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時裝秀

  先不提趙美雅這邊如何兵荒馬亂，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季白的時裝秀開場了。

  開始的前一個星期林安顏就收到了帖子，還有季白一天一次的電話，明確言明他們兩個的友情能不能維持就看林安顏這次的表現了……

  讓人驚奇的是，季白竟然也給顧修然發了帖子。顧修然不認識季白，受到帖子的時候還莫名其妙，差點把它給扔了，還好在吃飯的時候當作笑話和林安顏提起來，才知道原來這個季白還是一個他惹不起的人……

  不說顧修然摸不著頭腦，就連林安顏也不明白季白的心思，他一向對顧修然呈鄙視加敵視態度，這次竟然主動邀請顧修然去參加自己的大秀，真是活見久。

  而季白對此的解釋是：帖子正好多了一張，沒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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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理由，還能更敷衍一點嗎……

  不管怎麼說，大秀開始的那一天，兩個人都到了。

  林安顏並沒有和顧修然一起，她和洛銘提前好久就到了，看著季白從這頭竄到那頭，再從那頭竄到這頭，還時不時的聽到他的毒舌。

  「收腹！收腹！我這不是孕婦裝好嗎！」

  「誰給你配的這雙高跟鞋？你是要去跳廣場舞嗎！」

  「這妝不對！我是要突出眼妝，可不是讓你化成鬼！」

  以上種種，林安顏簡直嘆為觀止。

  而洛銘對這一切已經見多不怪，甚至在季白說的口乾的時候貼心的送上一杯水，助紂為虐指數滿滿的。

  林安顏一直坐在椅子上像看戲一樣看著秀場後台混亂的場面，其實她也想幫忙，但被季白不屑的斜了一眼：「你？你能幹什麼？姑奶奶，求你放過外面的觀眾好嗎？」

  所以這麼看不上她，還非要她來的目的是什麼？

  答案是：做特約模特。

  林安顏瞪大眼睛指著自己：「我？模特？季白你沒開玩笑吧？」

  季白鮮有的笑得很是溫柔：「沒錯就是你，快去換衣服吧乖。」

  「開什麼玩笑！我一個小白領兒你讓我去當模特？你也太瞧得上我自己了，不行不行……」

  「什麼不行，咱們多年的友誼就看今天了！」

  那麼絕交好嗎？

  林安顏終於明白為什麼季白三令五申的非要她來，合著在這兒等著她呢。最後還是被推進了換衣間，林安顏看著手中火紅色的長裙和披肩，有些欲哭無淚。

  季白在外面邊等邊催，生怕她不換，林安顏無奈，只能開始換衣服。

  剛將裙子套上，手機就響了。

  「到了嗎？」顧修然溫柔清朗的聲音響起，林安顏看著手中的貂皮點點頭，發覺顧修然看不到才趕緊出聲：「到了到了，我在後台。可能……不能去看台坐了。」

  「為什麼？」

  「因為……」

  「安顏，好了沒有？快出來！」林安顏一句解釋還沒說出口，季白就又開始在外面催了。

  她只得匆匆掛了電話：「等下你就看見我了，先掛了。」

  顧修然看著掛掉的電話有些無奈，只能找自己的位置坐下，出人意料的是給他安排竟然還是個主位，這個季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到林安顏換好衣服掀開帘子的瞬間，季白盯著她的眼睛裡都閃過一絲讚嘆的光芒，讓林安顏信心大增，「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季白竟然沒有和她鬥嘴，贊同的點點頭，但是不等林安顏照鏡子，就又被拉到一邊化妝去了。

  收拾完之後大秀正好開始，外場燈光全部滅掉陷入黑暗，然後柔緩的輕音樂流瀉而出，一片暈黃的燈光照射在T台最裡面，幕簾被人掀開，面無表情的模特走出去。

  全場靜寂無聲。

  模特身著一襲白衣，衣服用了大量的蕾絲和白紗，卻不顯拖沓和矯情，走動時手臂揮動帶出整片白紗纏繞而成的翅膀，夢幻又輕盈，就像是落入凡間的天使，帶著淡淡的少女心和甜蜜。

  第二個模特依舊一身白裙，只是裙擺處有著一團團不規則的墨色，乍一看就像是被人用墨水潑上去一般，顯得格外突兀，偏偏上身雖然沒了大片蕾絲，可主打的白紗仍舊讓人覺得這還是一個小天使，只不過在人間不小心沾染了黑暗。

  第三個模特衣服的主打依舊是白色，配色是紅色。貼身單薄的布料，走動間略顯拖沓沉重的裙擺，最刺目的是從胸口一直到腹部的如鮮血般濃濃的紅色，還有模特臉上的蒼白之色，無一不說明這個天使受了傷。

  接著音樂驟停，燈光突然滅了，世界又陷入黑暗，台下的觀眾的心都被提了上去，淡淡的緊張感瀰漫，讓人揪心那位落入凡間的天使如何了。

  好像過了幾秒，又好像過了幾分鐘，甚至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燈光才又重新亮起，沉重的音樂流淌開來，像是哀鳴。

