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要臉的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桃花一邊唱一邊甩著鞭子，腦袋左右晃著，興致可高昂了。就這麼四句詞她反反覆覆都唱了一個多時辰了，也不嫌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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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頭拉車的毛驢阿寶似感染了她的情緒，桃花每唱一句它就揚著脖子嘶叫一聲，一人一驢跟二重奏似的，可有喜感了。

  「咦，公子快看，前面的不是蕭少俠他們嗎？他們怎麼才走到這？還那麼狼狽。」桃花突然驚呼一聲。

  阿九伸出頭來，呵，還真是他們呢，蕭陽和他師叔，還有他的師兄妹，一行五人。

  昨天剛落雪的時候他們就遇上了，當時驢車車棚上的油氈布被風掀起來了，桃花停下車站在車轅上去夠。蕭陽一行五人騎著馬從後面過來，蕭陽勒住馬想下來幫忙，他的師妹卻不樂意了，「都落雪了你還有閒心多管閒事，因你一個卻連累大家，看我回頭不跟師伯告狀。」其他人雖沒說話，但都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

  恰在此時桃花已經把油氈布重新系在車棚上，也免了蕭陽的左右為難。

  他們騎馬比驢車快多了，不應該才走到這裡呀！而且他們的馬呢？怎麼一匹都沒了？身形還很狼狽，好似跟人動過手沒占到便宜似的。阿九有些詫異。

  桃花已經喊了起來，「蕭少俠。」伸手在毛驢屁股上拍了一下，「阿寶，加速。」

  蕭陽看到毛驢車也十分高興，其他人也精神一振。

  「蕭少俠，你們這是跟人打架了？」桃花心直口快地問道。

  「可不是嗎？」蕭陽一激動，扯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強盜，十多個人，把我們的馬全搶走了。」

  「那你沒事吧？」桃花聞言關切地道。

  「沒事，只是些皮外傷。」蕭陽滿不在乎地道，對著阿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阿九還好吧？」

  阿九點了點頭，他已經瞧清楚了，這幾個人雖然狼狽了些，還真沒受什麼傷，估計那伙子強盜意在搶馬而不是傷人。

  「師傅，他們有車，師妹——」束著藍色腰帶的青年輕聲對師傅方仲雄說。

  雖然聲音很低，但大家都聽到了。蕭陽一怔，看向阿九。阿九和桃花卻看向那位穿銀紅衣裳的少女，只見她靠在方仲雄的身上，一手拄著木棍，看樣子是傷了腿。

  方仲雄也很心疼女兒，便客氣說道：「阿九公子是吧？你們也是要去飛鷹堡的吧？小女摔傷了腿，公子能否行個方便捎她一程？」

  幾個人都看著阿九，蕭陽的目光里更是充滿了期待。阿九想了一下，點頭道：「讓令愛上車倒是可以，只是在下是男子。」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

  「這？」方仲雄遲疑了，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江湖兒女不太講究，但他還是不能看著女兒跟個男人同處一室。

  「爹，讓他下來不就行了？」方明月急急說道，雪下得這麼大，她的腿都快疼死了，腳也凍得沒知覺了，她才不要再走路呢。她要坐車，一定要坐車。

  「對對，這主意好。師妹是姑娘家，公子你是個男人，還是蕭陽師弟的朋友，就幫幫忙吧！我們古劍派——」藍色腰帶的青年說道。

  「三師兄！」蕭陽窘迫地打斷三師兄的話，臉上火辣辣的，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阿九，「阿九，對不起，我師兄他不是故意的，他——」

  蕭陽都不知道該怎樣解釋了，只覺得師兄師妹的要求太打臉，人家坐著輪椅，你要求人家下來走路把車讓給你，這得多厚的臉皮？

  偏三師兄還覺得自己有理，「扶弱濟困乃江湖道義，公子不會是不願意吧？」

  阿九還沒開口，桃花不樂意了，「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江湖中人，不懂得什麼道義。我家公子體弱，吹不得風。你們找別人要道義吧！讓開！」鞭子一揮，也不管有沒有打到人，趕著驢車就走了。

  什麼玩意？昨天那麼目中無人，能讓她上車都是看蕭陽少俠的面子了，還想鳩占鵲巢把公子趕下車？怎麼有臉說出口的？對得起他們手裡的那把劍嗎？還自詡俠士，正道中人，我呸！

  桃花是越想越生氣，對心心念念的江湖也失望了，「公子，江湖中人都這樣呀？」一個兩個的都想搶別人的東西。

  阿九一點都不生氣，道德綁架這樣的事他見得多了。想要以江湖道義拿捏他？呵呵，也不看看他是那等會受脅迫的人嗎？

  「那倒不是，講道理的人還是很多的。只不過咱們最近點兒背，遇到的人都不怎麼好。」

  桃花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她的聲音依舊悶悶不樂，「我瞧著那個師叔也不太明事理。」要是明事理早就喝止徒弟了，敢情他也覺得公子該給他閨女讓車？在兵器鋪他可是親眼見過公子坐輪椅的。「就是可惜了蕭少俠。」那麼好的一個人卻有這樣的長輩和師兄妹。

  「你管他呢？跟咱們又沒什麼關係。」阿九無所謂地道。心中卻想：聽大和尚念叨過古劍派掌門那老頭挺靠譜的，怎麼門下弟子這個樣子？哦對了，那老頭閉關了，幫中事務都是他二徒弟打理，難道就是剛才那個蕭陽他師叔？

  眼睛一閉一睜，又是一天過去了。阿九和桃花終於到了飛鷹堡，所遇的江湖人也越來越多，多是三五成群，獨身的倒是不多。

  「公子，好熱鬧呀！」桃花左右看著，雪依然沒有停，但路上滿是人，跟趕集似的。「公子咱們住哪裡？還是找客棧嗎？」桃花看到了一家客棧。

  「住什麼客棧，飛鷹堡那麼大，還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阿九朝外頭看了一眼，又快速放下了帘子。

  「對呀，住飛鷹堡連飯錢都能省了。」桃花高興地道。

  可是，飛鷹堡也不是那麼好住的。你得有本事有能耐才能被他們請進去喝香茶，不然那就只能等拍賣會開始的那一日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