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不起

  天空中的厚重雲層隨著劇烈的風而快速飄動，層層壓下的烏黑雲塊像是飢餓的獵獸在窺伺著海面。

  海軍上校克羅恩抬頭望向不見陽光的天空，喃喃地說道：「……雨要來了。」

  克羅恩上校的副官達尼茲上尉站在他的身側，提醒道：「長官，時間快到了，最多還有30分鐘『凶鏈』的船就會抵達顛倒山入口附近的海域，風向對他們有利。」

  

  克羅恩上校苦笑一聲：「就算他們到了，我們又能做什麼？本部的命令很明確了——不要招惹『凶鏈』，放他們進偉大航路。」

  克羅恩很不甘心，自己回到本部最好的機會就要這麼大搖大擺地跑到偉大航路去了。而自己卻依然要呆在這片貧瘠的西海，而且很有可能要呆一輩子。

  他必須做點什麼。

  這時，瞭望塔傳來陣陣驚呼。

  「要來了！是『凶鏈』的船！」

  「太快了！怎麼會有這麼快的船！還有10分……不，還有最多3分鐘，『凶鏈』就會抵達附近海域！」

  克羅恩快步走到甲板邊緣，遠處海平面上已經隱約可以用肉眼看打到『凶鏈』的那艘雙桅縱帆船了。

  何等迅捷的速度！這艘深藍色的雙桅縱帆船仿佛浪尖之間的飛魚，穿梭于波濤之中。

  克羅恩眯起了眼睛，這吃水……他們沒帶任何補給麼？不，不止必要的生存物資，這艘船甚至連火炮的數量都很少！

  這已經不是對自己太有自信而是單純的愚蠢了吧，馬菲亞·維克托？大海不是遊樂場，你作為漁民的兒子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克羅恩轉念一想，又琢磨出不對勁來了。按以往行為的推導，馬菲亞·維克托不是那種自信到盲目的莽夫，難道是……用拉鏈果實的能力將所有物資都儲存到了拉鏈空間中了？

  可惡啊，當初海軍怎麼就沒察覺出拉鏈果實是這麼強大的戰鬥輔助雙修型的惡魔果實呢！

  這其實不能怪海軍。當初馬文上校吃下這顆果實也是機緣巧合，雖然他隨後就將果實能力和之前的外觀都上報了，但吃下果實只有短短一個月再加上自身天賦有限，馬文也僅僅是開發出了物資儲藏這種後勤類的能力。

  本來海軍總部打算召他去後勤部隊發揮作用，沒想到調令還沒到馬文就先遭遇了臭名昭著的『銅蘋果』海賊團，慘死於『銅牙』修萊格之手。鏈鏈果實也隨之消失於大海之上。

  誰都沒有想到鏈鏈果實再次出現會是以這樣驚世駭俗的姿態。

  船越來越近了。

  貝格爾號的甲板上，維克托手撫欄杆，用拉鏈控制風帆。貝格爾號在他的操控下降低速度，逐漸靠近了守在顛倒山入口處的幾艘海軍戰艦。

  「午安，克羅恩上校。」維克托微笑著朝對面戰艦甲板上的中年海軍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最近風頭正盛的『凶鏈』居然知道我一個普通海軍上校的名字啊？」克羅恩的眼睛眯得更細了。他從未與這個拉鏈男正面打過交道，但對方卻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他早就調查過自己？

  還沒等他多想，維克托就笑眯眯地開口說道：「我好歹也是在阿爾蓋羅鎮混口飯吃，哪能不知道91海軍支部的長官呢。」

  克羅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問道：「不知道馬菲亞先生這是想去哪兒啊？阿爾蓋羅鎮可不在這個方向。」

  「有些話說得太明白就不好聽了，克羅恩先生。」維克托笑容稍減，顯然是對克羅恩的不識好歹而有點厭煩了：「你確定要攔著我嗎？」

  克羅恩強自鎮定，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很厲害，『凶鏈』。但現在戰場是在大海上，你們三個人里有兩個吃了惡魔果實，就算能在這三艘戰艦的炮火下保住性命，你們還能在海上存活下來嗎？」

