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靶子
2024-05-25 16:38:04
作者: 洛水七行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阿兄憑藉著一己之力,連累的阿姐和兄長至今獨身一人。
司徒凝也沒有強求,只是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於你們而言,我是助力同樣也是危險。」
她不自覺的想起了半月前,阿凝在皇宮中抹脖子。
司徒凝很自然的抬起下頜,露出了正在癒合的傷疤:「你送來的藥很好用,即便落了傷疤,也無妨的。」
「不會有傷疤的,我隨醫術不濟,但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皇帝看到我,不免想起曦和郡主,想起曦和郡主,他回想起他的血脈,是兒子,亦是污點。」
兩人對視,其實他們在司徒凝尚未抵京的時候,就已經分析了利弊,做出了相應的措施,並沒有慌亂。
皇帝這幾日頻頻召見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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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三人都是明白的,是污點的同時,柏影還是皇帝對曾經情人的愧疚,難忘。
「皇帝有意讓我做大理寺卿,只是尚未下旨。」
司徒凝點頭:「肯啟用就好,只要行走到人前,一切都還有指望。」
「要快至少在臘月二十六之前…」
步輕寒是玲瓏心,司徒凝是消息靈通,一個名字浮現在兩人的腦海。
謝松落。
蘇鳴舟要自保,要奪權,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她明了柏影對謝松落的手足之情,但司徒凝並不知曉。
「為了一個外人,走一條九死一生的捷徑,值得嗎?」
「自是值得的。」「值得。」
她也有些不解:「不過是一場婚約而已,不至於吧。」
奪嫡之爭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遑論如今的柏影名不正言不順,要想在短時間內成事,那只有造反這一件事了。
「若是新嫁娘死了,或可拖上一拖。」
蘇鳴舟仰頭望著不怎麼清晰的月牙:「皇帝在賜婚那一刻,就已經定下了疏影的死期。」
「不見得,皇帝在設計那場伏擊之時也定下了你的死期,你這不還是苟延殘喘了這麼久。」
這話說的可謂極不好聽,但已經無人計較了。
小雨淅淅瀝瀝,昏黃的燭火下,他們喁喁私語,講述著旁人的悲歡離合,算計了仇人的身敗名裂。
蘇鳴舟行走到人前,體體面面的接任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大宣歷任大理寺卿都是黃子龍孫,正經八百的皇室中人。
這個十七歲寸功未立卻頗得聖寵,直接封為五品校尉,十九歲拿下三十萬兵權的少年將軍。
如此聖眷引人遐思,但畢竟是慶侯世子,更多更污穢的也無人敢言是非。
「傷殘之軀還如此得聖心,嘖嘖!」
「大宣好多年都沒有封過異姓王,若說軍功,這麼多武將都有,那位真的是頭一份的聖眷。」
一樓的雅間中,三人品茶順風聽些沒什麼營養的流言。
卜輕輝挑眉。
她聳肩而笑:「這幾日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不一而足,聽聽就是了。」
如今的綏京當真是眾說紛紜,沒必要計較這些。
如今但凡是個皇子都在忌憚著柏影,虱子多了不怕癢,隨他們去。
「輕輝可有娶妻的打算?」始終沒什麼存在感的司徒凝開口詢問。
被問者先是一愣,轉而微微搖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如既往的榆木疙瘩。
林林總總的算下來,他們三人這已經是第四次一起用飯了,但卜輕輝當真是不解風情。
傍晚,卜輕輝將兩位如花美眷送回府後,照例退下…
「卜公子留步。」
司徒凝給了她一個眼色,她福至心靈,抬步回了寒影居。
自從柏影走馬上任後,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暖珠院陪她了。
很多時候都是夜裡她已經歇下,那人悄默聲的爬上床再翌日清晨,她好夢正酣的時候再悄然離去。
「見過王妃。」
在寒影居見到了傅隱,今日他不是書生打扮,反而是一襲利落勁裝,清俊的面頰上平添了幾分鋒利。
「不必多禮,王爺可在?」
「不在,屬下在等王妃。」
她雖不解,但還是帶著人進了書房,采菱始終陪侍左右。
始終都倨傲的傅隱卻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
她不言語,只是等著地上的人自己開口。
「屬下奉命外出,請王妃對陸氏多多寬宥。」
她聲音寡淡:「起來吧,本妃自是不會苛待陸氏的。」
傅隱並未起身:「屬下有一事相詢,陸氏的喜脈可是真的?」
她輕笑出聲:「這是王爺的家事,隱先生逾越了。」
傅隱也沒有多求:「拜別王妃。」
「你離京這段時日,本妃保她無憂。」這是她唯一能許下的承諾了。
主屋內飄散著淡淡的烏沉香,是熟悉的味道。
她躺在曾經的榻上,大迎枕上和錦被中還有那個人的味道。
沉香裊裊,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夜半,她是在柏影的臂彎中醒來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何不睡?」
蘇鳴舟的確是心事重重的,面色也並不是很好。
查看脈息後,知曉人無恙,她才鬆了口氣,但那點稀薄的睡意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閩王要回京了。」
這個她是知曉的,是午後靜安堂傳來的消息。
「上次疏影也說了,閩王雖然占著皇長子的名分,實則並不是皇帝親子。」
不論是不是皇帝親子,在這個時候回綏京,多半也是聽到了風聲,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諸皇子各自為政。
異姓王頗得聖寵,在朝中如魚得水。
「皇帝提拔你多半就是早有風聲。」她忍著沒講後半句說出口:皇帝這是在拿柏影當靶子。
皇帝想要海晏河清,他不願看到同室操戈,但他已經力不從心了,所以豎了柏影。
蘇鳴舟攬著她,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
「快二十四年了,我始終活在算計中,他們的黑心爛肺我不在乎。」
別院。
晨光灑落之際,身著長裙的姑娘踩著朝霞踏入了別院。
「師父!」人未到,音先至,多年未變的莽撞丫頭。
丹青聖手倚門而立,笑容慈和的等著不省心的小徒弟。
「師父,徒兒有一個疑難雜症難解,請師父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