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副本2
2024-05-25 14:01:46
作者: 久戈
牌組共四種——權杖、聖杯、寶劍、星幣,分別對應不同類型的追加設定。
劇場官方說明是:權杖對應行動與創造;聖杯對應人際與情感;寶劍對應傷害與思考;星幣對應物質與享受。四行加粗加重的黑體大字下面是兩行小字,要用放大鏡才看得清的那種,「本說明僅供參考,一切解釋權歸本劇場所有」。
追加設定可能是劇本設定也可能是人物設定,可能是當即獲得立死詛咒也可能是忽然手持砍必死大劍,可能是邪神他老爹的身份也可能是與最終BOSS血海深仇的背景......只有不敢想想不到的,沒有不敢追加不能追加的。
圓桌正中心此時倒扣著五十六張牌。牌背上是斯雷莫爾大劇院的標識——黑白素描的一座巍峨劇院,正中掛著一張素白色毫無裝飾的面具,下面一行紅色大字「斯雷莫爾大劇院」。
五人各抽了一張。
祁白看著自己的牌只覺得額角青筋鼓動。
「聖杯三:你被暴君瘋狂迷戀。」
這設定牌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祁白撇撇嘴,現在所有人都戴著劇院提供的素白面具,他也不必在意自己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表情會被偷拍,整個人仿佛第一次得到五官似的,在面具下做面部肌肉提拉和收縮動作,把一張臉扭曲成種種奇形怪狀的模樣。
綁定設定牌只需要把牌貼上面具即可。祁白此時瞪著那張充滿屈辱的卡牌,就義似地懟到了面具上,用大力氣碾了碾。
雖然戳得鼻子有點疼,但至少解氣。
「後台準備結束,演繹者可以登台了。」死亡揮揮手,他身後那扇厚重的紅木大門轟然打開。
進去就是舞台了。
祁白旁邊的男人忽然開口,語調還是慢吞吞的,「我叫沈弋,你們怎麼稱呼?」他是有點啞的男低音,咬字含混,尾音拖得又長,說話就顯得黏糊糊的,撓得人耳膜發癢。
「我叫翟孟雲。」翟孟雲對自己有明確的自我認知,知道自己就是個菜雞,此時寄全部希望於能抱住一棵粗壯的大腿。
一切靠拜的中年男人顯然是差不多的心思,緊接著開口,「我叫周永康。」
「我叫秦嬌。」自從看到設定牌之後就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女人聲音壓得很低。
祁白掃視一圈,最後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祁白。」
「啊!」翟孟雲發出一聲驚呼,她就說為什麼總覺得對方那張臉面熟——「你是祁白?!」
祁白,童星出身,火得整個華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翟孟雲這樣從出生起就生活在海外的華僑,也曾經無數次在朋友的手機里見過他的照片。
剛才翟孟雲沒認出他大概是因為在那些照片裡祁白始終是一副冷淡又端莊的模樣,整個人比起活人更像是精雕細琢擺在佛龕里的玉雕觀音像。然而,方才那拉嘲諷滿點的笑和字正腔圓的一聲「淦」......
人設崩了。
只是,翟孟雲看看無動於衷的另外三個人,有些疑惑:他們都沒聽說過祁白?不應該啊,像這種一星期至少五天高強度占據熱搜的明星,即便不是他的粉絲也至少該聽說過他的名字吧?
