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悔

2024-05-25 08:26:59 作者: 閣貓

  東宮內的側妃寢宮大紅綢緞掛滿了整個屋子,許青寧整整一夜端坐在榻上,即使腿腳發麻,眼皮幾次闔上又多少次睜開,也不能壞了規矩。

  清晨的陽光灑進窗戶,她一時不知是喜還是憂,望著門口像是要把門窗望穿也未見那個身影走進來。

  掌事姑姑的聲音傳來「娘娘,快起來向皇后娘娘請安,不要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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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青寧這才伸了伸腿,整個身子已經麻木不堪,她看著這滿眼大紅,終是流下了熱淚,還是撐著不適去請安。

  許青韻清晨起個大早去向父母請安,父親已經去上早朝了,母親剛好起身。

  「母親我來了,女兒為你梳洗可好?」

  「好,韻兒今日為何起這麼早?」

  許青韻深情的望著鏡子裡婦人和藹可親的面容「韻兒以後都要起這樣早為母親梳洗,陪母親賞花散步,韻兒還要多學些知識和本領,韻兒要保護母親父親,保護這個家」

  母親轉過身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傻孩子,這裡永遠是你的家,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可以回家」

  許青韻蹲下身子趴在母親腿上,熱淚順著臉頰划過,哽咽的開口「母親,孩兒,孩兒真的想要一直陪著你們」

  許母溫和的笑著「今日怎麼這樣粘人?這樣吧,一會等你二妹回來請安過後,我們一起賞花可好」

  許青韻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昨日之事北冥塵會不會記起什麼來,會不會遷怒於相府,昨日多虧了王爺,否則也不知道今日父親早朝會發生什麼。

  梳洗過後,許青韻陪著許母站在大門口等待著皇宮的馬車。

  「聽說了嗎?太子昨夜從未踏進東宮半步,都說太子不過是為了面子才寵這個側妃,現在看來是真的」

  「快走吧,別說了,這是相府門口」

  許母聽到路人的議論,臉色沉了下來「韻兒,現在已經過了請安的時辰了,寧兒興許是宮裡有事耽擱了,我們先回吧,不等了」

  許青韻扭頭吩咐著「管家,關門,還有相府門口不准再聽到此類話語」

  「是,大小姐」

  回到前廳母親便稱自己累了,許青韻只好陪著她回屋休息。

  「母親,這幾日你總是感覺累,要不要請張神醫來看看,還是請過來吧,張神醫瞧過我也放心,小黎去請張神醫來一趟」

  許母躺在榻上,輕輕的說道「韻兒,母親沒事,睡會就好」

  很快張神醫背著藥箱走了進來「參見小姐」

  許青韻起身請他坐下「你快看看母親是怎麼了,總是感到累」

  張神醫仔細檢查過後神色凝重起來,許青韻心下一驚,拉著他來到房門外「我母親到底是何病?」

  「小姐安心,從脈象上看並無大礙,我先開幾貼藥讓夫人喝下,看看是否會有好轉」

  許青韻只好點了點頭,張神醫的醫術還是可以相信的,母親之前並未出現過什麼不適,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北冥塵酒醒之後一直待在書房沒出門,只是默默的看著桌子上的蘭花圖。

  「殿下,臣妾來請殿下一同用膳」

  北冥塵聽著屋外的聲音,不禁抬手捏了捏額頭「不用了,本宮不餓,退下吧」

  許青寧繼續笑著開口「殿下,臣妾可以進去和殿下說一會話嗎?」

  北冥塵提高嗓音「側妃耳朵是不好嗎?請太醫去瞧瞧吧,還有!以後面沒有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得來書房」

  許青寧端著盤子的手抖了抖,她夢寐以求的生活,無上的榮耀,不!她不認輸,殿下一定會愛上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用些手段又如何!

