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事兒要研究

  「啥，用塘壩養鴨子？」

  

  當秀娟將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之後，長貴爹媽都愣住了，他們還真沒往這上面去想。

  島上的人家也不是沒有養鴨子的，只不過是自己家養那麼三五隻，等著下個鴨蛋解解饞，要不就是到了年根底下宰了可以做幾道肉菜。

  顯然三五隻鴨子肯定用不著這麼大張旗鼓，還要占據偌大的一片塘壩。

  「爹，娘！你們看啊！」秀娟抱著宗旭坐在炕邊兒上掰著手指講道，「咱家現在這個情況你們比我清楚，爹暫時是不能幹活了，就是將來全好的話，下海也是不小的事情，我跟娘只能修修補補干點兒雜活兒，趕小海這種事情全靠天老爺賞飯，有啥收成誰也不知道！」

  秀娟的話說得老兩口不斷點頭，事實也的確如此。

  「現在長貴不在了，咱家得有個正經的來錢路子，還得要穩定一些，省得有了今天沒明天的，讓人提心弔膽！」秀娟接著講到，「我看塘壩和旁邊的樹林都是閒著的，如果在那裡養一群鴨子大鵝什麼的，不說鴨蛋平日裡可以賣錢，到了逢年過節或者等錢用的時候，抓幾隻賣了就行，最關鍵的是，不用出海，也不用太大的勞力，正適合咱家的情況！」

  長貴爹娘聽了之後，相互地看了幾眼，秀娟說的話還真是在理，只是俗話說得好，家有錢財萬貫，帶毛的不算。他們誰都沒有養過鴨子，一旦出什麼問題的話，那可就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這能行嗎？」長貴爹沒有說話，長貴娘有些擔憂地問道。

  「現在就是不行也得行啊！除了這個島上也沒有其他的合適的營生了！」秀娟嘆了口氣。

  屋子裡頓時寂靜下來了，秀娟這話說得沒錯，這島上賺錢的買賣不少，可是除了出海打魚修船之外，就剩下一些手藝活了，比如瓦匠木匠之類，這都不是尋常人所能碰的。

  「孩兒他爹，你看呢？」長貴娘低聲地問道，徵求當家人的意見。

  「實在不行那就試試吧！」別人不知道，長貴爹自然明白自己現在已經廢了，即便將來把傷養好了，想要上船出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還不如讓兒媳折騰一下，或許真的能讓這個家有點兒希望。

  得到了公公婆婆的首肯之後，秀娟立馬就來到了榆石島的村委會，簡陋的辦公室里，榆石島副書記兼副主任孫福財嘴裡叼著一根過濾嘴，翹著二郎腿看著秀娟。

  「什麼事兒啊！」

  自從生產隊解散之後，島上已經很久沒有書記和村長了，孫福財一直代理著，不過島上也沒什麼事情，大家都忙著自己搞錢，哪裡有空搭理他，使得孫福財也是可有可無的架勢，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自然要得瑟一番。

  秀娟將自己打算在塘壩旁樹林裡養鴨子的計劃說了一遍。

  孫福財聽了之後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他很是驚訝秀娟竟然有這樣的打算，養鴨子這個事情只有生產隊的時候養過一陣子，生產隊解散之後就沒人養了，這活兒又髒又耗時間，比起出海捕魚或者趕海賺得又少，根本沒人願意做。

  「長貴走了，家裡也沒人能出海了，光靠趕海還不知道能掙幾個，我養點兒鴨子好歹也有個穩定的收入！」秀娟將自己的困難擺出來了。

  「這個事兒嘛，雖然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兒，可那畢竟是公家的東西，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你先回去吧，等村里研究一下再跟你說！」孫福財上下嘴唇一搭，就直接把秀娟趕回去了。

  秀娟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麼，她急忙回到家裡，跟公公婆婆說了村委會發生的事情。

  「這是擺明了打算要好處啊！」長貴娘一臉的氣憤。

  「秀娟，爹這裡還有兩瓶酒，是過年的時候長貴孝敬我的，我沒捨得喝，你拿著送給孫福財！」長貴爹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秀娟知道這酒是長貴過年的時候從岸上好不容易搶到的，花了將近兩筐魚的價錢，現在就這麼送人，實在是有些不捨得。

  令長貴爹感到驚訝的是，這酒根本就沒能送出去，秀娟剛到孫福財家門口就被擋了回來，說是知道他家的情況，不過村里還需要研究一下才行。

  送禮不要，難道是有其他的企圖？

  全家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很快長貴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雖然榆石島的塘壩和樹林平日裡都是空閒的，可一旦有人要做點兒什麼必定會被盯上，就比如這次秀娟要養鴨子，肯定會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最主要的是榆石島有幾百年的村落歷史，陸陸續續來到此地居住的人家很是不少，本著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傳統習俗，長期以來也形成了以姓氏為單位的小集體，特別是幾個大姓之間因為漁船、灘口之間不免有些利益爭鬥，這次秀娟養鴨子的事情雖然不大，作為老孫家的孫福財肯定不會痛快辦這件事情。

  秀娟之後幾次找孫福財了解這件事情，卻都沒有下文，一時間竟然耽擱在那裡了。

  看著孫福財不緊不慢的聲調，秀娟則是急得要命，抓鴨子可是有時間的，過了這個日子，不說有沒有貨，光是價格就要多上不少，現在家裡最缺的就是錢了。

  「爹，這事兒怎麼辦？」秀娟趕忙前來請教公公。

  「要不這事兒就算吧！這是明顯著有人不想讓咱們幹這個！」長貴爹微微地搖著頭。

  「這是為啥啊！」秀娟有些不解，「我就是養鴨子而已！」

  「咱的確是養鴨子，可在旁人看來這裡面的奧妙可不小，你承包之後塘壩和樹林是不是歸你管了，以後大家去釣魚洗衣服你讓不讓，何況咱老楊家之前因為打魚的事情也得罪過不少人，即便他們沒好處，也不會讓咱們得到的！」

  秀娟嘆了口氣，「爹，那怎麼辦？好不容易想出個能養家的法子，難道這麼算了？」

  「要不就算了吧！」長貴娘在一旁打起了退堂鼓。

  「娘！長貴雖然走了，可家還在，不能這麼垮下去啊！」秀娟一臉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