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猴子偷聽心聲

  李安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邊。

  他正苦惱地「看」著自己。

  饒是他剛剛反應迅速，將系統生成的本源法力不斷消磨，但還是慢了一步。

  他的修為從鍊氣化神提升到了煉神還虛境界。

  ——屁用沒有。

  他的跟腳從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體健身輕的蟠桃變成了層花甘實，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舉飛升，長生不老的蟠桃。

  

  ——沒有屁用。

  而付出的代價，是他從青皮帶蒂未成熟的狀態變成了上尖下圓白裡透紅接近了成熟的狀態。

  【變成這個樣子，我還怎麼苟下去！】

  變成這個樣子？

  那潑賊難道因為俺老孫變了個模樣？

  苟下去又是什麼意思？

  猴子心中疑惑不解，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朝著眾力士和土地說道：「俺老孫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便是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你們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問來！」

  眾力士和土地面面相覷。

  猶豫了一下，土地試探著問道：「大……大聖可知陛下為何派你權管蟠桃園？這其中可有深意？」

  「深意？這能有什麼深意？無非就是玉帝見俺老孫身閒無事，就給老孫我找點事做。」猴子不假思索的說道。

  「……」眾力士和土地傻了眼。

  李安然也忍不住在心裡吐起槽來。

  【這猴子也太單純了吧，別人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

  【連這些力士都知道讓一隻猴來看桃園有多麼不靠譜，玉帝這種統治了三界無數年的老油條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也不動腦子想想，玉帝先是把他的齊天大聖府修建在蟠桃園旁邊，又派他去看管蟠桃園，這不明顯是在釣魚，等他去偷蟠桃嗎。】

  釣魚？等我去偷蟠桃？

  猴子一愣。

  求道之初，他在凡間行走多年，當然知道釣魚是什麼意思。

  那些普通凡人手腳僵硬反應遲鈍抓不到魚，就在那竹竿上綁上線，在線上掛上鉤，在鉤上下好餌，騙魚自己上來。

  他當時還笑那些魚兒太傻，為了一點點餌料，便失去了性命。

  但現在……

  猴子目光掃過滿樹的蟠桃，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難道玉帝那老倌兒真的是在用這蟠桃釣我？

  不！不對！

  凡人下餌釣魚是因為他們能將那魚殺死吃掉！

  以俺老孫的本事，就算吃了這蟠桃，燒了這蟠桃園，玉帝他又能奈我何？

  大不了重新反下天去！

  猴子這般一想，心裡稍安。

  同時，他也察覺到藏在暗處那人似乎並不是在故意戲耍他，甚至都不是在和他說話。

  聽那說說話的語氣口吻，倒像是在心裡自言自語。

  難道我聽到的是別人的心聲？

  猴子目光從土地和一眾力士臉上掃過，問道：「爾等在這蟠桃園裡幹了多少年了？」

  土地和眾力士皆是一愣，卻不敢不答。

  「老朽幹了有七千三百二十六年。」

  「小的幹了七百三十六年。」

  「小的少一些，五百四十年。」

  「八百六十一年。」

  …………

  【嗯？猴子這是在幹什麼？怎麼突然關心起土地和這些力士在蟠桃園裡幹了多久了？】

  看來俺老孫並不是能聽到別人的心聲，而是能聽到某個人的心聲！

  此人應該也在這蟠桃園裡，至少能隨時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卻又不是土地和力士！

  「不錯！不錯！」猴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嘴上夸著土地力士，心裡暗自得意：「哼，剛剛還敢在心裡嘲笑俺老孫，把俺老孫比作魚，等下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魚！」

  這時，有力士開口問道：「大聖爺，小的聽說陛下曾派遣托塔天王帶著哪吒三太子領一眾天兵天將下凡捉你，你是怎麼逃脫的？」

  怕猴子誤會，又急忙補充：「小的知道大聖爺神通廣大，但天庭兵多將廣，豈是一人之力可以抵擋！」

  這話直接瘙到了猴子的痒痒處，當下便得意洋洋的說道：「托塔李天王和那哪吒三太子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但俺老孫，嘿嘿，卻是要更勝一籌。至於你說那天兵天將，哼哼，我麾下也有馬流二元帥、崩芭二將軍、七十二洞妖王，十萬猴子猴孫，無數的妖兵妖將，一聲令下，神鬼辟易。」