  丞相回到府中,許母與青韻已經等在門口,一家人開心的走進屋子。

  「韻兒,爹爹過幾日要去林州一趟,你在家好好陪著你母親」

  「爹爹放心,韻兒會照顧好母親的」

  晚膳過後許青韻悠閒的躺在軟榻上吃著葡萄,「過幾日就是皇后邀請的秋日宴了,到時候京都有頭有臉的都會去,我們自然也會參加,小黎,小雨你說我到時候穿什麼顏色的衣裙啊?」

  小黎在旁邊煮茶笑著開口「小姐,秋日宴肯定要觀賞菊花,我覺得鵝黃色那件好看」

  「小雨覺得小姐穿什麼都好看」

  許青韻咯咯的笑著有這兩個丫頭在真是一點都不悶真是的,前世怎麼總想著要嫁人呢,安靜的陪在家人身邊不好嗎?

  秋日宴這天,許青韻身著鵝黃色衣裙,妝容精緻,陪著母親一同來賞花。

  他們一下馬車很多世家千金就圍了上來「許姐姐,我們一同去賞花吧」

  說話的是安陽群主,長公主的女兒,許青韻開心的笑著,看了看母親也被一些婦人拉走去賞花,心裡想著這位姑奶奶可不能得罪,「好啊,妹妹想去哪邊賞花?」

  「我們先去御花園吧」

  許青韻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只好任由她拉著往御花園的方向走。

  「姐姐,你今日可真好看,我可以和你學習怎麼梳妝嗎?」

  許青韻被她問的有些不明所以,還是答應了下來「啊?好,好啊!當然可以」

  安陽郡主抬眼便看到前面熟悉的背影,大聲尖叫道「姐姐,你快看,是太子哥哥,我們快點過去吧!」

  許青韻錯愕的看向身邊的女子,女子面色潮紅,望向那人的眼神都透著光亮,心裡嘆了口氣,是啊,這不就是以前自己的模樣嗎?愛一個人何止卑微苦澀至此。前面那人已經轉身,躲是躲不掉了,只希望他沒有記起那晚的事才好。

  「阿韻,哦,許小姐,安陽妹妹你們怎麼在這裡?」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許青韻一激靈,低下頭不去看他。

  安陽上前挽著他的胳膊「太子哥哥,我和許姐姐來御花園賞花,我正向姐姐討要變美的秘訣呢?」

  北冥塵輕輕的放下安陽挽著他胳膊的手,眼神從未離開過許青韻「哦,這樣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許青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慶幸他沒有說出什麼來,也許他那天真的是喝醉了,堂堂一國太子也有如此不設防的時候,真是諷刺。

  他們的小動作安陽都看在眼裡,故意開口「太子哥哥,怎麼不見青寧嫂嫂呢?」

  北冥塵聽到許青寧的名字,身形一僵,淡淡的開口「她陪著母后賞花,安陽你記住,她只是一個側妃算不得你嫂嫂。」

  許青韻冷哼一聲,這個男人還真是無情呢。

  安陽卻是笑的更歡了,許青韻看著他們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只想離開這裡透口氣「殿下,郡主,臣女還要陪母親去拜見皇后娘娘,臣女告退」青韻行過禮後就離開了御花園「還好離開了,不然真的要憋死了」

  「許小姐好雅致,一個人賞花」

  清冷的聲音響起,許青韻眉緊皺,這個皇宮還真不是個好地方,到哪都能遇到這尊大佛,她轉過身嬉皮笑臉的看著眼前俊朗的人「王爺安好」

  南榮景面無表情的開口「你們都退下,本王有事要與許小姐談」

  許青韻看著身邊的人走開,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會說什麼呢?