祁白實在沒想到到這裡還會有認識自己的人,「只是同名同姓恰好撞臉而已。」
「......」翟孟雲覺得祁白在敷衍自己。不過既然已經進入斯雷莫爾,曾經的人生也真就是可有可無的曾經,對方不想說也沒必要刨根問底地追問。
祁白其實沒什麼刻意掩飾的意思,但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起來實在太麻煩,他懶得解釋。
「演繹者可以登台了。」發覺這五個人甚至準備霸占圓桌開始談心的死亡冷哼一聲,開口強調,「還有三十秒登台時間。」
祁白一馬當先走向紅木大門,後面緊緊跟著三個尾巴。
而沈弋,一米二大長腿硬生生被他走出了古稀老人公園遛彎兒的步伐。
紅木大門貼著他的腳跟咣當一聲關閉,震起一股腐朽的灰塵味道。
面前是一間昏暗的牢房。五個人此時就站在牢房角落裡,腳下是皮光毛亮一看伙食就很不錯的灰黑色老鼠,兩大老鼠尾巴後面一串小老鼠,最小的都有成年人半個巴掌大。
老鼠們顯然不怕人,此時正嘰嘰吱吱從他們面前光明正大路過。
秦嬌臉都被嚇白了,死死捂著嘴不敢說話。
進入舞台後面具就化作了演繹者們的裝扮衣物,此時五個人依舊還是在後台的那張臉,細節上卻都有了小小的變化。
祁白摸摸自己右眼眼尾,發覺伴隨自己六年的那道細小傷疤不見了。
但好在沒因為他人設是公主就讓他多出些什麼男性沒有的東西減少什麼不屬於女性的東西——不幸中的萬幸。
哪怕他此時一身繁複到走路都只能靠挪的公主裙,加上十厘米的高跟鞋身高直奔一米九三。
「我,我先把鎖砸開,」周永康有些發抖地咽了咽口水,「暴君一個小時之後就會進來,我們只有一小時的時間......」
祁白正在處理自己的裙子。
他從抹胸的夾層里掏出一把巴掌長三指寬的小刀,把除了襯裙之外所有層層疊疊的紗都割了下來,又把長度拖地的襯裙改成勉強遮住半邊大腿的短裙。
接著甩開高跟鞋,用淘汰下來的襯裙布料給自己裹了一個厚厚的襪子。
最後拎著長達腰部的長髮,乾淨利落地一刀截成齊肩。
終於保證自己不再行動後,祁白抬眼瞧瞧牢房外面鑄鐵的鎖頭,手裡的小刀有些躍躍欲試。
然而他此時是身嬌體弱的公主......祁白嘆了口氣,十分羨慕地一遍又一遍掃視周永康手中虎虎生風的錘子。
「獵犬無法進入城堡三層的話,我們往上跑是不是比較安全?」翟孟雲記憶力還算不錯,仔細回想著劇情設定試圖找些出路。
「但閣樓有殺人魔。如果暴君從下面追上來,我們往上跑,很有可能和殺人魔對上。」秦嬌閉緊眼睛催眠自己沒看見那些噁心的老鼠。
翟孟雲急促地吸了一口氣,「暴君是無敵的,我們只能躲......可暴君肯定比我們更熟悉城堡......」
「不要著急,就算死了也不會立刻演出失敗的。」沈弋慢悠悠勸了一句。
翟孟雲和秦嬌臉色更白了。
連在一旁揮錘子的周永康都哆嗦了一下。
注意到他們的驚慌,沈弋擰起眉想了一會兒,「而且我們中一定要死三個人的。」
這人是真不怎麼會說話,祁白快要被逗得樂出聲了。他倒是不害怕,畢竟就像沈弋說的,劇本中死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會導致演出失敗的只有違背設定和偏離劇情,而死亡不在這兩者之中。當然在這個劇本里死的人太多也不行,因為按照劇情最後要剩且僅剩兩個人和暴君對峙。
「劇本中的必死條件有三個,」祁白調整好表情讓自己別笑得太明顯,「一是被殺人魔看到,二是被暴君或者獵犬看到。」
「這不是兩個嗎,難道還有一個?」秦嬌下意識問了一句。
祁白複述了一句死亡當時讀的劇本,「暴君每天都要殺人。」
也就是說,如果這一天一夜裡,沒有人被暴君殺死,他們還是會因為偏離劇情而演出失敗。
「這種,這種文字遊戲也太......」翟孟雲越發堅信祁白和沈弋這兩個看起來就很適應環境的人是金光閃閃的大腿了,她能勉強記住正常語速讀完一遍就過的劇本已經很不錯了,人家卻能快速找到劇本里埋著的坑。
人和人之間果然還是存在差距的。
