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從下往上

  「安然兄弟，你今日怎麼想到來找我了？」楊戩一回到司法天神殿，就從直健口中得知李安然來的消息，連衣服都顧不得換，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玄衣銀甲、頭戴蓮冠、身形威武、五官俊秀、黑色大氅迎風飄蕩，行走時龍行虎步，顧盼間不怒自威。

  哪怕是李安然也是眼睛一亮，只覺得屋子似乎都亮堂了幾分。

  最讓李安然驚訝的是，楊戩的修為竟然突破到了大羅金仙巔峰。

  這速度比起他和猴子來也只慢了一步。

  

  「有件事情想要二哥幫個忙。」李安然說道。

  「沒問題。」楊戩連幫的忙是什麼都沒問，乾脆答應下來，「你只管說，但凡二哥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李安然心裡有些感動。

  雖說他當年救了瑤姬，對楊戩算是有大恩，但這麼多年過去，楊戩身份地位到了司法天神這個地步，仍能毫不猶豫地答應幫他，實在是難得。

  「這事先不急。」

  封神榜破碎，整個三界的格局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件事不搞清楚，李安然的計劃根本沒辦法落實。

  李安然問道：「二哥，封神榜怎麼突然被毀了？」

  楊戩已經從直健口中知道他們將封神榜的事情告訴了李安然，並不驚訝，也沒隱瞞：「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件事應該和趙公明有關。封神榜被毀的時候，他就在封神台上。但趙公明自己拒不承認。」

  「玉帝拿他沒辦法，就派我和真武大帝去封神台上調查。但等我們到的時候，封神台已經被徹底毀掉，連一塊完整的轉頭都沒有，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那玉帝就這麼算了？」李安然問道。

  「不這麼算了還能如何？封神榜在的時候，那些截教弟子就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封神榜已經毀了，他們就更肆無忌憚。趙公明為人豪爽，在截教裡面人緣很廣，又和感應隨世三仙姑是兄妹，玉帝也不敢隨意開罪他。」

  李安然心疼了玉帝一秒鐘，繼續問道：「那你們闡教呢？是什麼態度？準備怎麼辦？還有靈山，他們又怎麼說？」

  楊戩目光微微一凝，意識到李安然找他幫忙的事情不簡單，很可能牽扯到玄門佛門乃至是整個三界，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關心這事情的結果。

  不過這也正常，李安然一身修為比他只強不弱，身邊還有一個幫親不幫理行事肆無忌憚的齊天大聖，不是這種可能牽扯到三界的大事，李安然也不用找他幫忙。

  楊戩苦笑道：「這件事的主動權從來都不在我們身上，也不再靈山身上，而在截教身上。截教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李安然微微頷首，問道：「那截教是什麼態度？」

  「不知道。」楊戩搖了搖頭，說道：「參與毀榜一事的截教弟子應該也不多。這事對我們來說很突然，對截教大多數人來說也是這樣。他們內部還沒有確定下來，接下來該怎麼做。」

  「剛剛在朝會上，雲霄娘娘只說一切事情要等稟報了無當聖母之後，才能給出答案。玉帝已經派人去驪山請無當聖母來天庭，同時又下旨於三日後再開朝會，商議此事。可能到時候，才會有一個結果。」

  楊戩見李安然眉頭微皺，主動問道：「安然兄弟，你要我幫忙的，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出來，我也能幫你出出主意，參詳一二。」

  「二哥，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我在南瞻部洲的時候，正好撞見無當聖母和觀音打賭，賭的是……我閒著無聊，為了給靈山添堵，就把那法海收為了徒弟……後來我師兄又把如來二弟子金蟬子的轉世之身玄奘為徒……」

  李安然沒有隱瞞。

  從他當初撞見白素貞偷法海金丹開始，再到無當聖母和觀音打賭，他幻化成如來偷偷收了法海為徒，還給法海灌輸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思想，再到猴子有樣學樣收了唐僧為徒，一直到最後他準備把西天取經變成西征取經。

