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太子要為天下表率

  潘濬沒想到劉備父子不僅沒有懲治自己，反而還給自己加官，

  大漢之前沒有徵夷將軍，但同為征開頭的將軍，足見劉禪對自己的重視，

  潘濬突然感覺自己之前的種種辛苦都沒有白費，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在有生之年將身毒納入大漢的版圖。

  說實在潘濬、士燮這種開拓者確實很符合大漢的一貫價值觀。

  

  他們手下的軍士戰鬥力雖然遠遠超過了周圍的小國、小部落，可秉承一個讀書人的素質，他們也不願意直接率兵過去搶掠。

  潘濬通過貿易開始往身毒傳播文化，耐著性子讓身毒人相信大漢是一個物華天寶、文明神奇的國度。

  這種政策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見效的，儘管潘濬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劉備父子還是放心讓他主政一方，也算是給未來開疆拓土的後進樹立一個榜樣。

  有本事的，就盡力為大漢開疆吧！

  「那……劉公何時與臣同去南中？」潘濬小心翼翼地道。

  「伯和什麼時候想去就去，要是想回來了，隨時也能回來。

  都是宗親，以後還要多多走動才是。」

  劉協和曹節夫婦直到這回才終於鬆了口氣，

  儘管他們仍然畏懼，但還是感激地拜在劉備面前。

  這次劉備並沒有謙讓，溫和地扶起二人，笑道：

  「今夜我召來群臣，一起為伯和接風洗塵了。」

  劉協的出現讓雒陽群臣吃驚不小，大家都在揣摩劉備把前朝皇帝弄出來到底是什麼意圖。

  劉備緊緊拉著劉協的手，兩人談笑自如，說起當年事，又暢想以後種種，如同聊家常一樣，劉協露出幾分興奮之色，說世上已經有了《東遊記》，自己此番西行，也要好好記述一番，讓後人看看大漢開疆拓土之事。

  以法正為首的一小撮人非常不開心，他們一直覺得劉協是個潛在的威脅，

  劉備不找人滅了他已經是非常仁慈，居然還允許他去南中，之後更是來去自如，這世上哪有這個規矩。

  法正暗戳戳地給劉禪建議，不如調動孟獲手下的蠻兵直接把劉協弄死，或者現在暫時把黃河防線放開一條缺口，就說劉協是死在公孫恭的手上，這樣還更有藉口滅了公孫恭。

  劉禪哭笑不得。

  法正不愧是唯一一個敢摻和自己家事的人，居然還敢把這種事說的如此露骨，儘管法正是忠告，但劉禪還是決定這次不能聽師父的了。

  「伯和兄一生顛沛辛勞，我實不忍行此殺手，這次不能聽師父的了。」

  劉禪果斷拒絕了法正，法正倒是沒有生氣。

  他在劉禪面前一貫非常溫和，稍稍笑了笑，岔開話題道：

  「今天陛下跟我說起潘濬在南中的開拓之事，

  碰巧，西域都護馬岱也送來書信，極言西域遼闊，物產豐饒，在哈密、樓蘭屯田大有可為。

  別說此兩地，荊州、交州的開發現在也需要大量的人口。

  中原各地……」

  「呃，師父別念了，我已經知道了。」

  多年的戰亂破壞，大漢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嚴重缺人。

  劉禪很想組織大規模的遠征，去探求更遠的土地，為大漢爭取更大的世界，

  但就算能從千年之後搬來大量的糧食，一時半會肯定也解決不了人口的問題，想要完成偉大的遠征，最少還需要幾十年的充足準備。

  想到那時候自己也是年紀一把，劉禪也多少有點受挫。

  難道……

  法正還有什麼辦法？

  「當然有辦法，」法正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以後聖朝定鼎天下，要鼓勵生養，

  太子也到了成婚之年，不如娶幾位良人，也好安天下人心啊。」

  劉禪沒想到法正拐來拐去居然是催自己結婚，一時沒有防備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

  法正的意圖很簡單——劉備都老樹開花多了一個皇子，

  你身為太子，已經到了婚娶之年，再不抓緊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現在劉禪不僅沒有正室，連妾室都沒有，當師父的法正都擔心時間長了會有人說太子有龍陽之好，這可是丟人丟大了。