  維克托冷笑一聲，右手五指張開，手腕一旋，五道金色的鏈刃迅疾地連結到三艘海軍戰艦的船身上。

  「金屬拉鏈·五弦琵琶·傀儡謠！」

  無論是克羅恩還是手下海兵們感覺一切都開始不對勁了。

  首先是纜繩發起了背叛。

  所有的纜繩都開始躁動不安並從水手們的手中掙脫開來。他們驚恐地發現纜繩逐漸染上了金屬的色澤並像蟒蛇一樣扭曲蠕動。

  副官達尼茲上尉立刻下令對貝格爾號開炮轟擊，卻遲遲不見動靜。他跑到下層倉一看，所有的火炮都已經開始被拉鏈同化，根本射不出炮彈。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惡魔果實能力都怕海水！』，海兵們急忙舀起海水潑向大炮和纜繩。但除了把大炮的火引徹底澆滅以外就再無任何效果奏效。

  海兵們舉起火槍想要奮起反擊，卻被背叛的纜繩統統捆縛倒吊於桅杆之上。火槍與刀劍丁玲噹啷地散落在甲板上。只留克羅恩上校一人完好無損地站在甲板上。

  克羅恩上校鐵青著臉站在甲板邊緣，緊緊握住欄杆的手指關節發白。

  恥辱！有什麼要比當著一個海軍的面強行掠奪他的船隻還要恥辱的行為嗎？這個該死的黑幫小混混！

  纜繩在海兵們的脖子上緩緩盤繞，只需維克托意念一動，上百名海兵就會立刻被悽慘地絞死在他們自己的戰艦上。

  「……對不起，剛才是我失言了。我們只是在防範不法分子強行穿越顛倒山，維克托先生你們顯然不在防範之列。……請手下留情。」

  克羅恩屈辱地微鞠一躬，向維克托道歉說道。

  「克羅恩先生您這是說什麼呢？我只不過跟大家開了個玩笑罷了。」維克托微微一笑，右手曲握，五條鏈刃瞬間回收。戰艦上的纜繩也都恢復了平靜，海軍士兵們統統摔落在甲板上。

  自從被月光莫利亞一語點醒後，維克托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鏈鏈果實為何會被特殊見聞色霸氣『天啟』評定為特殊超人系果實。不只是因為它同時具有『超人體』，『超能力』，『超造物』三種能力，更重要的是它天生便具備了半覺醒的能力！一經接觸，就能任意在非生命物體上開鏈並操控。而拉鏈本身並不懼怕海水和海樓石的效用，除非這兩者直接接觸自己的本體。

  三艘戰艦將朝向顛倒山入口的方向讓了出來。在海軍士兵們沉默的注視下，貝格爾號風帆重新揚起，朝著顛倒山入口直直駛去。

  與克羅恩所在戰艦錯船時，維克托笑眯眯地對他說道：「別擔心，克羅恩先生，我就是去偉大航路兜兜風。用不了多久我玩膩了還是會回來的，到時候咱們好好喝一杯！再見啦！」

  貝格爾號漸漸加速，駛出了這片海域。

  副官達尼茲上尉心有不甘，走到克羅恩上校身旁低聲說道：「長官，要不要對留在西海的『珊瑚』這些人用點手段？」

  克羅恩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算了，就按本部說的，別招惹他了。他剛才那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一旦咱們動了他的人，他是不會放過咱們的。再說咱們也沒合適的理由……這樣的怪物本來就無法被區區西海困守住，還是讓偉大航路的本部將校們去頭疼他吧！」

  克羅恩還是不理解為什麼狠狠打了世界政府臉面的維克托沒有被懸賞，甚至連海軍內部模擬懸賞都被取消了。

  不過這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

  「……回阿爾蓋羅鎮吧。我想吃『西蒙芝士圈』的烤芝士麵包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