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番外：略過的時間存在過

  時青墨的改變讓寧明月很好奇，但她最後還是選擇將那好奇心收了起來，畢竟如今的時青墨更對她的胃口。

  她不再一味的忍讓，變得果敢，獨斷。

  為了確定時青墨真的變了，中學這段時間，她開始不那麼頻繁的翹課，偷偷的觀察時青墨。

  才發現，她上課時很認真，但……總是走神，說白了，老師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清，導致每一次都要她在幫忙。

  可雖然如此，可時青墨的成績卻漲的極快，所有作業超額完成，所有考試輕鬆應對，就連最後的中考，都一躍成了狀元。

  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醫術、武術、學習，無一不通。

  讓她忍不住的興奮，開始努力的追上她的腳步，將師父教的東西超額的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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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高中的時候，選擇了讓人跌破眼鏡的二中，那時候，所有看著她和時青墨就像看見了傻子。

  畢竟整個三清縣，二中最亂，如同戰場一般，她們這樣的女孩子去了，指不定要被欺負成什麼樣，雖然她不明白時青墨的選擇，可她心裡卻是想與她一起的，所以無條件的跟隨，甚至她想，倘若小墨在那裡受了欺負，她還可以衝上去替她「報仇」。

  從六年級那一次並肩作戰開始，她就很渴望這種與她並肩而行的日子，可以共進退，甚至將來也能同生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們過得風生水起，二中真是個「人才濟濟」的好地方。

  一群熱血少年，比那些書呆子可愛的緊，尤其是他們被小墨狠狠的收拾一頓之後，更是緊緊追隨，相處之下，讓她有種從未出現過的歸屬感。

  這一次她才覺得，她不是一個人活著，她不是一個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

  高中三年，她傾盡所有努力，成立了青月武館，還有背後旁人不知的賭場，當然，這些只是表面，就連小墨都不知道，就連更大的元青市那邊，都有她很大一股勢力。

  她是怎麼做到的？簡單，卻也難。

  小弟收了一個又一個，不停的端掉別人的地盤，不停的吞併，不停的讓人的嫉妒，她身邊出現過的各種危險層出不窮，所以高中的時候，她與小墨一樣，很少出現在學校。

  那時候如果不是身後有著時青墨，有著兄弟，有著那些可愛陽光的同學，她甚至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暴走的機器，除了殺人、打架、動刀子，什麼都沒有。

  時青墨曾說她如皓月，可其實在她心裡，卻並不這麼覺得。

  她手上沾滿了鮮血，她是一個披著正義皮囊卻潛行在黑夜中的人。

  她這樣的身份永遠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所以她很努力，一改別人的經營的風格，每次吞併之後便是一番大清洗，她的地盤，從不允許有任何骯髒的生意，或者說，從不勉強，向來你情我願。

  只是想，她這樣的人，今後可以在時青墨面前，笑的坦然。

  幸運的是，她做到了。

  哪怕就是警方，對她這個人也會手下留情一點，因為有白便有黑，她寧明月不是個好人，可少了她寧明月，代替的將會是更壞的人，多麼慶幸啊。

  可商場得意，卻是情場失意。

  那一年，那一天，她見到了這麼多年想念至深的人。

  她的記憶力其實比不上時青墨，可偏偏，對兒時的事情，每一幕都記得清清楚楚，如同昨天發生一樣。

  她腦海中的蕭晉，很高很瘦很白很淡，再次見到的時候，沒變。

  只不過成熟了很多，多了一副金絲眼鏡，多了一點默然。

  或者說他看上去是溫柔的，對誰都如此，可偏偏骨子裡那股陰鬱讓人忽略不掉。

  喜歡他，可她做不到像寧可馨那樣柔情繾綣，用那種膩死人的聲音向他撒嬌問好，所以她很乾脆。

  她說：蕭晉，我回來了。

  說完，她有些不喜，頭一次有些嫌惡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不那麼清脆，像個假小子。

  她想，蕭晉會不會把她忘了，或者說嫌棄她這種太過豪爽的聲音。

  因為很期待，所以她沒有放過蕭晉眼中一絲一毫的反應，可結果卻讓她有些失望，蕭晉還記得她，可卻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簡單的回了一句，說是外頭更適合她。

  她自然明白這一點，甚至因為這些年和小墨的相處，她早就已經清楚，從她被趕出寧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是個棄子，只是她心有不甘而已。