  劉禪愣了半天，遲疑地道：

  「這大漢還沒……」

  「哎，太子放心，現在青州兗州已經望風歸降，中原已經盡入我手。」

  兗州、青州這些地方本來就沒什麼險要可以阻擋大軍前進。

  失去了關中和雒陽的屏障，這些地方的魏軍要麼就是逃跑，要麼就是直接投降。

  這個年代誰人沒有鄉土情結，曹魏建國不久，也沒幾個人願意為了他們繼續作戰，當大漢占據雒陽的消息傳來之後，眾人無不望風歸降，甚至幫大漢封存了府庫，接收了之前常雕的大量財物也被這些心向大漢的地方官吏收繳，準備等大漢到來之後一起貢獻給國庫。

  天下大亂已經有兩代人的時間，現在大漢再次重新煥發生機，所有人都想到了當年的劉秀，自然不願意再打，安心等待天命。

  甚至……

  「呵呵，徐州的吳軍也開始逐漸後退，

  臣聽聞，孫權可能要收攏大軍，拱衛長江了。」

  陸議投奔漢軍之後的戰鬥力遠非當年在東吳的時候可比，

  他會和劉封及東吳的眾多叛將，高喊為大漢討伐叛逆奪回江東的口號，吳軍根本頂不住陸議的猛烈進攻，現在正在不斷的向後退卻，加上來自海上的進攻，建業被攻破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天下已定，

  太子還請早點納妃，以安人心。」

  如果是別的太子，他的婚事自然不能由自己做主，劉備和法正隨便一合計也就夠了。

  但劉禪不一樣，

  他在這次匡扶漢室的作戰中功勞甚至在劉備之上，而且據去過關中的人傳遞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站在太子背後的昊天上帝有可能是個妙齡女子。

  這個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呃，這個……」

  劉禪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考慮來考慮去似乎都沒什麼太好的結果，於是採用鴕鳥戰術，準備將這個問題留到天下一統之後再說。

  沒想到現在天下一統的時日就在不遠，

  為了鼓勵生育，留守隴右的太子府長史虞翻都銳身赴難，呼呼生了一大堆兒子，太子劉禪連夫人都定不下來這就實在有點過分了。

  就在劉禪不知所措之時，遠處司馬昭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太子，不好了，黃河戰事有變！」

  劉禪趕緊趁機岔開話題：

  「出什麼事了？」

  「家兄連戰連捷，不過鄧士載倒是吃了敗仗，他的一路防線大開，公孫恭已經開始渡河了。」

  「什麼？」法正臉上一寒，不過隨即冷靜下來，「鄧士載用兵頗有道理，不必驚慌，細細說來便是。」

  來都來了，公孫恭自然不甘心就因為被劉禪一恐嚇就逃回遼東。

  他們多年來一直在遼東的王者，高句麗、烏桓和偷國的真正祖先三韓都被他們騎臉暴打痛不欲生，曹操還活著的時候公孫家就動過偷襲鄴城的念頭。

  這些年他們兵馬更加強盛，這一路南來又收攏了不少鮮卑人，大軍已經擴充到了將近七萬，可謂是兵強馬壯。

  公孫恭的侄子公孫淵建議叔叔先把藏在鄴城的殘魏消滅，直接占據河北進行一個稱帝，然後再討伐大漢不遲。

  可公孫恭猶豫許久，還是拒絕了侄子的建議。

  一來鄴城非常堅固，當年曹操在鄴城城下被袁尚打的抱頭鼠竄，要不是袁譚經典犯病，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拿下河北。