  南榮景上前幾步,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不用擔心,本王只說一句話,你就沒有想過丞相為何要去林州?」

  許青韻面色一凝,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似是看出她的緊張,南榮景唇角微揚,直起身退開幾步,饒有興致的看著許青韻的神色變化,好像是在看一出變臉遊戲似的。

  「臣女不知王爺此言何意?」

  南榮景不再看她,抬腳離開了這裡。

  「小姐,小姐不好了!」

  許青韻看著小黎不顧禮數飛奔過來,心裡一驚「小黎發生什麼事了?這樣慌張,夫人,夫人在宴會上突然昏迷不醒」

  許青韻不顧一切提起群擺朝著宴會跑去「你說什麼?!母親!」

  她趕到的時候母親躺在皇后寢宮的偏殿,身邊滿是僕人,還有幾位其他大臣的女眷,皇后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色凝重。

  許青韻雙膝一軟,直直的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母親她怎麼會?」

  皇后溫柔的說道「青韻啊,李太醫在診斷,一會聽聽李太醫怎麼說,先起來吧」

  許青韻只好扶著小黎緩緩起身,心裡卻是如同刀割火烤一般的焦急,她雙手緊緊絞著衣袖,母親一定不會有事的,皇宮之中,公然謀害一品大臣的親眷可是要誅九族的,一定沒事的,張神醫說過母親並無大礙。

  小黎扶著她的身子才不至於她摔倒在地「小姐,夫人吉人自有天象,定會沒事的」

  很快李太醫背著藥箱走了出來,一臉愁容。

  皇后出聲詢問「李太醫,丞相夫人是何原因昏迷不醒」

  李太醫跪下回話「皇后娘娘恕罪,微臣看不出什麼端倪,從脈象上看,並無大礙,微臣已經採集到夫人的血液,待微臣回去,召集太醫院眾太醫會診再做用藥」

  聽了李太醫的話許青韻身形一晃,直直朝前栽去。

  「小姐!小姐!!!」

  她只聽到耳邊一片鬧哄哄的聲音,什麼也感受不到了,眼前也陷入一片黑暗,這樣的黑暗真的令人窒息,她的人生難道就連一尺天光都不肯施捨嗎?

  許青寧回到寢宮的時候,看到坐姿旁邊赫然坐了一個人,她驚叫出聲「啊!」

  北冥塵抬起眼眸,冷冷的看著她「側妃好雅致,今日賞花感覺如何?」

  許青寧定了定心神,笑著開口「臣妾不知殿下到來,有失遠迎,殿下今日也累了吧,可用過晚膳?」

  北冥塵別過眼不再看她「本宮很好奇,側妃真的是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家人,竟然還想著怎麼討好本宮,真是有趣,本宮娶你真是娶對了,如此忠心,真是感天動地」

  「臣妾嫁於殿下自當一切為了殿下」

  北冥塵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只覺得令人作嘔「好一句一切為了本宮,小夏子,本宮今日留宿側妃寢宮」

  許青寧臉上笑開了花,太子終於看到她了,許青韻你永遠都是輸給我。

  「謝殿下,臣妾吩咐,哦不,臣妾親自下廚為殿下備膳」

  北冥塵閉上眼睛,也不知道阿韻怎麼樣了,丞相夫人應該沒事了吧,這一切的謎團看來只能在她身上找了,許青寧,你真的是連你姐姐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

  許青韻再次睜開眼環顧四周,空無一人,「母親呢,母親!」

  小黎聽到聲音推開門進了屋子「小姐你醒了!真的嚇死小黎了!」

  許青韻身後緊緊抓著她的胳膊「小黎,母親呢,母親醒了沒有,扶我下床,我去照顧母親」

  小黎支支吾吾地說道「夫人,夫人還未醒,小姐,王爺在前廳」

  許青韻推開小黎,鞋襪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就跑了出去,單薄的衣物貼在身上,隨著奔跑而輕輕擺動。

  來到大廳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她只覺得那個人站在那裡就是那一道天光,眼下也只有他能幫自己,她一進門就跪倒在地「王爺,求王爺救我母親」

  南榮景轉過身來,還是被眼前的人所撼動,凌亂的頭髮隨意披在身前,身上只著一席白色紗衣,連鞋子都未穿,小小的肩膀一下一下起伏著,他能聽到她小聲的低泣,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動了惻隱之心。

  「你先起來,本王已命王府的太醫過來為你母親診斷,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緣由,秋夜裡風涼,本王穿的厚了些,這件披風贈你」

  許青韻低著頭看著眼前的衣擺,猶豫再三,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輕輕的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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