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身邊還有她
2024-05-25 07:47:23
作者: 唐玲瓏
三更半夜,被子被踢開。
蕭誠睜開眼,側頭看了眼,女孩酣甜睡顏絲毫未變,纖長卷翹的睫毛蓋住緊閉的雙眼,只是眉頭略微皺起。
抿起的粉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
蕭誠起身,把踢到自己這邊的另一半被子蓋回去,遮住白露的腳。
隨後躺下,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三秒鐘,被子又被踢開。
「熱……」
不悅囈語聲在耳邊響起,蕭誠睜眼往旁邊看,安睡面孔依舊沒醒。
另一半被子,卻已全蓋在他身上,白露只有上半身蓋著被子,腰部以下的被子,全沒了,白皙雙足也裸露在外。
還十分霸氣的踢正步。
空氣中被正步帶動形成的風,拂過腳踝雙足,她皺起的眉頭才略微鬆開。
正步一停下,眉頭就皺起,然後又繼續踢正步,反覆來回。
大概是藥酒生效,腳踝發燙了。
蕭誠想起阿公阿婆說的話,原封不動,送她耳邊:「熱了才能好。」
話落便起身,重新蓋好被子。
把她腰部以下全蓋住,包括雙腳。
豈料,這次一秒都沒到,被子就又被皺著眉頭的白露踢開了。
踢開還背過身去,背對他,雙腳隔著蚊帳貼在牆上,似在感受冰涼溫度。
嘴裡還咕咕噥噥:「燙……被子著火了……好燙……腳燒焦了……」
說著說著,還抬腳踢牆。
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想逃離火堆,總之踢了一腳又一腳,蚊帳和牆都沒事,就她那雙原本白嫩光滑的腳,紅了。
蕭誠捏了捏眉心,把那雙在眸中跳動的玉足抓回來,按在床上。
另一隻手拉過被子,蓋上去。
在女孩的正步開踢前半秒,警告話語先落她耳畔:「再踢就把腳剁掉。」
冷森森的聲音瞬間把腳定住。
乖了好久,一動不動。
白露眉頭卻越皺越緊,睫毛輕顫,沉睡眼皮在跳動,有即將醒來的徵兆。
男人聲音再次降臨耳邊,低醇帶哄:「明天給你買餛飩。」
白露緊皺的眉頭立馬鬆開,睫毛也安靜了下來,眼皮子也不動了。
嘴角還微微上揚,仿佛做了個美夢,美得火堆都被開心撲滅了。
漆黑如墨的房間,男人一聲低笑落下,打破這寂靜如水的夜色。
卻未擾佳人美夢。
一夜安睡到天亮。
……
每年今日,蕭偉都是天沒亮就起床,疊好被子,早早刷牙洗臉,去廚房做好早餐,等蕭誠起來一起吃。
因為,如果他起晚了,蕭誠不會叫他,不會帶他去掃爸爸媽媽的墓。
一切都和往年一樣,從起床開始。
唯一不同的是,蕭偉今年穿了新衣服,不是大紅大紫的顏色,是很平常的顏色,但很新,像小時候過年媽媽買的新衣服一樣,穿上就會變得很開心。
把所有沉悶不好的心情都趕跑。
蕭偉摸了又摸身上的新衣服,動作輕輕,素來抿直的嘴角微微揚了揚。
穿好鞋子,開門出去。
出乎意料,抬眼便是那道本該還沒起床的高大身影,正從院子往外走。
今年這麼早嗎?
腦海里的警報聲響起,蕭偉什麼都不敢問,急忙快跑追出去。
男人聽到跟來的腳步聲,沒停下,邊走邊拋下一句話。
「我去買早餐。」
蕭偉不信,急急跟到門口。
「白露還在家。」蕭誠再度開口。
門口的腳步一頓,不再邁步。
腦子恢復清醒,蕭偉終於想起家裡還有一個白露,今年清明節,白露說會陪他們一起去掃墓,大哥沉默同意的。
大哥答應白露的事,一般都會做到,做不到白露就會炒辣椒,不理人。
現在,白露還沒起床,沒跟出來,大哥應該不會自己先去。
去了會惹白露生氣,很麻煩。
想通一切後,蕭偉看著高大背影離開,也不跟了,乖乖回去刷牙洗臉。
邊刷牙邊盯著主屋某個方向。
刷牙刷到一半,那個笑起來格外溫柔甜美的身影,終於出來了。
她柔順的長髮綁了低馬尾,腳步慢悠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往這邊看。
「小偉同學早啊!」
「早。」
「你哥呢?」
她進了廚房又出來。
被盯著的蕭偉拿開嘴裡的牙刷,實話實說:「去買早餐了。」
「噢……為什麼要去外面買,我記得家裡還有米啊,難道沒麵條了?」
白露自言自語返回廚房,往碗櫃頂瞄了一眼,袋子裡還有很多麵條。
不理解蕭誠為什麼出去買早餐,算了,不想了,擠牙膏洗臉去。
剛刷完牙,洗完臉,白露就聞到一股香香的味道,伴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慵懶眼眸「唰」一下就亮了。
是餛飩!餛飩!餛飩!
原來蕭誠也喜歡吃餛飩啊!
白露飛速刷完牙,洗完臉,趿著小快步跑去主屋,端端正正坐好。
優雅又快速拿起筷子,與等候已久的大佬和小偉同學,一起開吃。
一人一份餛飩,很快就被消滅了,三個大碗裡的湯都被喝光光。
吃飽喝足該出發了。
白露檢查了一下要帶的香燭、紙錢、墳飄、鞭炮……確認沒落下什麼,正要提袋子往外走,卻被蕭誠接了過去。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作為一名合格的心理催眠師,白露能在第一時間,精準察覺到顧客的情緒變化,今天的蕭誠,情緒很低迷。
不是傷心或難過,是疏冷。
雖然,還是那張清冷淡漠的臉,周身氣壓卻已低出一圈隔離帶。
仿佛整個人游離在世界之外,拒絕所有靠近,不管人或物。
轉身離去的背影,孤冷,黯寂。
到了山上蕭誠也不說話,拿起鏟子就開始清理墳邊的雜草,瀝瀝淅淅的細雨,落在他肩頭,驚不起一絲波瀾。
蕭偉也不說話,拿著鐮刀割雜草,整個山林沉悶得只有呲呲除草聲。
點蠟燭時,雨變小了。
卻有風,從西北方向吹來,無論蕭誠怎麼轉移位置,都點不著蠟燭。
打火機上的橙紅色火苗,總會被風吹滅,他本就深鎖的眉頭皺起。
下一秒。
卻有一個大草帽,降臨在他右側,不偏不倚,擋住所有不安分的風。
蕭誠愣了下,微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