鎖頭已經被砸開了一半,周永康停下手擦了擦汗,臉色不太好看,「我們又要必須送死,又要躲避暴君和獵犬,這不是耍人呢嗎?!」他從小到大學習都不怎麼樣,之前讀劇本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一黑——根本背不下來幾句話,現在聽完別人的解釋更是堵了一口氣在胸口。
沈弋正低頭整理自己的粗麻衣裳,「躲進黑暗裡,他們只會殺死看見的人。」
「但是必須警惕侍衛,侍衛肯定會通風報信。」祁白補充了一句。
秦嬌忽然想起了什麼,「暴君的臥室只有女人能進,如果把臥室里的油燈熄滅......」她也知道這樣只能保證女人——也包括她自己的安全,可沒辦法,誰都不可能聖母到為了毫不相干的人犧牲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優先保證自己的生命。
翟孟雲最初也是一喜,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行的,沒人能保證城堡里沒有其他女人。而且,如果暴君夜裡回臥室休息,他不可能不點燈。」
「那怎麼辦......」秦嬌下意識又看向祁白。
祁白則看向沈弋。
沈弋還在整理衣服,不知道是因為隱士的人設還是因為過差的幸運值,他的衣服是五個人中最差的。粗麻布料肉眼可見的粗糙劣質,而且顯然的不合身。
袖口縮到腕部以上,衣服下擺將將塞進繫著麻繩的褲子裡。
要不是因為臉長得過於好,只怕比起隱士更像個乞丐。
「你有什麼想法嗎?」祁白問沈弋。
沈弋把過於幾條明顯的線頭塞進衣縫裡,有問必答,「現在已知條件太少了。」
噹啷一聲,周永康終於把鎖頭砸斷了。
地下空間很大,除了一排牢房外還有幾間儲藏室。但除了關押五個人的囚室外所有房間都大敞著門,裡面積滿厚厚的灰塵,此外空無一物。
這當然很不對勁——如果地下室真的空無一物,怎麼可能會有那麼肥的老鼠?總不可能有人把它們當成寵物,每日定時投餵。
「那些老鼠是被故意放進牢房裡的。」沈弋摸了一把儲藏室的地面,捻著指尖慢條斯理地開口。
祁白腳上只裹著厚厚一層布,走路的時候半點聲音都沒有。「怎麼說?」
不知不覺間他們兩個已經成了這支臨時五人小隊的領頭人,其他三個人跟在他們後面,非常有唯他們兩人馬首是瞻的態度。
「我們五個人中有女人,」他一雙纏綿又朦朧的桃花眸子盯著祁白,「尤其是身份高貴的公主。」
「想嚇唬人?」祁白挑起一側眉頭,「但哪怕是身嬌體弱的公主也未必就一定怕老鼠。」
他剛才沒表現出任何害怕老鼠的意思,可並沒被判斷成違背人設。
秦嬌此時臉有些紅,畢竟其實她才是真正被嚇到了的那個。
「暴君是在人群中隨意指的人,這五個人互相併不認識。」沈弋緩聲解釋,「本就處在極端的恐懼以及對彼此的不信任中,再有老鼠這樣的導火索,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
翟孟雲搶答,「自相殘殺!」
祁白也明白了沈弋的意思,主要是他直到現在還沒能完全把自己帶入嬌弱公主的人設里,這才有些反應遲鈍,「一旦發生衝突,身嬌體弱還一身累贅的公主必然討不到好處。更何況鐵匠手上拿著錘子......哪怕公主直接被砸死都是有可能的。」
周永康連連擺手,「我可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這只是合理推論而已。」祁白摸摸剛才一刀截成及肩的半長發,「也就是說,城堡里除了侍衛之外還會有其他偏向暴君的人。」
再聯想到自己抽到的設定牌,祁白在心底補充,估計還是個喜歡暴君因此嫉妒公主的瘋女人。
五個人沒在地下室耽誤太長時間。剛剛在牢房裡困了將近二十分鐘,距離暴君進來找人只剩下四十分鐘了。
時間有限,祁白開口,「我們必須分散行動,否則一旦被暴君或者獵犬看到就是團滅。」
秦嬌咬咬牙,「我還是準備藏進臥室,至少晚上之前我想一直藏在那兒。」
「我得去找廚房,至少得在暴君來之前把特殊菜餚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