  這一番話只唬的一眾小神面色大變，對猴子越發的敬畏，李安然卻是在心裡撇了撇嘴。

  【拉倒吧！還七十二洞妖王、無數妖兵妖將呢！它們遇到你這個帶頭大哥，也真是倒了血霉了，為你出生入死，最後只換來一句「我同類者未傷一個，何須煩惱？」】

  【還有那些猴子猴孫們，也好不到哪去，四萬七千多隻死的死逃的逃，最後只剩下幾千隻，也真夠慘的。】

  我同類者未傷一個，何須煩惱？

  俺老孫何時說過這話？

  猴子第一個念頭是藏在暗處這人在胡說八道，但聽到四萬七千多隻，這個數字時卻是一驚。

  這廝是怎麼知道我猴子猴孫們的具體數目的？難道他去過俺花果山？

  猴子心中疑慮重重，嘴上卻是硬氣地很：「除此之外，我還有六位結義兄弟，都是下界鼎鼎有名的妖王，手下兵多將廣，一身修為比俺老孫都絲毫不差。我們兄弟意氣相投情同手足，並稱作七大聖，天庭想要動我，也需得問我兄弟同意不同意！」

  【噗嗤！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個時間點的猴子還真是傻的可愛！】

  腦海中滿是譏諷的笑聲，直接讓猴子炸了毛，眼角一陣抽動，怒火蹭蹭直往上竄。

  有什麼可笑的？難道俺老孫說的不對？

  【作為一個妖怪，先是不過腦子的被太白金星忽悠到天庭當官，然後又嫌官小反下天庭，隨後就又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獨角鬼王忽悠著號稱了「齊天大聖」，把自己推倒了天庭的對立面。】

  【接著，是拉上自己這結義兄弟一起造反，結果這反還沒造兩天就又突然反水接受天庭詔安，當上了玉帝冊封的齊天大聖，把結義兄弟們晾在了一邊，讓自己自絕於妖怪之列。】

  【這一番迷之操作，也真是沒誰了。】

  【還意氣相投？還情同手足？牛魔王它們不恨死你，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夠給面子了。】

  猴子心頭一顫。

  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尾巴骨直竄天靈蓋，讓他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之前從沒有想過這些！

  他只想著，自己是因為玉帝輕蔑的態度才反的天，能逼玉帝低頭承認自己與天平齊，已經足夠威風足夠奢遮。

  卻忽略了自己接受天庭齊天大聖的封號，對牛魔王他們意味著什麼。

  背叛！這是赤裸裸毫不留情的背叛！

  這時，那道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

  不過這次竟然不是在譏諷他，反而是在替他說話。

  【不過，這倒也不能全怪猴子。他這一路順風順水的，換成誰都會膨脹自大肆意妄為。】

  【等到他上過如來的當，吃過虧，知道社會險惡之後，也就好了。】

  【西天取經時候的猴子，那可真是坑蒙拐騙撒潑耍賴無所不精！】

  上如來的當？

  西天取經時候？

  坑蒙拐騙撒潑耍賴無所不精？

  這說的是我？

  一連串的信息，直接把猴子砸懵了。

  他到底是在那裡胡思亂想？還是……

  能推演過去未來？！

  「大聖爺？大聖爺？」一力士見猴子呆呆站在那裡，連喊了幾聲，說道：「大聖爺，你能修得如此神通，可是隨了哪位上古大神修行？」

  「你問這個做什麼？」猴子眼睛一瞪，隨後就開始攆人：「爾等且出門外伺候，讓我在這亭上少憩片時。」

  心中想到：「不管那人是真的能推演過去未來，還是在危言聳聽，我都要儘快將他找出來！」

  就在這時，那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哎呦喂，這猴子嘴巴還是挺嚴的，沒忘了和菩提祖師的約定。我還以為他這一嘚瑟就要說出去。】

  他、他竟然連我師父都能算到？

  猴子大驚失色。

  能夠推算他的過去未來已經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能推算出他師父菩提祖師，就更如同天方夜譚一般，怎麼看都是天地間最頂尖的大能。

  猴子腦袋裡面第一瞬間閃過的就是三清道祖、女媧娘娘這些上古大神。

  但，下一秒，他直接驚掉了下巴。

  因為……

  【不對，這猴子把人攆出去，不會是想偷吃蟠桃吧？臥槽，我得趕緊躲起來，別被他看到了。】

  那天地間的頂尖大能…………

  竟然是一顆蟠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