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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這一刻的救贖

2024-05-25 16:36:55 作者: 洛水七行

  夜半時分,層層紗帳外有一縷昏黃的燭火。

  身側之人睡得很不安穩,蘇鳴舟瞬間就醒了,輕輕的拍著她的腰側:「睡吧,我在。」

  步輕寒一下子坐了起來,推了一把身邊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重生以來,她很少會刻意的去想前世的種種,即便是遇到與前世相關的人,她亦會壓抑著心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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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因為見到了神鬼莫測的二叔母,許是見到了步華修。

  她夢到了前世,夢到了步華修牽著兩匹被磨平爪牙的狼踏進了她的囚室,鬆開了狼的繩索…

  骨肉撕裂的疼痛彌散開來,狼牙碰撞著骨頭,響在耳畔…

  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將她納入其中,痛感被溫熱取代,耳畔化作踏實的心跳。

  那個慘死的人仿佛從她身上抽離了出來,留下來的是被寵愛包容的步輕寒。

  蘇鳴舟的步輕寒。

  這一刻,她真的被救贖了,被宿命中不屬於她的蘇鳴舟,救贖了。

  熱熱的呼吸打在肌膚上,那人憐惜地吻著她的鬢髮。

  「鳴舟。」

  「我在。」

  她抹了一把冷汗:「日後會不會有旁地女子也這般喚你?」

  「不會,我只要寒寒這般喚我就夠了。」

  她淺笑,熨帖極了:「想得美,我喚柏影。」

  二叔母說她是筆者。

  她說,蘇鳴舟有宿命中人。

  她說,你救得了蘇鳴舟的殘疾,那人才是蘇鳴舟這輩子的救贖。

  「柏影,將來你會忘了我嗎?」

  蘇鳴舟抬手嵌住了她的下巴,直直地望入她的眼眸,那雙眸子乾淨、澄澈,

  明明眼中無淚,明明眼眶未紅。

  卻帶著股子將人溺斃其中的悲哀。

  「可是哪裡不舒服?」

  她半跪起身,在蘇鳴舟眉心上長久地落下一個吻。

  深更半夜,香薰繚繞,紅燭搖曳,美人主動獻吻,他若沒有悸動,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但對上那雙悲哀中帶著絕望的眸子時,他的綺念、滅了。

  蘇鳴舟明了她不想說的,即便是打落牙齒也摳不出一個字,他只能緊緊地擁住她,無聲地陪伴她。

  旭日東升,艷陽入戶。

  靜默相擁的兩人皆是蔓延疲憊,因一夜未眠,因心事暗藏,也因罅隙未填。

  因著回府,老夫人雖是免了晨昏定省,但今日因步華修的回歸,她還是要走一趟的。

  「可要我陪你同去?」

  她含笑搖頭,上前將他按倒在榻上,蓋好薄被:「你且補補眠。」

  踏出庭院,便瞧見流水淙淙旁立著一個容貌艷麗的美人。

  「五妹妹可算是起來了,姐姐來接你去給祖母請安呢!」

  多日不見的步華月今身著一襲煙粉色長裙,頭頂鳳頭釵,美艷不失端莊,真真是一朵人間富貴花兒。

  「四姐姐怎知我今日要出門,若是我不出門,可不就是白白等了這般久?」她似笑非笑,不親近也不疏離。

  步華月拉著她的手,帶著幾分熱絡:「快些走吧,時辰不早了。」

  按說請安的時辰的確是遲了些,不過也無傷大雅。

  老夫人依舊是那副瞧不上她的模樣,但也沒有過多的為難。

  而今日,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眾人的太多反應,因為另一個人也來了。

  「給母親請安。」中年美婦一襲牡丹色長衫,笑意溫和奪目。

  深居簡出的是府中的病弱二姑娘:步華清。

  但更深居簡出的是府中的寡婦二夫人。

  她無病無災,頂著寡婦的名頭在西苑賞花、刺繡、品茶、將風雅之事探尋得淋漓盡致。

  步輕寒被那雙不加掩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頂得住太后的『審問』,扛得住皇帝的打量,也能若無其事地與皇后貴妃周旋。

  但這道目光是不一樣的,因著這道目光的主人似乎有通曉過去與未來的本領,在她面前,步輕寒有種赤身裸體之感。

  「五丫頭,昨兒新繡的一方帕子,倒是與你當初的針線有幾分相似,你瞧一瞧。」

  水藍色的帕子上繡著藕白色的小花,上面還有栩栩如生的蝴蝶。

  何止相似,幾乎是一比一復刻出來的,若是這方帕子落入蘇鳴舟手中,他一定不會懷疑,這是出自別人之手。

  「喜歡,就送給你了。」

  一聲冷哼打破了平靜:「二叔母倒是會鑽營。」

  「大郎君回來了?」二叔母泉氏滿臉驚訝,似是不知情般。

  步華修縱使心中不願,還是得恭恭敬敬地行禮,喚上一聲:「二叔母。」

  泉氏眉目含笑,半點都顯不出年華:「不錯,個子拔上去了,模樣也更俊俏了,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修兒的婚事,自有國公爺與母親操持,二弟媳就…」話音卡住了,目光落在了老夫人身邊的藍衣少女身上。

  泉氏輕輕地拍了拍步輕寒的手:「身為長輩不過隨後關心罷了,大嫂嫂何必動氣。」

  李氏行禮過後坐到了老夫人身側的左手邊,但目光中是收不住陰毒。

  「月兒,聽聞你今日來的晚了?」李氏絲毫沒有遲到的自覺,反而興師問罪起來。

  步華月當即乖巧的起身:「不過是途徑北苑,喚了五妹妹一併前來罷了。」

  「遲了便是遲了,尋什麼藉口,自去抄書領罰。」

  步華修上前一步:「你的景星院距北苑有段子距離,何故途徑?」

  她心中冷笑:景星鳳凰,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不成?

  「阿兄勿怪,五妹妹常日裡是不給祖母請安的,今兒月兒覺得阿兄回來了,咱們姊妹理應一道前來,便去等了等。」

  步華修目光森然如刀,冷冷的丟了過來:「好大的架子,我步家何時沒有了尊卑,一個尋摸回來不知真假的女兒,竟要金貴的嫡小姐去等?」

  她淺笑嫣然:「此言好生奇怪,尋摸?你且問問國公爺,是誰尋摸的誰。

  再說真假,你瞧瞧我的臉,若不是生的這幅面容,我何至於此?

  再說金貴,說曾經,我是堰州知府的掌上明珠,說如今,我是撫遠王爺的獨寵。

  怎麼的,難道要說以後,那倒是得好好說道說道,四姐姐少說也要嫁給皇子,且是正妃,才能堪堪壓我一頭,你說,可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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