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恩怨

  「法海！」白素貞面色一變，失聲叫道。

  小青一臉茫然：「姐姐，你要嫁給那牧童，是因為法海大師？這是為什麼？」

  白素貞：「……」

  法海：「……」

  法海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理會這蠢笨的青蛇，目光灼灼地望著白素貞，開口說道：「白素貞，好久不見！貧僧找得你好苦！」

  白素貞心頭一沉，正待開口，小青終於反應了過來，噌的一下子衝上前去，兩眼放光，急道：「你是法海大師？！」

  「……」法海看著小青一臉崇拜之色，已經到了嗓子眼的「大威天龍」，硬生生憋了回來：「正是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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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真的是法海大師！」小青吃驚地看著法海，又回頭望向白素貞，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姐姐，你竟然認識法海大師！」

  那模樣就好似是腦殘粉們突然得知鄰家姐姐認知自己的愛豆一樣。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法海和玄奘先是帶著南瞻部洲的人妖兩族共同抵擋了北海寒潮，又制定下種種措施，讓妖怪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間行走。

  到如今，本身就是妖族又法力強大的法海基本上已經成了南瞻部洲所有妖怪的偶像，威望比起當年牛魔王在西牛賀洲還要高上百倍不止。

  小青臉上的喜悅完全抑制不住，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太好了！黑魚精山鬼他們要是知道姐姐認識法海大師，他們一定會後悔沒跟著姐姐來杭州的！！」

  白素貞：「……」它們就是因為法海，才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敢出來的！

  小青所說的黑魚精山鬼都是當初被法海逼著皈依佛門每日裡念佛誦經的妖怪。

  當初白素貞會去偷法海金丹的時候，這些妖怪都有在背後慫恿，為的就是給法海找些麻煩，若是能擺脫法海控制，就更好了。

  而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做到了。

  白素貞偷走法海金丹之後，法海就一直再追查白素貞下落，根本沒有功夫再理會他們。

  但，還不等這些妖怪高興多久，法海和玄奘一起拯救蒼生的事情就傳入了他們耳中，只嚇得這些妖怪又鑽進了三千大山深處，生恐再被法海抓去念經。

  只有小青是後來被白素貞收服，帶回去的，不了解法海與白素貞之間的恩怨。

  「法海大師，你剛剛說你找我姐姐找的好苦，難道……你是來阻止姐姐嫁給她那凡人恩公的？你們……」小青猛地響起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故事，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已經腦補出了一段淒悽慘慘戚戚地三角戀情。

  「小青！休要胡說！我與法海雖是舊識，但，是敵非友！」白素貞生怕法海一巴掌把小青拍死，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幾乎是與此同時，法海也是厲聲喝道：「孽障！白素貞她愛嫁給誰嫁給誰，和貧僧有半點關係？我是來找她算帳的！」

  兩人一前一後同時呵斥，直接把小青嚇得一個哆嗦，呆在了原地，臉色蒼白。

  法海右手一揮，一道金光閃過，直接把小青卷到了一邊，說道：「白素貞，你偷我金丹，壞我修行，今日我們該算算這筆帳了！」

  白素貞心知此事無法善了，但嘴上卻是絲毫不示弱：「法海，若不是你當初非要強迫我們皈依佛門念經誦佛，將方圓百里所有妖怪弄得不得安寧，我又怎會偷你的金丹！這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罷了！」

  「好一個舌尖嘴利顛倒是非的妖怪！」法海冷哼一聲，說道：「貧僧當初逼迫爾等皈依佛門的確是有錯在先，但這錯就算放大十倍，又豈能與你偷我金丹相提並論？就算用它抵消一部分因果，那剩下的呢？」

  「法海！對你來說，這不算什麼，但對我們來說卻是要了性命的事情！」

  白素貞也知道這事拿到哪裡都是自己不占理，索性直接攤牌：「你也休要再說什麼抵消不抵消的，這還不是你說了算！這裡不適合動手，我在城外等你！」

  說罷，白素貞朝著小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離開，自己則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白光朝著城外飛去。

  法海聽得此言，目光微微緩和了一些。

  他一步邁出，身形忽然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是百米開外，就這麼使用著縮地成寸的法術，不緊不慢地跟在白素貞身後。

  「姐姐偷了法海大師的金丹……這、這該怎麼辦啊？」小青快急哭了。

  法海能在南瞻部洲的妖怪當中威名赫赫，靠的自然不只是他和玄奘制定的那些政策，還有就是他斬妖除魔時的狠辣不留情和高深莫測的實力。

  小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手掐法訣，颳起一陣妖風，也跟了上去。

  白素貞不願在城中和法海動手，可不單是怕傷及無辜，同時也是打著趁機逃走的主意。

  但任她如何提升速度，往深山老林中左右亂竄，只要一回頭，就看見法海在她身後百米，不多不少，不遠不近。

  更重要的是，法海一臉的淡然從容，顯然是猶有餘力。

  越拖下去，對我越不利！

  白素貞意識到這一點，猛地停在了一處湖面上，右手一張，一道白光凝聚，掌心裏面多出了一柄寶劍，手腕一甩，劍鞘「嗖」的一聲朝著法海飛了過來。

  一道道青色光芒繚繞在劍鞘之上，將湖水帶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龍捲，聲勢駭人。

  白素貞當年被黎山老母（無當聖母）收為了記名弟子，帶到驪山精心調教，一身修為突飛猛進，短短十多年時間，就從一個鍊氣化神境界的小妖，突破到了煉虛合道巔峰，只需渡過天劫，就能成仙。