  這次出來的模特身上終於沒有了白色，而是濃重的黑。沒有光澤的黑色布料緊緊纏繞在模特身上，上面任何裝飾都沒有，簡單到不行，偏偏在模特平穩緩慢的行走中，讓人感覺到深深的絕望，這是沒有了任何希望，世界一片黑暗，所以簡單而無所謂。

  還是黑色，又是黑色，依舊是黑色。

  一連出來了三個全身都是黑色衣裙的模特，同樣的壓抑，同樣的絕望，不同的是衣服上開始纏繞出黑色紗絲，那一圈一圈的紗絲不是纏上去的，而是縫上去的，所以怎麼也不可能甩掉，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陰魂不散。

  正當觀眾都覺得心中壓抑，有些沉悶又有些隱隱焦躁時，燈光再次暗了下來。

  這次暗的時間有些長，也正好讓眾人的心緒稍稍平靜些。

  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光亮比之前強一些，依舊是主打黑色的模特，但是身上的黑色紗絲卻在慢慢褪去，柔軟的紅色布料和白色布料交織從裙擺處緩慢卻又堅定的向著胸口處匯集，先是裙擺處，再是整個半身裙，接著到胸口……

  最後，紅白黑三種顏色完美的交織於一身，絢爛的花朵在衣裙上綻放，一朵一朵的惹人心醉，既妖，又純，又熱烈。

  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尾聲，心潮澎湃間想要鼓掌時，燈光卻再次驟滅！

  在後台看了全場的林安顏心中五味雜陳，又激動，又感動，又感慨，原來季白說的以她為靈感是這個意思。這系列衣服，分明就是講的她！

  林安顏看了眼旁邊雙臂環繞，一臉自豪的季白，眼睛忍不住有些紅，全世界也只有季白能設計出這系列衣服，因為她的經歷，獨一無二。

  季白向林安顏伸出自己的手臂，收去所有自己的尖銳和高傲，這一刻，他只是面前這個女人的哥哥。

  幕布又一次掀起，強而烈的燈光驟然亮起，惹得觀眾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睛，等到適應了亮光，幕布後的兩個人已經走了出來。

  沒有音樂，也沒有燈光。就一條長長的T台，還有T台上緩步走過的兩個人。

  驚艷，只有驚艷。

  女子身著一襲火紅色長裙，長長的披肩逶迤到地，裙擺呈波浪狀，隨著走動一圈圈向上環繞，看起來就像是走在火中一般。

  但是如此耀眼奪目的衣服，卻沒有奪走絲毫穿衣服的人的風采，只襯得那女子眉目如畫，眼眸似墨，笑容如仙。

  整個秀場都在沉默，只聽得到高跟鞋有節奏的踩踏聲，噠，噠，噠……不快，卻好像踩在眾人的心中。

  終於，走到了最前方，季白拿著話筒緩緩出聲：「這一系列的名字叫，涅槃。」

  涅槃。

  這個名字被季白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才恍然，但又覺得理所應當。

  他們這是，看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涅槃的故事。

  「向大家介紹我身旁的女士，我的繆斯，涅槃的所有靈感都來自於她。」季白舉起林安顏的雙手，眾人這才發覺一向桀驁不馴的季白身上的張揚不羈收的乾乾淨淨，氣質是從未有過的溫和，仿若是為了映襯旁邊之人的美麗。

  林安顏微微彎腰行禮，說不出的典雅大方，她整個人被火紅色包圍，卻不失一絲一毫自己的顏色，容貌氣質和衣服相輔相成，好像這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這身衣服了。

  眾人看著，突然就想起第一件衣服來，充滿著甜蜜又少女的氣息，那是熱戀的感覺，再看看台上風華奪目，說不盡風流優雅的女人，不禁讓人期待，少女時期的她，又該是另一番令人心醉的模樣？

  不知道從哪裡先開始的掌聲，接著快速的席捲整場，所有的人都在鼓掌，為季白這個靈魂設計師，為這個故事，為故事裡的主角。

  台下的顧修然也在鼓掌，他目光含笑看著台上好似浴火重生的林安顏，心裡竟然有隱隱的自豪感升起。

  少女時期的林安顏，屬於他一個人，那時候她的美，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這是他的安顏，如此美麗，如此驚艷，如此……令人驚嘆。

  觀眾的反向很熱烈，季白迫不得已領著林安顏謝了三次場才安然退回後台。

  接下來還有採訪，季白並沒有很多時間留在後台，但是剛下來，還沒有說上話，就被林安顏抱了個滿懷。

  「季白哥，謝謝你。」

  林安顏很少叫季白哥哥，但是這一次的時裝秀那麼明顯的一個故事，只有在秀場才能完全展現出來，季白又明確表明是她的故事，那這系列的衣服肯定就不能外賣了，畢竟林安顏這個珠玉在前。

  所以這次的秀，這系列的衣服，是季白專門為林安顏準備的禮物。

  季白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什麼幾百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我。」

  這也是他不讓林安顏叫他哥的原因，季白哥，幾百個，什麼幾百個。

  林安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心中的感動煙消雲散，「好好，獨一無二的季白，趕緊出去吧，記者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