣誰也沒讓著誰，一邊看戲的陳之一行已經快交代在這了。

  肖知意打斷他們：

  「阿姨，奶奶，我們口渴了，先讓我們去喝口水行嗎？」

  奶奶拄著拐棍，聽到肖知意說話，拐杖往地上用力戳了一下，說道：

  「啊呀，糊塗咯糊塗咯，跟我家這長不大尼瓜娃子犟嘴，把你們搞忘咯，實在是對不起你們咯，你們進來屋頭坐起等哈子嘛，老奶格你們拿來。」

  李子曾急不可耐的說道：

  「老奶，你給我們找三個碗或者盆都行，我們自己打著喝。」

  老奶奶呵呵的笑了笑：

  「好嘛，你這娃脾毛老奶有點愛得著。」

  老奶奶把他們領到屋子裡，轉身給拿來三個碗，顫巍巍遞到他們面前。

  老師也顧不得那麼多，三人接過碗後像比賽一樣朝著水缸走去，來到石缸邊的他們瘋狂的舀水往嘴裡大碗大碗的送，把衣服弄濕了一大片。

  因為剛才被自己老媽罵，大花像個行走的肉團抱手坐在凳子上，冷不丁對著三人說了句：

  「三個憨包包尼餓死鬼。」

  一陣瘋狂後他們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樣開始收斂。老師也發現了自己失態了：

  「喝夠沒有，你們把我家都搞濕亂完尼，像水牛滾水似尼。」

  大花繼續說道。老奶奶看著自己女兒一臉恨鐵不成鋼又有點覺得是他們對不起了大花：

  「道長，你們莫氣著嘎，這個大花脾氣就這樣，硬是怪得很，嫁也嫁不出克，比有辦法咯道長啊」

  老奶奶一臉無奈的對老師說：

  「奶啊，你比得阿個必要克擔心，老話也說得活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比得必要擔心她咯。奶呀，你說嘎活。」

  奶奶臉上掛著被開導過的表情看著老師：

  「道長這話老奶聽起還過得克，對咯，這兩個是你娃兒咩，你阿個婆娘比有跟來咩，她放心你帶娃嘎？」

  老奶奶這一問把老師弄尷尬了，李子曾和肖知意也很享受老師尷尬的樣子，老師好久才說了一句話：

  「奶啊，這兩個都是我徒弟，我也還比有討婆娘咧，奶啊。」

  見老師這畢恭畢敬的樣子實在難以讓人不笑。

  聽到老師說還沒有娶媳婦兒，老奶奶本來眯縫的眼睛忽然一亮。說道：

  「媽耶，咋個弄大把年紀咯還不討婆娘噢，嘎是比得人看上你，還是說你過挑多多，我家大花也是中咯，弄大咯也是比有嫁，可能她也是跟你一樣吧，等起有緣人，你看我家這個大花你嘎要得，你要的麼我們彩禮都不收咯，還送你點別尼東西過日子，老都中老么就不挑多多了嘛，有個人麼就過，你看嘎成。」

  此時大花抱著手坐在旁邊不遠處，聽到自己阿母在幫自己說親，臉上還流露出絲絲喜悅，頭稍稍偏過來偷偷的看老師，她暗想：

  看起來這個大水牛年齡可能跟我是差不多咯，然後樣子嘛，里里外外看起來有點像人尼嘛，拿來過日子可能管夠，不過嘛，過日子就不能帶起旁邊這兩個小水牛咯，到時候勸勸他，還是不要讓他太辛苦咯。

  一旁的李子曾和肖知意聽得出老奶奶要給老師和大花說媒都在那裡捧腹大笑。

  那場景真的搞笑，他們笑出細淚。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奶奶給一個五十多歲的道士說媒，要倒貼把她三十多歲的女兒嫁出去。

  老師也是李子曾見過一個臉皮很厚的人了，這是李子曾跟老師那麼多年來第一次見他臉紅，他一臉的不知所措，說話都卡殼兒了：

  「奶啊，奶，恐怕不得行，我是個出家人，人，跟那些，些亂七八糟尼鬼怪打招呼，我，是是不可以跟人家結婚尼，會害人尼哦。」

  聽到老師這句話奶奶依舊不依不饒，說道：

  「我家花兒是獨生子女，我們也算晚來得女，她嫁嘎你咯你就不要克打妖怪咯，我們家都養得活你，單單我們養老金就能養得活咯，何況我們家也是有產業尼麼，五六十畝地加上好幾塊魚塘，真尼管夠咯。」

  一旁的李子曾和肖知意實在覺得太好笑沒憋住，大聲笑了出來。

  李子曾憋著笑，一臉嚴肅對老師說道：

  「老師你就留下來吧，道觀我會守好的。」

  肖知意也把笑憋回去，說道：

  「大師，我們是想看到你幸福的，大花阿姨人好心善可別辜負了奶奶對大師的良苦用心。」

  老師現在已經陷入尷尬，沒想到兩個兔崽子還落井下石，他心想：

  兩個白眼狼回頭訓練加量讓你們抹眼淚，道行不夠還敢出來亂祝福，你們等著，你們等著…

  陳之看著老奶奶說道：

  「奶啊，你是玩笑開大咯，娃娃呢幸福要靠她自己克找，不是我們這些當爹當媽呢可以管呢，你說嘠活。」

  「馭，老奶說不過你咯，看來這花兒是要留在家一輩子咯，連一個中老年人都嫌棄咩。命苦噢，花兒呦。」

  聽到老師說的這些話大花看著很生氣的樣子，她走到老奶奶面前，說道：

  「不東不年尼，我克喊阿爹回來，不跟你在一起咯，怕多多。」

  說著大花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