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本王與靜姝要安置了
2024-05-25 16:37:22
作者: 洛水七行
池塘旁的古樹下,一人長身玉立,儼然是在等她。
「王妃。」
她回禮:「隱公子。」
傅隱暗忖,王妃確有些旁的女子沒有的頭腦。
「青涯僥倖存活,但許多同伴都沒這般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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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憐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是當真憐憫喪生之人。
「隱公子不妨直言。」她自是不信城府深沉的第一謀士只是在向她尋求不痛不癢的安慰。
傅隱接住一片枯黃的葉:「有些一刀致命,死個痛快,但有些只是流血而亡,王妃略通醫理,可懂隱所言?」
她唇角輕揚:「流血而亡,本妃懂,但心機算機,本妃不懂。」
「王爺王妃伉儷情深,但人言可畏啊!」
其實他們二人的本質是相同的,都是在為同一人籌謀。
傅隱公事公辦,他要的是一個完美無瑕的主公。
步輕寒卻夾雜私情,她要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柏影。
寒影居。
夕陽的餘暉鍍在那人身上,靜坐恬靜安逸。
手執一把手指寬的小型刻刀,腳下簌簌而落的是零星點星子。
「來。」
她著魔似地走過去,牽住那隻帶著繭子的手,低頭打量他手中的黃玉。
那是個巴掌大小的橢圓形,上面線條流暢地雕琢著人物的輪廓,只是還沒有五官。
蘇鳴舟很自然地將黃玉收了起來:「你體弱,該多穿件衣裳。」
她眼睛亮亮的,抿唇輕笑:「更應該早些回來可對?」
被說中心裡話的蘇鳴舟也不惱。
她將那精巧的小木盒取出:「這是我師父親手做的,裡面是為我調理身子助眠的。」
師父。
這是蘇鳴舟第一次從她口中這般說出,但也只是點頭,並未多問。
一切都應該是循序漸進的,他如此,她亦然。
飯後,她漫不經心的開口:「今兒月色正好,崔氏那有顆夜明珠,挺美,咱去瞧瞧?」
整潔的宣紙上落下了一塊墨點,生生毀了一紙畫作。
蘇鳴舟淡漠的將描了一半的丹青置於火燭之上。
她遠遠瞧見那單薄的宣紙上是她的輪廓…
隨著火舌舔舐,宣紙化為齏粉,她有種烈火焚身的痛感。
凌煙閣。
面色紅潤的女子忍者不適,將新鮮泛著熱氣的白潤牛乳仰頭灌下。
王爺王妃臨門,於她而言是驚喜的,卻也是意料之中的。
崔靜姝約莫是明了的,若非是王妃顧全大局,她是沒有機會見到王爺的。
說來坐坐,還真是來坐坐,步輕寒今兒連寒暄的力氣都沒有,三人大眼瞪小眼兒,好不尷尬。
「王妃先回,本王今夜留宿。」
沉靜的聲音似是一顆小石投入江河,自細小的漣漪泛濫開,引起了驚天巨浪。
留宿。這是蘇鳴舟第一次說出來留宿旁院,且這個院子的主人是他的妾室。
說不心痛是假的,但也是活該的,是她親手將人推開的。
步輕寒端起茶盞,不為所動,她就不相信蘇鳴舟還能趕她走。
打臉來的太快,將她本就不清楚的頭腦攪成了一鍋稀粥。
「本王與靜姝要安置了。」
宛如一聲驚雷,將她劈了個外焦里嫩。
起身的時候微微打了個晃,采菱沒有扶她,任由她服了下椅子。
而王爺對眼前的一幕視若無睹。
『咳咳!』好巧不巧的灌進來了一陣風,嗆得她直咳嗽。
「采菱,好生照料王妃。」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乃至於出門時險些絆倒,都沒有再多換來一句話。
在凌煙閣咳嗽時當真有幾分偽裝的成分,但她這病弱的身子再歸途中確實真的風中弱柳。
「王爺,您…」
蘇鳴舟看了一眼身側的女子:「本王住廂房。」
「王妃可是做錯了什麼?」崔靜姝壯著膽子詢問。
蘇鳴舟冷笑一聲:「你說呢?」
「靜姝知曉,王爺本該稱為殿下…」
溫熱帶著厚繭的手扼住纖細的脖頸,只消稍稍用力,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會隕落。
「住手。」後窗跳進來一人,在大手中拯救出那光潔的頸子。
步照堂跪在他腳下,求他。
崔靜姝血絲滿布的眼睛中,有驚懼,也有慶幸,但有些話是註定要說的。
「你出去,我與王爺有話要說。」
然而蘇鳴舟卻並沒有心思聽她說什麼,只是冷冷的下了禁足的命令。
他如今苟延殘喘,任意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得灰飛煙滅,他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在遇到那個太陽般的姑娘前,他是無謂生死的,但如今,他矯情的想要活著。
寒影居。
踏入院落,嗅到了淡淡的藥味,與主屋中燃著的薰香是不同的,這明明白白是煮的湯藥。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寒寒,卻在主屋前停滯了腳步。
無人守夜,無咳嗽聲,連呼吸都是均勻的,連裝病,都這麼的用心。
沒有想像中的輾轉反側,沒有想像中的期待等待,原來他留宿在哪裡,榻上躺著什麼樣的女子,於她而言,是無足輕重的…
步輕寒是真的病了,與其說是睡著,不若說是昏迷了。
一刻鐘後,采綠捧著特質的湯藥沖入主屋,燃起燭火的主屋內才斷斷續續的傳出了咳嗽聲。
采菱隨後與另一勁裝男子匆匆而來。
陌歸利落的探脈、行針,良久才緩緩突出一口濁氣。
「怎麼伺候的?」
采菱采綠當即行了大禮。陌歸是她們曾經的主子,曾經的餘威仍在。
「主子今日在外久了些,夜間又受了些風。」采菱也只好避重就輕的回報。
「吹風還能吹出心思鬱結?」陌歸的聲音極冷,再無往日裡的那份溫文儒雅。
『咳咳。』床上的動靜驚動了問責的人。
「師兄,說好的將人給我了呢?」她有些中氣不足:「不若師兄帶回去好生責罰?」
陌歸半點脾氣都沒有了,親自照料著她又喝了一副湯藥。
「有些家事,師兄不便多言,但身子最重要不是。」
上次在慶侯府受傷的事,她雖然沒有說,但整個靜安堂都是師兄的,知曉不足為奇,但她們始終心照不宣的無人說破。
「我就是老毛病犯了,忘了秋風涼,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不舒服,只是沒有師兄師父在,我更柔弱了幾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