  這速度放在整個三界都算是非常快的了，但與坐擁大量人族功德氣運的法海玄奘比起來，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雕蟲小技，也放光芒！」法海連手都懶得抬，只輕喝一聲：「鎮！」

  水龍捲瞬間煙消雲散，滔天水浪「嘩啦啦」落回了湖中。

  白素貞緊跟著水龍捲後面，本來是想趁機偷襲的，直接被這一幕嚇得瞳孔驟縮神色大變，但她身子已經前撲到了法海身前，想收招已經來不及，只能咬牙將寶劍全力刺了過去。

  白素貞修行的玄門正法截教親傳，用的寶劍也算是利器，乃是用她的牙齒煉製而成。

  奈何她和法海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一個太乙金仙，一個煉虛合道，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咔嚓！

  法海動都沒動，只伸出兩根手指，就夾住了白素貞的寶劍，稍一用力，直接將寶劍折成了兩段。

  白素貞反應很快，猛地將手中半截寶劍朝著法海丟去，身子已經倒飛了出去，想要逃走。

  「孽障，你想去哪！」法海大喝一聲，將手中袈裟丟出。

  袈裟迎風見長，化作一片紅雲，遮天蔽日，直接將白素貞罩在了下面，隨後又朝著法海飛來，不斷變小。

  等到了法海面前是，已經化作正常大小，被法海像提包裹一樣，直接提在了手中。

  「姐姐！」小青到時，正好看見這一幕，也顧不得其它，揮動手中寶劍就朝著這包裹劈了過來，想要將白素貞救出。

  但，法海只是一眼瞪過去，一道佛光亮起，小青身子就定在了半空中，摔倒了地上。

  小青頓時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翻身跪倒在地上，哀求道：「法海大師，求求你饒過我姐姐吧！「我姐姐自從下山以來，一直在行善積德，從未做過一件惡事。」

  「她偷了你的金丹，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的！十年不成就一百年，百年不成就一千年，法海大師，求求你，饒了我姐姐吧！我求求你了！」

  小青「砰砰砰砰」磕著頭，為了以示心誠，她有意散去了護身的妖氣，只磕頭頭破血流，仍不停止。

  這蛇妖，倒也有幾分義氣！

  法海目光微動，但這顯然不足以讓他饒過白素貞，只淡淡說道：「我強令白素貞皈依佛門每日誦佛念經，一十七年。她偷我金丹，害我六甲子，合三百六十年苦修毀於一旦。」

  「此事我有錯在先，這一十七年便以十倍計，她也依舊欠我一百九十年。我不會取她性命，只將她鎮壓在佛塔之下一百九十年，便放她出來。」

  「一百九十年……」小青聽到這個數字，眼淚一止，倒也不覺得太過難熬。

  對妖怪來說，一個閉關修煉幾十年可能就過去了，這一百九十年也不過是幾次閉關的事情。

  但……

  那樣的話，姐姐的恩公恐怕早就輪迴不知道多少次了！

  小青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說道：「對了！法海大師，我姐姐會來餘杭是受了觀音菩薩的指點，前來報恩的，求大師看在觀音菩薩的面上，寬限姐姐一些年份！」

  「觀音菩薩？」法海停下了腳步，有些意外。

  「對！」小青見這話有效果，連連點頭，說道：「就是觀音菩薩！若不是菩薩，我和姐姐怎麼可能找得到她的恩公！我可以對天道起誓，所言絕無半點虛假！」

  難道白素貞要嫁給她那恩人，也是觀音菩薩的緣故？

  法海眉頭微皺，腦袋裡面猛地升起一個不怎麼恭敬的念頭——

  觀音菩薩怎麼這麼閒？

  凡間浩劫的時候，不見她現身救苦救難，怎麼現在連這點事情都要管？

  不等法海多想，忽然注意到天邊一道紅雲飄來，雲頭站著一個穿著紅肚兜扎著沖天鬏的孩童，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模樣，粉雕玉琢白白嫩嫩，臉上兩塊嬰兒肥尤其可愛。

  但他一身修為卻是比白素貞還要高，已然是到了真仙境界。

  正是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的兒子紅孩兒！

  原時空里，紅孩兒跟著牛魔王鐵扇公主在凡間長大，渾身妖氣衝天，一身修為只算是尋常，更多是依仗自己的三昧真火。

  但如今，紅孩兒從小跟在無當聖母身邊，修的是太清正法，一身仙氣繚繞，氤氳升騰。

  法海正準備上前見禮，便聽見紅孩兒叫道：「呔！那禿驢！還不快放了我白師姐！」

  法海臉一黑，態度也變了：「哪裡來的小孽畜，也敢在貧僧面前放肆！找打！」當即將手中的禪杖丟出，化作一條金龍，朝著紅孩兒抓了過去。

  「雕蟲小技，也放光芒！」紅孩兒大大咧咧站在那裡，直到金龍快到了身邊，才施施然從懷中取出一件法寶。

  巴掌大小，內蘊三才，正是雲霄娘娘的混元金斗！

  嗖！

  一道金光閃過，禪杖直接被混元金斗收了進去。

  法海大吃了一驚，但還不等他有動作，紅孩兒又將混元金斗朝著他祭了過去。

  又是一道金光閃過。

  法海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裝了進去，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昏腦漲，一身法力好似被封印住了一樣，完全施展不出來。

  隨後，紅孩兒就將白素貞放了出來，提溜著法海一道回了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