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她是溫暖

2024-05-25 07:47:25 作者: 唐玲瓏

  陰暗天色下,白露眉眼微彎,鬢角的幾縷髮絲被風吹起,清澈眼眸亮如一米陽光,蘊含著溫暖笑容,連帶著擋風大草帽,披荊斬棘,橫掃冷風,勢不可擋撞進他心裡,定住往深淵墜去的溫度。

  烏雲破曉,天放晴了。

  淡金色陽光灑滿大地,灑在白露身上,指尖,衣擺,頭髮絲都泛起光暈。

  蕭誠沉暗雙眸被點亮,手中一對蠟燭燃起紅艷火光,明明滅滅,任這寒風再肆虐,也無法動搖相伴而生的烈火。

  蕭偉拿著剛點燃的香,看著站在陽光下的白露,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墳前迎來一對蠟燭,才回神,把自己手裡的香也插到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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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也上了香,大家都沒有說話,在沉默中掃完一座座墓。

  最後,是蕭偉媽媽的墓。

  清理完雜草,燃起香燭……

  蕭誠並沒有和往年一樣馬上離開,而是轉身走到墳堂之外,停步。

  墳前,白露摸了摸小傢伙頭頂,柔和力道落到微顫肩上,往自己身旁帶。

  蕭偉靠在被陽光圍繞的溫暖腰間,滾燙的水珠,從眼眶無聲往下落。

  白露腰間的衣服被染濕一片,卻未後退半步,掌心輕拍小傢伙後背。

  往年這座墓,都是上完香就人走風來,墳前無任何人弔唁。

  蕭偉要是敢哭,蕭誠轉身就走,不會多等半秒。

  更不會像今日這般,即便依舊冷著臉,也一直停留在墳堂外。

  連墳前傳出小小哽咽聲:「……買了新衣服……」「媽媽……」「大哥大嫂對我很好……」等字眼,都沒有先行離去。

  ……

  到家已經中午了,路過鎮街時蕭誠買了熟食,回家煮飯就能開餐了。

  飯後。

  白露拿了張小板凳,一把鉗子,坐在院子水井邊,剪螺尾。

  蕭偉看了一會兒,也拿了一把鉗子過來,有樣學樣剪螺尾。

  明天要下鄉換購板栗,蕭誠去買大米了,當然,不是去李水仙那裡買,而是開著磚車,去了鎮外的大米加工廠。

  工廠老闆不僅給蕭誠的是市場最低價,還請他喝茶,兩人相談甚歡。

  知道蕭誠不在大老闆手底下干後,米老闆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讓蕭誠來廠里當個管事,工作輕鬆還有錢拿。

  說白了就是看上蕭誠以往行事狠辣的惡名,用他震懾底下這幫人。

  加之,大米往外供銷的合作商還不起款時,讓蕭誠去收。

  錢沒多少,要幹的事不少,到頭來還是干回老本行,風口浪尖討生活。

  蕭誠如何不知他那點心思,以正在建房子為由,三言兩語就應付了過去。

  順口提了幾句城裡多變的物價。

  米老闆當即又跟他熱聊了起來。

  鎮外有大量稻田,離鄉下也不是很遠,米老闆的大米加工廠開在這裡,可謂是順風順水,收完稻穀就褪殼,褪完殼就銷往城裡,對物價信息早有掌握。

  一聊起來就沒完……

  白露和蕭偉剪了大概三四斤螺螄,盆里還有很多,一時可吃不完。

  「它們還有多久會死?」蕭偉盯著盆里的小東西,問得很直白。

  「沒有泥巴,再過兩三天就死了。」

  白露抿了抿唇:「街上沒有螺螄賣,從鄉下搬上來的家戶肯定吃過炒螺,倒是可以賣到街上去,但我們這數量也不多,賺不了什麼大錢,還不如自己吃,不僅能填飽肚子,還不會浪費。」

  蕭偉懷疑她想留著自己吃。

  「有了!」白露眼睛一亮:「我們把螺螄養起來,以後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蕭偉:「……」

  「怎麼養?」

  「後院菜園子不是有條小河嗎,我們把螺螄倒河裡去,在小河上游和下游,釘下竹子隔開一段距離圈養,讓它們自由生長,長夠了就抓起來炒掉。」

  白露仿佛已經看到,整條河的炒螺在向她招手,讓她趕緊甩鍋下去。

  「小偉,快幫我把螺螄都撈到簸箕去,待會兒我就送它們下油……下河!」

  菜園子那條小河,是鎮外大江分支流下來的水,暫時還沒有工業污染。

  鄉下那條河和後院小河,水質看起來差不多,都很清澈,應該能養活。

  白露邁著興奮激動的小快步,快速把剪好的螺螄放回廚房,鉗子歸原處。

  蕭偉拿了一個大簸箕,一個小簸箕,把盆里的螺螄全撈出來瀝水。

  撈完就和白露一人一簸箕,把餘下的螺螄全搬到後院小河去。

  「咚咚咚」水聲響完之後,兩人才想起,家裡好像沒有竹子。

  白露抬頭,瞄上圍著菜園子一圈的大板栗樹……枝,粗壯大樹枝。

  但,板栗樹已經開始打花骨朵,最遲下個月就開花了,開完花,再過幾個月,樹上結的可就全都是金票票了。

  砍不得。

  而且這時候砍,樹好像會受傷。

  廚房裡燒火用的木柴都是短的,插下河就沒過一半了,螺螄能逃走。

  白露正絞盡腦汁想辦法,身旁忽然響起小聲音:「王翠花家裡有竹子。」

  「清明節前兩天,我看到大壯哥用木車幫她拉回來,江邊有竹林,竹林有很多幹掉的竹子,王翠花會去那裡砍干竹回來燒火。」蕭偉一五一十解釋。

  話剛說完,門外響起敲門聲。

  一開門就是曹操。

  白露和蕭偉皆是一愣,好巧啊!

  「白露,蕭誠哥……蕭誠大哥在家嗎?」王翠花一身灰撲撲,臉上還有不少黑灰,像剛從灶洞裡爬出來一樣。

  蕭誠哥哥這稱呼,在鄉下祭祖時,王翠花喊過一次,恰巧被小姑娘們聽到,當著她的面,吐槽了大半天。

  吐得她不得不改回蕭誠大哥。

  「你這是怎麼了?」白露對竹子大戶的安危,滿臉關心。

  「煙囪好像壞了。」

  王翠花一臉要哭不哭的委屈,可憐:「我本來打算燒水洗頭髮,屋頂忽然轟隆一聲,掉下來好多煙囪塊,我當時剛點燃稻草,靠過去灶洞吹火,結果剛張口,裡面的火灰就全撲出來了……」

  白露聞言才看到,王翠花的嘴唇有點紅腫,應該是被火星子燙到了。

  額頭一小撮劉海也被燒成了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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