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桃花三千，只賞一朵

  庭院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兄妹三人都靜默不語。

  「阿兄會無恙的，不必擔心。」卜輕塵安慰著姊妹。

  卜念知也轉移話題：「瞧我今日是不是長胖了，前些時日寒兒給我送來的新衣，這會都覺得有些緊了呢！」

  她笑著給阿姐把了脈，的確好多了：「將養著吧，這樣挺好，我昨兒做人做了新衣，過幾日再給你送來些新的。」

  

  卜輕塵與步輕寒一併離開了靜安堂。

  今日在這裡碰頭並不是單純地想要兄妹相聚，而是為了傳遞消息。

  吳嬌，在閩地出現了。

  其實也不怪他們會懷疑，因為吳嬌消失的時間，和出現的時間卡得太好了，說不是她興風作浪，他們這些人是萬萬不相信的。

  閩王專寵的側妃『病癒』這件小事，自然傳不到千里之遙的綏京。

  兩日後另一個關於閩王的消息卻席捲了綏京。

  「這個消息能不能換撫遠王一壇好酒？」

  步輕寒覺得他們一定不像只是見過這般簡單的交情。

  一個吊兒郎當，一個渾不在意，卻似乎有著旁人看不到摸不著的默契，就像一個眼神，就能傳達一個消息。

  「封地王無召不得出封地，當然你不算，為什麼閩王也能隨心所欲？」

  「本王的母妃是長公主，本王自然與他們不同，至於閩王，閩王是另一種不同。」

  那雙渴望求知的目光取悅了他：「叫聲好哥哥，我講給你聽。」

  「好哥哥。」這聲自然不是她喊的，

  眾人齊齊看向不遠處的卜輕塵。

  謝松落無奈：「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閩王與那位是堂兄弟，若當真說起來，閩王比皇子怕是還尊貴些。

  元誠帝有兩個兒子，皆是嫡子，且閩王的父王居長，論資排輩，當時父王的父王登基，但元誠帝彌留之際，皇太子歿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當時的閩王尚且年幼，元誠帝覺得肉爛在鍋里，便直接封了閩王，著皇二子也就是蘅原帝登基。」

  「蘅原帝顧忌人言可畏，加上皇太子的舊部擁護，這些年倒是將閩地經營的有聲有色。頗有幾分與朝廷分庭抗禮的架勢。」

  她目光陡然幽深了幾分，若是如今開始倒推事件的話，似乎有些可以說通了。

  「閩王的確有動機，但你想的那件事還真不一定是他會做的。」

  「行了，日後這等小事，便不勞王爺親自跑一趟了。」蘇鳴舟送客之意明顯。

  謝松落別彆扭扭地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玩著手指，一會看一眼，一會再看一眼。

  她輕笑出生：「行了，有話直說。」

  「你堂兄若是不娶了她，用不了多久，她就成側妃了，我昨兒進宮的時候聽得八九不離十了。」

  「他不容易，那位看你們蜜裡調油的，自然也不痛快，反正就那麼回事，我先給你們透個口風，你若是狠得下心來，在大婚時，就著人給她驗貞。」

  謝松落的意思，他們明白，無論如何，賜婚聖旨下來的時候得乖乖接著。

  聖旨在第二日就下來了，宣旨太監笑得合不攏嘴。

  撫遠王是一貫的冷漠模樣，也瞧不出什麼。

  王妃雖然識大體，但沒掛多少笑模樣。

  說來奇怪的是，皇帝只是下了賜婚聖旨，倒並沒有指下婚期。

  「不奇怪，崔靜姝對我一往情深，崔貴妃上趕著讓侄女給我做小，那位心中也犯嘀咕。」

  步驚山，掌一部分兵權，禮部管制禮儀都是小事，最關鍵是要與鴻臚寺，太常寺主禮外交的…

  「即便是親王，那位也不會將這兩大助益一併交託。無非就是在你我之間插個人，讓我們離心罷了。」

  她淺笑嫣然：「王爺若是有了美妾在懷，會不會同妾身離心啊？」

  蘇鳴舟很配合地沉思了起來。

  她想也沒想地拿著桃枝就往人身上抽了過去：「王爺這點事兒，還需要好好想想嗎？」

  蘇鳴舟握著桃枝，折了一朵盛放的桃花：「桃花三千，只賞一朵即可。」

  她莫名地有些臉熱，這算是情話嗎？

  「不過方才愛妃問，美妾在懷，本王倒是沒有想到這該是什麼場景？」

  蘇鳴舟將她納入懷中，低頭看著她：「本王只有妻沒有妾可怎麼辦，回答不了愛妃的話又該如何？」

  「咳咳…」步照堂輕咳一聲，瞬間後悔來得多餘了。

  兩人今日也的確在等著步照堂上門，只是沒有想到他這般沉得住氣，傍晚才來。

  三人一併進了書房，因著熟稔，也沒有那麼多的客套。

  步照堂也沒打算遮掩：「崔靜姝已經是我的人了。」

  他們二人都知曉所以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因著一些意外，雖然沒有感情，但我不是不敢當的孬種，只是她不願意嫁我，若是旁人，我也不會再提，既然是你們，我得提醒你們一聲。」

  猜的全中。

  「無妨，婚期未定，王爺也不會娶她，放心王爺不會同你爭搶的。」

  步照堂臉漲得通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蘇鳴舟不想聽步照堂跟寒寒說這種事：「本王知曉了，你且先回吧。」

  賜婚長了翅膀一樣的在綏京飛了人盡皆知。

  旁人還沒有太大反應，第一個著急的人竟是步驚山。

  「皇上賜婚，國公爺說我能怎麼辦，一哭二那三上吊？有用嗎？」

  「你不想見你兄長了嗎？」

  她眸色血紅：「昨兒夢到兄長，我問他在哪裡，他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地說讓我去找阿兄，說阿兄還活著。」

  「父親，我心中不安，你說阿兄可是還活著？」

  步驚山被她打量得心中發毛，這丫頭仿佛更犀利了幾分。

  「我要的畫像是個女子，傾國傾城，卻生異瞳，泛著湖水般的藍色。」

  她頷首：「國公爺要找的女子與畫像上的可是同一個人？」

  步驚山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她思緒了良久，好像抓住了些什麼，卻轉瞬即逝。

  異瞳，藍色的眸子。

  這特徵真的是太明顯了，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一定不會悄無聲息的。

  活著，或許死了。

  步驚山要尋的人不是蘇鳴舟身邊的，而是蘇顯身邊的，異族女子，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