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討債，訓人

  秦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哪兒能受得了她軟聲軟語，氣血瞬間上涌，眼睛一下就紅了。

  「好。」聲音喑啞的說了句，秦梟唇角微抿，漆黑的眸子落在沈若薇臉上，寬厚的大手完整的將她的手包裹住，帶著粗繭的手指細細婆娑著，輕一下，重一下。

  沈若薇心頭一跳，不由面紅耳赤，心跳都跟著快了幾分。

  這個男人也太會撩了。

  虧得她以前還覺得他是正人君子呢！

  秦大嫂一手一個捂住兩個孩子的眼睛，秦二嫂也有樣學樣不讓孩子看。

  秦大嫂笑著調侃，「行了，知道你們感情好，就別當著孩子們的面兒膩歪了。小弟你把若薇送回家，等會兒回來搭把手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再晚就來不及了。」

  沈若薇臉皮薄，羞的抿了抿粉唇，用力掐了把秦梟的手心泄憤。

  沈家離秦家不算太遠，出門拐個彎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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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薇只讓秦梟送她到門口就把人趕走了。

  她那後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她不想讓秦梟看到她潑辣的一幕。

  一進門，迎面就飛來一隻破了個角的瓷碗。

  沈若薇皺著眉頭躲開。

  瓷碗啪嗒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瓣，裡頭的稀飯也灑了一地，黏黏糊糊的一灘。

  「不想吃就滾，惹急了老娘，明天就把你賣了。」

  李招娣的破鑼嗓子又尖又利，尖酸刻薄的罵聲瞬間勾起沈若薇的恨意。

  「嬸子這話說的真讓我懷疑童童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就沒見過哪個當娘的對自家孩子這麼狠心的。」

  「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爹這麼久不回來，我當然得精打細算著過了。」

  李招娣鐵青著臉瞪了眼沈若薇，舉起掃把又要打沈童。

  沈若薇攔下掃帚，厲呵一聲，「我在這兒，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六歲的沈童瘦的跟竹竿似的，細胳膊細腿還不如秦大嫂家四歲的妞妞看著健壯。

  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個洞，還黑漆漆的，巴掌大的小臉滿是鼻涕眼淚，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沈若薇，小嘴癟著，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兒看的沈若薇心裡忍不住一酸。

  「我教訓我兒子跟你有啥關係。」李招娣縮著脖子罵了聲，眼珠滴溜一轉，又看向沈若薇，「我聽人說秦梟回來了，你倆打算啥時候結婚？禮金打算怎麼給？」

  李招娣眼裡冒著精光，心裡的小算盤打的飛快。

  那五百塊錢是買沈若薇一輩子的守寡錢，可不能算在禮金裡頭。

  十八歲正如花的大閨女，禮金少說也得兩百塊，外加五十斤細糧，一百五十斤的粗糧。

  這些東西少一樣都不行！

  沈若薇眼帶譏諷的看著李招娣，嘴角泛起冷笑。

  「禮金一分錢不收，不僅如此，你收了秦家的那五百塊錢也得如數退還給我。」

  「還有我爹為我準備的嫁妝我也要帶走。」

  「啥？一分錢不收你還要倒貼？！」

  「我不同意！」

  李招娣嫌棄的撇了撇嘴，擺出為沈若薇好的架勢勸道：「你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既然叫我一聲嬸子我就得為你做主，這禮金說什麼都得要，不然去了秦家秦家一大家子人看輕你欺負你咋辦？」

  怕沈若薇不聽，李招娣又補了句。

  「你放心，禮金收回來嬸子也不亂花，嬸子給你收起來，等你爹回來就都給他。」

  任憑李招娣說的天花亂墜，沈若薇一個字都不信。

  李招娣上輩子就是個家賊。

  趁她爹不在轉手就賣了她，連年紀尚小的沈童都沒放過，自己拿著錢過逍遙日子和別的男人鬼混。

  可憐他爹生死未卜，蹤跡全無。

  而沈童被賣去別家後日子過的也相當不如意，成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挨罵。

  她被陸志遠趕出家門後倒是去找過沈童，但那時沈童犯了流氓罪被抓了進去，她手上又沒錢探監，最後只得作罷。

  回想起過往，沈若薇對李招娣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若沒有她從中攪和，她爹就不會為了賺錢一去不回，她也不會被賣，沈童就不會坐牢。

  沈若薇瞥了眼李招娣腦滿肥腸的臉，冷嗤一聲開口：「少把你那些算盤往我身上打，要麼交錢要麼你就等著坐牢，你自己選。」

  李招娣心頭一跳，「坐牢？坐什麼牢，我又沒犯事，憑什麼坐牢。你少拿這些唬我，錢給了我就是我的，你想要個交代那就去找秦家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行，那就別怪我不顧情面，我爹剛走你就把我賣給了秦家，秦梟這是活著回來了，他但凡沒回來你們的行為就是搞封建迷信，就是謀財害命，我要去報警，我要讓公安同志給我做主。」

  李招娣被唬住了。

  這年頭打擊封建迷信，一旦發現免不了要蹲局子。

  李招娣有些心虛，一張嘴卻硬的跟石頭一樣，「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搞封建迷信，你這是誣告，我不服。」

  「不服？」沈若薇聲音拔高大喊，「村里誰不知道你李招娣將我賣了五百塊錢給秦梟守活寡，村民都能給我作證，而且你還跟秦家立了字據，那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你想賴都賴不了。」

  「恰好公安同志剛從秦家離開，我這會兒去追還來得及，我相信有公安同志在，大傢伙一定能明辨是非，一定不會包庇偏幫你。」

  一聽這話，院子外幾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齊齊把腦袋縮了回去。

  見沈若薇真的要去追公安，李招娣急的直跳腳，「你回來，都是一家人有啥話是不能好好說的。」

  沈若薇腳步一頓，轉身看向李招娣，手一伸說：「錢和東西都給我，我什麼話都好說。」

  「你個不孝女，你爹回來要是知道你這麼頂撞我，看他不打死你！」

  「我孝不孝順我爹說了算，你憑什麼覺得我爹心裡你比我重要，就憑你生了沈童？還是憑我喊你一聲嬸子？

  我人美素質高，禮貌喊你一聲嬸子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我話就撂這兒，我爹回來要是不緊緊你身上這身畜牲皮，這家我以後還不回來了！」

  沈若薇聲色厲苒說的李招娣脖子一縮一縮，眼皮狂跳。

  沈長河是個女兒奴，一顆心偏的沒邊，對沈童這個麼兒都不如對沈若薇關心。

  李招娣嫉恨的咬了咬牙，眼裡閃過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