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魚傳說(9)魚頭人身
2024-05-25 13:58:32
作者: 久戈
司祈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可即便是狠狠掐著手臂也感覺不到痛意,更無法讓自己清醒過來。
沉藍幽邃的深海中,司祈怔怔地睜著眼睛,看見發光的魚群在頭頂游過,仿佛深深夜空中璀璨的星河。
空靈的歌聲還飄蕩在司祈的耳邊,司祈聽不懂歌詞,卻隱隱察覺到了歌唱者的心境。
對方在示愛。
這個念頭讓司祈猛然一驚。
示愛?
司祈努力在不斷流動的海水中站起身來——這個動作有點困難,好在司祈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還算不錯,在經歷了兩次歪歪斜斜的上下轉體後,她終於找到了將自己固定在流水中的方法。
深海中只有各種發光的海藻和魚類在瑩瑩散發著光暈,司祈眯起眼睛,想看向歌聲傳來的方向。
毫無所獲。
映照在她的瞳孔中的只有漆黑的海底,歌聲隱隱約約地傳過來,似乎是在很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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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祈憋了一口氣——其實從在深海中醒來後,她就發覺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但下意識的憋氣已經成為了身體習慣,司祈也並沒有刻意糾正自己的行為。
赤裸的纖足拍打著海水,司祈如同一條游水的魚兒般順著歌聲的方向游去。
她的速度很快,甚至逐漸超過了周圍浩浩蕩蕩的魚群。
全然看不出幾分鐘之前還在海底栽栽歪歪找不准方向的樣子。
夢境中很難判斷時間,司祈不知道自己游過了多久,那道歌聲越來越清晰,似乎就響在她前面不遠的地方。
司祈微微眯起眼,她已經模糊看到了一道身影,銀白的長髮,銀白的魚尾,在漆黑的深海中如同一輪銀月,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對方背對著她坐在礁石上,在低聲唱著歌。
歌聲悠揚而空靈,如同這世上最純澈的天籟。
即便只是一個背影和低低的歌聲,也足以讓人心神動盪。
銀髮,銀尾……
是那條銀尾人魚?
司祈正想游過去看一眼對方的廬山真面目,眼前忽然一黑。
海浪聲猶響在耳邊,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研究所宿舍房間漆黑的天花板。
「……」結果還是沒看到那條人魚的臉。
司祈沉默片刻,撈過一旁的終端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四點。
終端幽幽的藍光映照在司祈的眼底,她微微皺著眉,走進了衛生間。
明亮的頂燈燈光投下一片光明,司祈看著鏡子中胸口處玫瑰枝蔓般蔓延開的鱗片,低低嘖了一聲。
因為早已有了預感,此時倒也沒有太過慌懼。
只是……司祈照著鏡子,總覺得自己左胸胸口這塊巴掌大小的鱗片奇怪——無論是翟孟雲還是張澤康,他們身上的鱗片都是無規則蔓延的,並不像她胸口這塊,明晃晃是朵玫瑰的樣子。
難道花瓶人設還有這種效果?
或者是,司祈微眯著眼睛,看向鏡子中玉觀音般端莊秀美的倒影,無聲開口,吐出一個字,「艹。」
她又想起了自己抽到的那張設定牌——「聖杯三:你被一條人魚深深愛著。」
如果設定牌指定的人魚其實是夢裡那條銀髮銀尾人魚……
司祈只覺得冷汗快要浸濕了後背。
如果研究所的異狀都是那條人魚搞出來的,那她司祈就相當於被一個殺人如麻的連環殺手盯上了。
雖然人魚對付研究所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受到研究所的太多虐待,司祈自然不會聖母地要求對方被肆意欺凌還不還手,但理解對方的行為卻不代表她願意被這樣一個滿心復仇的人魚愛著。
可惜事已至此,設定牌是她自己抽出來的,司祈除了暗暗咬牙自己的手氣之外也怨不了別人。
窗外的天色從漆黑漸至昏紫。
初生的朝陽躍出地平線,將天邊的一角染成瑰麗的紅。
司祈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海上日出,隱約間看到一抹銀輝在遙遠的海面一閃而過。
如同轉瞬即逝的流光。
那是……夢裡的銀髮銀尾人魚嗎?
將近七點鐘,五個人一起去了研究所的食堂。
昨天晚上幾個人為了探聽消息都沒來得及吃晚飯,司祈這樣需要控制體型因此一向吃得不多的明星還好,像張澤康和孟子明這樣消耗比較大的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食堂里已經有不少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在用餐,每個人都在安靜地俯首吃著盤子裡的餐食,既不與身邊的人交談,也不對周圍發生的事情施加絲毫關注。
食堂中安靜得近乎詭異。
只有叮叮噹噹金屬餐具與瓷盤碰撞的聲音,以及牙齒撕裂肉塊的咀嚼聲。
「這些研究員……是不是有點奇怪?」翟孟雲壓低了聲音開口,「他們看起來有點……不太像活人。」
的確不像。
大約是恐怖谷效應作祟,從遠處看還算是正常的景象,在幾個人推開食堂玻璃門走進後,便顯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一面——
食堂中的研究員們每個人都瞪著泛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餐盤中的食物,動作僵硬,神態死板,仿佛一條又一條早已死去的魚。
唐恬食指抵在嘴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翟孟雲當即閉上嘴,一雙眼中寫滿惶恐。
而當幾個人走到那些研究員旁邊時,餐盤中的食物便毫無遮掩地展示在他們的面前。
鮮活的生魚,小蝦,以及一團一團的海藻。
與其說是人吃的食物,倒不如說是……魚食。
司祈抬眼望向對面的打飯窗口。
不出所料,窗口中除了生魚生蝦,各種海藻,此外並沒有任何適合人類食用的早餐。
而窗口裡站著的,也並不是笑容和藹但手抖個不停的食堂阿姨,而是長著碩大魚頭,魚嘴還在不斷翕乎的「人」。
魚頭人身,長滿濕滑鱗片的頭頂裝模作樣地戴著白色廚師帽,不斷有黏膩的液體從它的鱗片上滑落,滴滴答答地砸在雪白的圍裙上,染出一片髒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