  除了把與大禹、蚩尤、黃帝有關的事情隱瞞了起來，其他統統告訴了楊戩。

  這一來是出於他對楊戩的信任，二來也是對系統的信任，93的好感度，已經是屬於高的不行那種。

  「南瞻部洲的事情竟然是你和齊天大聖搞出來的？」

  楊戩目瞪口呆，直接從冷麵霸道司法天神化身成了呆呆獸。

  法海和玄奘在南瞻部洲鬧出的動靜那麼大，天庭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

  不過玉帝並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只當是有妖僧在為禍人間，瞎折騰。

  這種事情很多年前就發生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個叫做張角的妖道，區區凡間修士卻想著借信仰之力自立為天，最後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

  但，楊戩卻敏銳的注意到，這兩個妖僧和張角截然不同。

  張角只是為了攥取信仰，顛覆了凡間的王朝，想借信仰成神，但法海和玄奘卻是在顛覆凡間的規矩，建立自己的規矩。

  這野心魄力比前者大了無數倍！

  倒是和他有幾分志同道合的味道！

  只不過一個著眼於三界，一個著眼於凡間。

  也因此，楊戩對法海和玄奘的一舉一動格外關注，時不時的還會下凡去親眼看看。

  這一看，讓楊戩心中的震動更大。

  法海和玄奘在南瞻部洲做的不少變革，都讓他心生一種遇到了知己的感覺，而有的更是讓他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只覺得自己比起法海玄奘來差得太多了。

  這並不是說法海玄奘的悟性就比楊戩高，比楊戩聰明，做事就比楊戩穩妥周到，這差距主要是在眼界和一些處理問題的思路上！

  楊戩再怎麼聰慧，也很難跳出三界這個牢籠，所做的改革也只是對天條修修補補，而且這些改革目前還只停留在他的腦袋裡，根本沒有機會落實。

  法海和玄奘就不同了，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參考的對象，一切都是從零開始，根據李安然傳給他們的那些思想制定方針，然後再參考現實情況進行調整。

  這種做法本來是會遇到很多很多問題、很多很多反對的，但因為北海寒潮的原因，凡間秩序崩特生靈塗炭，基本相當於是被抹成了一張白紙。

  而法海玄奘因為賑濟救災，在凡間的個人威望達到了極點。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他們把這些有些異想天開的政策一一落實了下來，還得到了所有人、妖的認可。

  有那麼好多個瞬間，楊戩都想辭掉司法天神的職務，去投靠法海玄奘，來幫他們一起改造凡間。

  但最後，楊戩還是忍住了。

  凡間終究只是凡間，不改變天庭天條，一切都是徒勞。

  不過，他也故意誤導了玉帝王母，讓他們以為法海玄奘做的事情和當年妖道張角做的一樣。

  這也是南瞻部洲能安安穩穩發育到現在，還沒有被天庭插手干預的重要原因。

  李安然連忙擺手，說道：「我和師兄就是隨口嗨了幾句，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最多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真正做事的還是玄奘和法海。」

  楊戩卻是不吃這一套，做事的人很重要，但告訴他們該怎麼做事的思路更重要。

  「安然兄弟，你給我講講，你到底給法海灌輸了什麼東西？」

  楊戩兩眼放光，拉著李安然就不鬆開，朝著守在外面的郭申直健喊道：「老五、老六，給我準備一桌好酒好菜，我要陪安然兄弟好好喝上兩杯！」

  李安然：「……」為什麼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為了讓李安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楊戩直接派人去灌江口取來了他珍藏已久的仙釀，抓著李安然頓頓頓頓連敬了四壇。

  以李安然楊戩的修為體質，想不喝醉根本不會喝醉，但那樣的話喝酒和喝水就沒有什麼兩樣。

  為了體驗喝酒的快樂，他們喝酒都會主動壓制住體內法力的運轉和肉身的恢復力。

  結果，李安然低估了這酒的酒勁兒。

  這酒不止是珍藏了許久，而是從封神時代，珍藏到了現在！

  它是封神結束後的慶功宴，沾染有少許的人道功德，哪怕是准聖也會喝醉！

  四壇酒下肚，漸漸有些微醺，再四壇下肚，李安然就開始海闊天空地吹起比來。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什麼是科學技術？嗯……你可以理解為法力法術……」

  「神仙佛陀憑什麼高人一等？我給你講，我告訴法海，我要讓這天遮不住他的眼……」

  「我知道你想修改天條……但你為什麼非要再天庭死磕？想要改變三界，除了從上往下之外，也可以從下往上啊！」

  「什麼？你要和我一起干？行啊！咱們兄弟聯手，天下無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