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蔣家的除夕夜也要吃餃子，只是包餃子的工作再沒交給馮媽她們，而是一家人圍在電視面前，分工合作，蔣爸爸他們男士力氣大，就負責擀餃子皮，蔣媽媽她們就圍在蔣奶奶身邊包餃子。

  凌瀟瀟湊在一旁，發現除了蔣奶奶，蔣媽媽她們三人的餃子都包的奇奇怪怪，一看就知道誰都不會。

  

  這個時候蔣二嬸已經自顧不暇，根本沒時間來找茬，每年的除夕夜她都過的很煎熬，這一年已經算是好的，多了蔣媽媽和凌瀟瀟幫她分擔蔣奶奶的目光。

  「瀟瀟，你這餃子包的像小元寶一樣，真好看。」蔣媽媽手指一扯，餃子邊又被扯破，裡面的餃子餡又要掉出來，她手忙腳亂的補救，一扭頭，就看到凌瀟瀟包的餃子一個一個整齊的碼放在一邊。

  凌瀟瀟笑，笑容裡帶了點懷念的味道：「我爸爸喜歡吃餃子，所以一到了冬天，我媽就會包很多餃子凍在外面，我爸下班回來，餓了就可以拿點進屋裡煮，好吃又方便。我媽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幫她一起包。」

  即便是這一世，這樣的記憶也有些遙遠，凌瀟瀟看著帘子上的餃子，眼前浮現的卻是凌爸滿足的大口吃餃子的樣子。

  真的好想他們。

  蔣奶奶包好一個餃子，伸著手放在凌瀟瀟包好的旁邊：「你們家那邊冬天很冷的吧，我聽人說到了冬天連冰箱都不用，東西可以直接放在外面，一小會就能凍起來。」

  「是，」凌瀟瀟收回眼中的想念：「冬天特別冷，穿少了出去一小會就會凍透。我們到了冬天，都很少出門。」

  凌瀟瀟這話蔣媽媽特別贊同，她出生在A省，對那片土地的了解和感情比凌瀟瀟還要深厚，聽凌瀟瀟這樣說，忙不迭的點頭：「是呢，那邊一到了冬天滴水結冰的，我那件厚大衣穿了好多年，今年沒機會穿，還有點不習慣。」

  對蔣媽媽來說，在哪裡的醫院對她都沒什麼區別，生活中依舊被病房和手術台占據最大的比重，只是，A省畢竟是她的家鄉，她人生中，大部分的回憶都在那裡，只一個話題，就能勾起她滿滿的回憶。

  「你們兩個啊，」蔣奶奶聽著凌瀟瀟和蔣媽媽一模一樣的語氣，忍不住笑：「還真是婆媳倆，知道你們那裡好，以後有機會，帶我老婆子也回去會看看，讓我們也嘗嘗江邊的大魚，看看那出名的冰燈。」

  「好啊，咱們有時間隨時都能走，我們濱城的房子還沒賣，過去咱們也不愁住的地方，正好。」蔣媽媽美滋滋的看著凌瀟瀟包餃子的動作，跟著學的也開始有點樣子。

  「弟妹，你們那房子怎麼沒賣啊？以後不是不打算回去了嗎？」蔣二嬸聽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插嘴的機會。

  「子卓那孩子不讓賣，說以後回去還有住的地方。」蔣媽媽說這話的時候還掃了凌瀟瀟一眼：「那孩子原本是說寒暑假要陪瀟瀟回去的。」

  蔣媽媽嘆氣，計劃果然還是沒有變化快。等蔣子卓回來，他們也該畢業了，又哪裡還會有寒暑假。

  感受著眾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落在自己身上，凌瀟瀟只打趣的說道：「他沒時間，那就奶奶陪我吧。」

  蔣奶奶呵呵笑：「好，到時候你陪我，我陪你。」

  話題過去，幾人再聊天，都小心的避開了A省還有蔣子卓，一邊看著春晚，一邊隨意找著話說。

  進入午夜，胡同里漸漸開始有小孩子出門放煙花放鞭炮，外面不時的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凌瀟瀟跟著蔣家兄弟幾人，在胡同里四處亂竄。

  煙花交替的在天空開出最美麗的顏色，明明滅滅間，讓她突然想到高一那年的除夕夜，那時兩人還不算熟，話都沒說過幾句，蔣子卓卻在那個新年裡給了自己最美好的新年禮物。

  正想著他，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她看著來電，跟蔣家兄弟錯開幾步接起電話。

  「新年快樂。」低沉的聲音響起，如同開在耳邊的煙火，撲簌簌落到心裡。

  「新年快樂。我和蔣大哥他們在外面逛胡同呢。」凌瀟瀟踢著腳邊的石子。

  「聽到你們那邊的聲音了。」蔣子卓的聲音帶著一點輕快，只是聲音太過沙啞。

  「你生病了？」凌瀟瀟皺眉，才過去沒多久，這是不適應那邊的天氣嗎？

  「沒有，就是學習壓力比較大，每天可以睡覺的時間不多。」豈止是不多，他前一天剛剛通宵完，已經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只是這些告訴凌瀟瀟，只會讓她更擔心。

  但，他還是想要聽一聽她的聲音，聽著她的聲音，來洗刷身上的疲憊。

  像是知道蔣子卓心中所想一般，凌瀟瀟只是絮絮的說著這段時間身邊發生的事，說著夏子謙可能會給他找一個妹夫，說著自己這幾天看書的心得，也說著之前包餃子時，蔣奶奶說過的話。

  兩人就這樣像從前那般，一個說一個聽，只隔著電話，卻也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一般。

  「子卓，進來開會了。」凌瀟瀟正說到等一下要回去跟蔣大哥他們打麻將，就聽到聽筒那邊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在催你呢，快去開會吧，我也要回去大殺四方了。」

  「好，有時間我再給你電話。」

  蔣子卓掛電話掛的很乾脆，凌瀟瀟聽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音，愣神了好久。

  「想什麼呢，走，該回家吃餃子了，等一下咱們可說好了，輸光了不能哭啊。」蔣二哥從前返回來，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故意逗她開心。

  「輸的會是誰還不知道，這話我也先送給你。」蔣二哥帶著自來熟的性格，一個下午，凌瀟瀟跟他已經很熟悉，這會說起話來也沒那麼多避諱。

  蔣二哥很想硬氣的說自己牌技如何一流，但一想到曾經被蔣子卓贏的連壓歲錢都沒保住，只能哼哼著說道：「那，那就到時候看吧，不過，我跟你說啊，我大哥和小弟玩的都不咋樣，實在不行，咱們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