  想要確認一下自己的地位，給寧家最後一個機會。

  只是如今，看到蕭晉，看到寧家姑姑和寧可馨，她明白了一點，小墨說的從來都沒有錯。

  寧家，從來不是她的歸屬。

  她寧明月從不是個死纏爛打的女人，蕭晉不喜，她也不願。

  但想起蕭晉在寧家的處境，她多了個心眼。

  他蕭晉是和她一樣的可憐人，未必不會因為處境艱難而刻意疏遠她。

  得到的的結果是確定的。

  寧家欺她辱她，所以她全部送回，以前在她眼裡永遠跨越不了的寧家轟然倒塌的時候，她本以為蕭晉會出現在她面前，可是沒有。

  後來，她身邊多了些奇怪的東西，她的兄弟們身上被下了蠱蟲。

  蠱蟲這兩個字，她從師父那裡聽說過，不過每一次，他聞之色變，所以從不多言，因此她並不是很了解。

  可是時青墨清楚，毫無疑問的請她幫忙清理了身邊所有蠱蟲。

  她寧明月對待兄弟向來以真心，從不會用那些特殊毒辣的手段去控制他們，但直到現在她才清楚，她雖然不是這樣的人，可蕭晉是。

  她離開了這麼多年，她眼中那個無條件幫著他的乾淨男生已經變了，變得陰暗，與世人眼中不堪的蠱門擺脫不了關係。

  因為蕭晉，她也曾猶豫過。

  但這麼多年想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因為外人的眼光而改變？無論別人如何，畢竟在她眼裡，蕭晉是救過她命的人，是當年在寧家的時候，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也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更何況，蕭晉雖對她冷淡，可實際上，她看的出來，他在忍耐在克制，雖然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可她能感覺得到，他暗中在幫她，是在乎她的。

  如此，也就夠了。

  即便他得罪了全世界的人，可他從不曾與她為敵。

  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他不夠正義不夠光明正大？

  她與蕭晉，看似沒有交集，卻又忍不住相互關注，那一年她魔谷受險，就已經猜到他會來，卻沒想到他是拋棄了所有一切在擔心她。

  蕭晉在她眼裡，真的是個孤立無援的男人，可憐而可悲，讓她心疼至極，所以她才會第一次不完全站在時青墨那一邊，去抹殺蕭晉的存在。

  蕭晉與時青墨不同。

  時青墨是她最信任最依靠的親人，幾乎承擔著她所有的精神支柱，而蕭晉，卻是她欠的最多的人。

  因此，兩不相幫，她能做的僅此而已，否則以蕭晉對她不設防的狀態，那個男人也許早就會死在自己的手上。

  只是，她雖沒有親自動手，可蕭晉最終還是因她而死。

  她活的這二十年，哪怕對寧家，也沒有那麼多怨恨，可對蕭晉的爺爺蕭漢，卻是怨恨到了極致。

  如果沒有他，蕭晉不會在寧家受苦，不會還要承受心靈的煎熬，更不會因為她受到蠱王的鉗制。

  蠱門繼承人，說的好聽，可卻不過只是個蠱王卵的寄生體而已。

  蕭漢那人，真的是毒到了極致，為了一個蠱門，卻是連自己的親生孫子都不要了，拼了命也要毀掉那傳承數千年的蠱王。

  蕭晉沒有告訴她關於蠱王的一切，看從他那有些不安的眼神中，她感覺到了危機。

  一種他要離她而去的危機。

  蕭晉為了她背叛蠱門，心意如此瞭然，可她不明白，為什麼走到了這一步，他們終究還是兩個不能再一起的存在。

  她不希望這個男人就這麼消失，才會做了有生以來最大膽的決定。

  求著小墨幫忙，竟是真要到了可以懷孕的藥。

  那一天，她比誰都緊張，卻又比誰都義無反顧。

  就算蕭晉要走，她也希望這世上有那麼一個像蕭晉的人陪著她。

  事後的雪靈山一行，她沒去。

  一是要讓時青墨後顧無憂，二便是不想親眼看著他化為血水。

  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沒看到蕭晉回來的時候，她這心裡還是感覺到了苦澀，眼眶有些濕潤，卻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忍了下來。

  蕭晉……

  他沒了，可她還有蕭子痕。

  但，卻永遠彌補不了那一點缺憾，每次她都想著，蕭晉不是死了，只是偷懶遠行了而已。

  蕭子痕三歲的時候，師父羅天動身回了太初觀，臨走前告訴了她一個她從不知道的事實。

  這麼多年來，寧家從未多給過她什麼。

  金錢，除了第一年之外，以後都來自蕭晉，甚至寧家送來的還有很多危險，只不過被蕭晉暗中除了。

  就連她當年吞併別人的地盤的時候經歷的幾次生死，也是他出手相救，並非她太過幸運。

  還有師父，都是蕭晉送給她的保護傘，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不再是那個只能向寧家乞食的小丫頭。

  他知道她在外頭過得每一天，知道她身邊出現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甚至每一年的生日禮物，都是他準備的，而不是師父。

  原來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甚至每時每刻都在遠處觀望著，守護著。

  知道這消息的這一天，寧明月抱著蕭子痕，捏著這張酷像蕭晉的臉，撇了撇嘴，想著，她一定是瘋了病了，所以才會覺得鼻頭這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