  二來公孫恭還是有點思路，他認為現在的曹魏已經不足為懼，最重要的對手是實力強大的大漢。

  他可不願意像孫權一樣在天下未定的時候先攻自己的盟友，團結弱小去進攻強大的道理公孫恭還是懂得。

  拒絕了侄子的提議之後，公孫恭派出使者，表示自己是大魏純臣，一定要為大魏報仇。

  還有一口氣的曹休非常歡喜，趕緊叫人送去了大量的軍糧，指望公孫恭能儘量拖住漢軍北伐的時間，給魏軍爭取一下轉移的機會。

  公孫恭不知道魏軍後面的計劃，

  在得到了大量的後勤補給之後，他悠閒地占據河內郡，然後再次派出使者，命令劉備軍必須抓緊撤出雒陽，不然等待他們的就是遼東鐵軍的毀滅性打擊。

  「將軍，這一戰，讓我們高句麗的勇士先過河，一定要殺的這些蜀賊落花流水！」

  幾年前公孫康還活著的時候曾經攻破了高句麗的國都，高句麗王子拔奇嫌國內人看不起他，直接率領三萬高句麗精兵投降了公孫康。

  在公孫恭即位之後，拔奇一直想打出一點地位來展示自己的武勇，這次南征公孫恭也給了他這個機會。

  「王子有這般銳氣，實在是讓本將刮目相看。

  只是蜀寇也是百戰之師，那申耽、徐盛都是名將，王子不要大意啊。」

  拔奇喘著粗氣，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昂然道：

  「那申耽不過一鄉野武夫，徐盛也不過一江東鼠輩，

  那司馬師、鄧艾更是籍籍無名的蠢物，我們高句麗勇士天下……天下也只怕公孫將軍。

  這些蜀賊當面，我非把他們殺的落花流水！」

  公孫恭手下的卑衍、楊祚等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高句麗兵要是真的能打，還能這些年被公孫家揍得抱頭鼠竄。

  要不是這幾年天氣一年比一年冷，公孫家都能捎帶手把高句麗給滅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鄙夷的眼神，心道不如就讓拔奇去送死，死了反正大家也不心疼。

  公孫恭也有讓拔奇先投石問路，測試一下漢軍戰鬥力的念頭。

  他讓拔奇率領高句麗本部大軍一萬，渡河向漢軍發動進攻。

  果不其然，不太了解水戰的拔奇根本不知道該何如進行登陸作戰，而特別擅長水戰的前吳軍名將徐盛也終於有發揮的空間，他在水戰上連魏軍的主力都不怕，別說打這些高句麗人。

  拔奇率領的大軍多次試探進攻，試圖強度黃河，都被輕易擊退。

  見無法正面渡河，聰明的高句麗王子也知道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他開始分兵尋找合適的渡河機會，但散漫的高句麗兵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戰術素養，他們一開始調動就開始互相埋怨，之後的幾次渡河更是被年輕的司馬師正面打爆，笑的卑衍嘴都歪了。

  「這些高句麗人真是自大無能，

  若是信他，只怕我們要盡數死在此處了。」

  公孫恭也沒想到漢軍的防守居然這麼嚴密。

  申耽、徐盛、司馬師、鄧艾……

  很明顯劉備沒有出動全力，連漢軍的昊天軍都沒有調動，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

  公孫恭顧不上嘲笑拔奇，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點到為止。

  「蜀軍很強，你們要千萬小心。」

  這是之前曹休的忠告，公孫恭並不是狂妄之人，他開始靜靜思索之後的作戰。

  好像一時半會不是對手，要不要先劫掠一番，退回遼東再謀作戰？

  遼東距離中原遙遠，朝廷很難征伐，只要和魏軍互相守望，再連接孫權，就算是劣勢也能形成相對的平衡。

  要不要……

  先撤？

  公孫恭正要跟手下人商議撤軍之事，侄子公孫淵興沖沖地進來，興奮地道：

  「叔父，好消息，拔奇已經攻破黃河，鄧艾大敗，咱們現在是直搗雒陽的良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