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你們看到了嗎

  「我要你血仇，血報！」林北川狠狠地咬著每一個字說出口，隨即轉身將手中的刀放在身後越來越旺的火堆上炙烤。

  「你•••你別亂來！我要是對我做了什麼，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察隅集團的人也遲早能找到你，到時候，再把你碎屍萬段！」鬼娃驚慌失措地看著林北川的動作，惱羞成怒地說。

  「來幾個，我殺幾個。我林北川，一定奉陪！」林北川提著刀往鬼娃的方向走，在鬼娃顫動的雙眼中，將他的頭一把捏了起來。

  「至於你，做鬼之前，先好好跟我的那些死去的弟兄交代交代！」說罷，林北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烤得滾燙的刀刃往鬼娃的脖子上就是一抹。

  

  ——剎那間，鮮血噴涌而出，鬼娃來不及慘叫，便身首分離，腦袋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

  【天啊！好血腥•••】

  【不知道林北川的心理素質有多好，這個時候都沒有什麼表情。】

  【這個人該死！沒什麼好害怕的！】

  【不殺了他，該怎麼對那些在他槍口下失去生命的灰衣人們交代！】

  【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都不無辜！他們都是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的惡魔，是真正的殺人犯！林北川這是在替天行道啊！】

  儘管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許多觀眾還是被這血腥的場面嚇了一跳，不少人一邊喊著大快人心，一邊因為接受不了這個畫面而低頭乾嘔著。

  葉青玄等人看著屏幕，並未出聲。或許在程序上，林北川的做法是不被提倡的，但是從結果上，他們都太需要用鬼娃的人頭來給死去的幾十個戰友報仇了！

  沈心夢此時也皺著眉頭把臉撇到了一邊。

  【如果這個世界上能夠沒有打打殺殺就好了，沒有人因為利益去殺害灰衣人，也沒有人為此付出生命，更不用讓林北川單槍匹馬去殺人報仇•••】

  溜溜轉頭和沈心夢說道。

  【是啊•••這是很多人都希望的。可是世界畢竟不是童話，我們不得不面對這些醜惡和黑暗。還好，我們有這些黑衣人，可以為我們保駕護航，保護我們的周全。雖然這對他們來說很難，但這也是他們的信仰所在，不是嗎？】

  沈心夢強壓下喉嚨里的噁心感，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屏幕中的林北川回道。

  ••••••

  林北川渾身都是鬼娃的血，整張臉都變成了鮮紅的顏色，看起來異常嚇人，甚至分不清叫鬼娃的到底是地上這個表情恐懼又扭曲的人，還是此時的林北川。

  火勢越來越大，原本因為會議室里極好的私密性而沒有被人觀察到裡面的異樣，但隨著滿屋的火光和極高的溫度，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

  林北川跪在地上，火中的高溫並沒有燒乾他的痛苦，反而催生出了他的眼淚。

  片刻後，林北川站起了身，提著鬼娃的腦袋，打破窗戶往規劃好的路線逃了出去。

  林北川走後沒多久，蔓延的火勢終於引起了察隅當中其他人的注意，他們大叫著找更多的人上前滅火，可惜已經太晚了，會議室里除了灰燼，便是一地面目全非的屍/體，正等著他們收拾。

  林北川提著鬼娃的人頭一路向帝都的方向逃，在不知疲倦的一整天奔跑之後，林北川終於回到了一開始所經過的樹林當中。

  今天是農曆的月中，一盤大大的圓月正掛在天空上，看著地上的人不說話。林北川在一整天的奔波中第一次放鬆地停了下來，一手抓著鬼娃的頭，踩在石頭上，抬起頭凝望著那盤月亮。

  「真美啊。如果你們能看到，就更好了。」林北川喃喃低語著。

  一陣風吹過，樹林裡發出了連綿不斷的「沙沙」聲，這一刻，雖然四下無人，林北川卻覺得多了很多人的聲音和身影。那些昔日在學校里見過的老師和同學，變成了穿上灰衣人的制服大聲宣誓的戰友，他們的身影出現在自己身邊好像還是昨天的事，那些音容笑貌，都如此令人熟悉。

  而此刻，他們卻都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裡，再也不能看到日出東山，潮起潮落，更無法與林北川一同享受眼前的美景。

  忽地，兩道濕濕的液體出現在林北川的臉上，風一直吹著，讓他感到好冷。

  「咦，我怎麼哭了呢？」林北川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看著那淚光自嘲地說。

  「嗚•••嗚嗚•••嗚啊啊啊！」林北川終於忍不住了，跪在嶙峋的山石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戰友們•••前輩們•••後輩們•••還有曉曉•••我•••我林北川給你們報仇了！！」林北川哭著喊著，抬頭將鬼娃的人頭朝著月亮的方向提了起來。

  「你們看到了嗎？殺你們的人的頭頭被我殺了！你們能安息了！」

  林北川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忽地，天上也下起了雨。

  【下雨了•••那是亡魂們的眼淚嗎？】

  【北川哥哥，他們、他們一定在天上聽到了！】

  【我的哥哥，現在一定也在感謝你呢！】

  觀眾席上那位烈士的妹妹對著屏幕中的林北川大聲喊著。

  小女孩單純又質樸的話語，讓在場的很多觀眾都不禁流下了眼淚。

  【北川，他們聽到了，他們的家人在十年後的今天也聽到了•••】聽了小女孩的話，沈心夢的鼻頭一酸，對著林北川說道。

  雖然森林中的氣候千變萬化，上一秒是晴天，下一秒就可能忽然轉雨。但此時的這場雨，在沈心夢和觀眾們看來，實在太像是死去的戰友回應林北川的眼淚了。

  「是你們•••是你們在回應我嗎？」林北川抽泣著，抬頭張開了雙臂，閉上眼睛接受著磅礴大雨的洗禮。

  林北川心中明白，察隅集團雖然是殺了戰友們的那把刀，但真正握著刀的人，是百勝和潘龍，不把真正的幕後指使者解決掉，就總歸有一天還會發生新的悲劇。

  但是在今天，還無法對百勝集團產生真正威脅的自己，只能用這種方式去為他們報仇。林北川一方面愧疚，另一方面又堅定了除掉百勝的決心。

  而這場忽如其來的大雨，就像回應著他的堅持和初心。

  這一刻，他感覺心中的某些恨意和遺憾，也被這場雨沖刷著，內心終於擁有了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