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後的退路

2024-05-25 16:36:48 作者: 洛水七行

  兩道呼吸交纏,逐漸有整齊劃一的趨勢。

  瓷白的肌膚上,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抖,卻沒有睜開,自然也沒有看到。

  那雙深邃到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深情萬丈,有著將人溺斃其中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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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輕寒沒有問他有沒有動心,

  蘇鳴舟也只是說了那麼一句,沒有更多的許諾。

  兩世為人,愛情一敗塗地,親情滿目瘡痍,於她而言,山盟海誓都太單薄。

  臥屍枕骨,見慣了生離死別,一場變故,見多了人情冷暖,於他而言,許諾遠不及行動。

  溫軟的觸感在她眉心留戀,划過眉尾,蹭過眼睫,掃過鼻樑面頰,最後珍而重之,又輕柔小心地吻上了她的唇。

  有過一次的,是在她裝睡吃醋的時候,但那時候只是輕輕咬了一下唇。

  這次卻是溫潤的廝磨,似是在分享一塊飴糖,似是品味一盞美酒,柔婉且綿長。

  吻畢,她耳尖發燙,不看也知曉,臉頰緋紅了,她羞赧地不肯抬頭,往那溫暖堅實的胸膛上貼了幾分。

  蘇鳴舟憐惜地捏了捏她紅紅的耳朵:「我喜歡這朵桃花,很美。」

  右耳垂,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成親後,他們之間也算是發乎情止乎禮了,幾次越界也都僅僅是親吻她的耳垂。

  「你是不是知曉些什麼?」

  蘇鳴舟將手臂收緊了幾分:「我是你刀槍不入的鎧甲,是你戰無不勝的利刃,是你不懼風雪的港灣,是你最後的退路,寒寒,你別怕,一切都有我。」

  那日淺夢中,她見到了長身玉立的人,眉目銳利,笑意張揚,他站在桃花樹下,將她抱上駿馬,策馬同行…

  步輕寒輕輕地揉捏著那逐漸恢復的小腿,神采飛揚:「最多三月,你就能站起來了,再多養幾個月就能行走了。」

  「這麼開心啊?」

  「待你恢復如初了,你可願與我縱馬天涯?」

  他自然是願意的,但他有比縱馬天涯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步輕寒重新低頭查看他的傷腿。

  有些話,應該是在黑暗中詢問的,因為黑暗中就不必將那張拒絕的面孔,和那雙冷漠道無情的眸子,瞧得那般真切了。

  「好,我陪你縱馬天涯。」

  其實,無聲拒絕,也是極好的,至少是沒有欺騙的,至少是坦誠的。

  蘇鳴舟沒有欺騙她,只是將所有的一切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將所有的事情都提前而已。

  荊棘滿布又何妨?

  二十三年以來的種種,哪一步不是險象環生,後來的種種陰謀,哪一回不是絕處逢生。

  如今,他要在九死一生中選一條最穩妥的路,贏面最廣的路。

  好像如今他不僅被寒寒養的嬌貴了,人也跟著矯情了,連視死如歸都做不到了。

  步輕寒利落的給他更換了膝蓋上的紗布,將特殊調製好的藥油均勻地塗抹在小腿上。

  「辛苦你了。」

  「無妨的。」自從搬回來以後,她日日都會親自給蘇鳴舟按摩腿,萬幸功夫不負有心人,已然恢復了些許肌肉的韌性。

  蘇鳴舟將猶豫許久的話說了出來:「我大約是知曉受伏真相的。」

  步輕寒將褲腿放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主子。」采菱推門而入,慌張極了。

  她不悅地蹙眉,蘇鳴舟好不容有一點鬆動的心了,若是打斷了,下次敞開心扉,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何事?」

  「二公子出事了。」

  她騰得站了起來,衣袖帶翻了桌上的藥油,室內泛起淡淡的藥香。

  「襄陽王進入去了京畿大營,未時回京途中遇刺了。」采菱看了一眼蘇鳴舟。

  他福至心靈的握住寒寒的手:「在何處?」

  「距東陵寺不遠處。」雙手攥拳,狠聲道:「是年前主子曾經出事的地方。」

  「兄長如何了?」

  「應是無礙的,但人都被皇上的人接入了宮中,亂葬崗上沒有公子的屍首。」

  沒有屍首,該是活著的。

  蘇鳴舟還算冷靜:「傳訊步照堂,讓他想辦法探一探。我知你著急,但皇宮我們是進不得的。」

  作為異姓王,他有皇宮的腰牌,隨意進出,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更不能表現出對謝松落的一點關心。

  步輕寒雖著急,但還不至於亂了方寸。

  當日那般兇險,她和步華逐、采菱,也活下來了。

  謝松落那般張揚的人,不可能不帶守衛,加上他們兩人,即便不能全身而退,應當也不至於受重傷。

  采菱並沒敢告訴她,襄陽王之所以栽了跟頭,是因為他今日只帶了一堆傷兵。

  時光追溯到晨起。

  襄陽王大擺倚仗,浩浩蕩蕩的往京畿大營而去。

  京畿統領卻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兩相糾纏不下,無人退步。

  襄陽王親自將儀仗隊趕回了綏京,親自帶著十二人的衛隊大搖大擺的進了京畿營。

  美其名曰:切磋切磋。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則是哭爹喊娘的。

  十二人的衛隊慘敗,唯有最後一名暗衛,一路過五關斬六將,稍稍頂住了襄陽王的顏面。

  回京的路上,京畿統領配了三輛馬車,以及四個兵士護送。

  遇到大批刺客,襄陽王的處境可想而知。

  「王爺,王妃,宮中傳出消息,襄陽王無恙已經醒來了,身側的兩個暗衛也沒有生命危險。」

  蘇鳴舟擺手,揮退了連野:「怕是先出不來了,知曉他們都無恙,你且寬心。」

  「你在皇宮中有線人?」

  他大大方方地點頭認了:「這不是應該的嗎?很奇怪嗎?」

  步輕寒表情有些精彩了:「那為何,我們初見的時候…」

  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當時的情況真的是太不樂觀了,這麼久以來,他們也極有默契的誰都沒有提起。

  蘇鳴舟如今也沒有那般多的忌諱了:「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說的就是我,落魄時他們弄不死我,我一息尚存,就不會坐而待斃。」

  「其實沒有那麼難猜的,雖然我不曾提起,但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是有猜測的,得勝歸來的少年將軍,有高不可測的前途,殘廢無能的將軍,被冊封,被善待,是不是另一種光景呢?」

  「你說的可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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