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在商言商

  這天，田宇原本正在和李嘉慧一塊兒，商議如何將青青子衿打造成集服裝服飾小商品為一體的百貨商場時，接到了南嘯天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田宇趕到南風建築公司那個不足六十平方的小門面時，發現裡頭的桌椅板凳已經全部被砸了個稀巴爛。

  南嘯天臉色鐵青，身上的襯衫稍有些凌亂，但明顯沒有受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相比周大勛張大發等人，已經算是好的不得了了。

  以往看上去意氣風發，一副成功人士模樣的周大勛滿身都是腳印泥點子，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更慘的是張大發，額頭上一道足有半指長的口子已經經過了簡單包紮，身上的白T恤混合著血水與各種污垢，看上去埋汰的不行。

  緊接著南嘯天就講述了一遍，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經過。

  

  最先是四個工地同時衝出來了一幫拿著傢伙把式的馬仔，不但把工人全打跑了，就連各點的負責人，都沒有躲過一頓胖揍。

  緊接著又是一幫人衝到了公司里來，當著自己的面把在這兒一通打砸，自己有心動手但是被四五個人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最後這幫人走的時候，領頭一名自稱叫做小白的還撂下了狠話，說這盤子是兄弟公司的，誰瞎伸手就剁誰手，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大刀就指不定往誰的頭上砍去了！

  「報警了嗎？」聽說嘯天沒事兒，田宇語氣平靜地問了一句。

  南嘯天搖搖頭，眼神有些複雜地反問道：「還沒有，需要報警嗎？」

  「用不著。」

  按照著名作家、編劇孔二狗的話說，從時間線上混子分成了四個階段，而千禧年間的混子，已經擺脫了盲目爭強鬥狠，有了一定的規模性和利益性。

  但同時，他們骨子裡的那股江湖義氣還沒有隨著時間更替，消耗殆盡。

  人家都能夠主動撂下狠話，肯定是不怕報復了，就算是報了警，這些老混子也會義薄雲天的選擇把事兒自個扛下來。

  那對於解決眼前的矛盾，並沒有絲毫幫助。

  田宇想了想又問道：「關於這個兄弟公司，你了解多少？」

  周大勛搶先一步答道：「田老闆，這個兄弟公司是漣水那邊的煤老闆劉海地建起來的，即便您背後有大關係，但咱和他們真的整不起啊！」

  周大勛雖然家裡也算有點錢，但很明白自家和劉家不在一個檔次，更何況劉家的辦事方法頗為狠辣，為了掙點錢惹上他們，對他來說是真不划算。

  「對啊，宇哥，您是不知道這劉家雙虎在咱湘中市的地位，要我說，咱這事兒就算了吧。有您家的關係在，咱確實沒有必要和他們整一塊兒去！」

  張大發也在一旁附和道。

  「該跑關係的錢，我花了。該打的招呼，我家那位打完了。現在活也順利接到手了，出了點小問題，你們就跟我撂挑子不幹了，那這錢誰來出？」

  田宇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對面的兩人，語氣梆硬的問道。

  前世的田宇，在掌舵娛樂公司的時候，比這更埋汰更下作的手段都見過不少，又怎麼可能因為出現這點小問題就將自己的計劃擱淺？

  更何況，當一聽到劉海地和劉家的名號時，田宇的心中就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退讓？絕不可能！

  一見田宇的態度如此堅決，可又不願再摻和在這件事裡的周大勛，不得不梗著脖子回了一句：「那大不了，我們這活兒不幹了，這段時間我們虧的工錢也不要了就是。」

  「呵呵！」田宇冷笑道：「按照咱們簽訂的合同規定，如果你們順利將四個愛心崗亭建設完畢，我需要在完工後給你們支付二十萬的工錢，但如果你們中途不幹了，可是需要支付我二十六萬的違約金的。」

  周大勛瞬間就怒了：「田宇我們把你當兄弟，才給你乾的活。現在出了事兒，我們自己虧的都認了，你還讓我們掏二十幾萬的違約金，是不是有點喪良心啊？」

  「就是！田宇，你說你接了活，把最賺錢的材料啥的單獨拎出來，就剩下苦差事給我們干，這是做兄弟的該做的嗎？現在倒管我們要錢？」

  張大發同樣怒視著田宇，一方面指責田宇的不仗義，另一方面同樣在表示違約金肯定沒有！

  「首先，活是你們自己哭著喊著要接的，其次，合同里寫清楚的東西不，一律以產生法律效用的合同為準，最後，不願意支付違約金就把活給我幹完，這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田宇很清楚再好的表面兄弟只要一扯上利益，那必定是賺錢笑嘻嘻，虧錢MMP了。

  在商言商講究的是追求利潤，面對他們這糊弄傻子的感情牌，田宇連絲毫的感情波動都沒有。

  「……」

  這一下，周大勛張大發等人都耷拉著腦袋陷入了沉默。

  二十六萬加上他們的先期投入，虧損必定超過三十萬，這筆錢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掏出來的。

  更何況，如果這愛心崗亭的項目不幹了，他們擔心自己之前借給田宇的錢回來都困難……

  可同樣，要他們面對在湘中市堪稱霸主級的兄弟公司虎口奪食，他們也沒這個膽子……

  這時，嘯天在旁邊插了一句道：「宇哥，要不然這事兒，我讓我爹和對面談談。」

  坦白來說，南嘯天並不是想要幫周大勛等人，而是實在不願意自己這才剛起步，就被迫中止。

  「你可以找叔叔試一試。」

  接著田宇又扭過頭看向周大勛張大發，厲聲喝道：「沒有搏命的膽，就壓抑住自己那賺錢的心！我把工地交給你們，是讓你們保質保量的給我如期完工，不是讓你們跟我講哥們義氣的！如果嘯天沒法子，你們是跪在劉家門口下跪也好，磕頭也罷，把事情解決，都跟我無關！」

  周大勛張大發呆呆的望著田宇，直到這時他們醒悟過來，田宇已經並不是曾經那個勾肩搭背兩杯酒，兄弟一出口，就能給你去摘星攬月的愣頭青了……

  另外一邊，聽著心腹小白用著寶瑞先生的口吻，講述了一遍今天行動的劉海地撫掌大笑。

  「幾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也敢和我斗？我就沖一輪，他們能站住嗎？」

  劉海地一邊吹著牛逼，一邊轉頭看向大龍，目光不屑地說道：「我早就跟你說，做生意的事繁瑣一點沒問題，但不要把競爭搞得太複雜，只有你夠狠，對伙才會哆嗦！」

  面對劉海地那得意洋洋地表情，大龍幾次想張口，最終還是選擇了把話咽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