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蕭誠也會哄人

  熟睡的女孩皺了一下眉，沒醒，粉唇緊緊抿著，大概還在生他的氣。

  白露住過來這麼久，蕭誠從未認真看過她，此刻一看就認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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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長卷翹的睫毛，柔軟覆蓋在她眼瞼上，遮住那雙盈滿萬千星辰的眼睛，柔順長發披散在白淨無暇的臉側，剛從被子裡解放出來，臉頰上被捂出的淡淡粉色，還未完全褪去，格外惹人心醉。

  她安靜時可可愛愛，乖巧得像只小兔子，生氣炸毛時卻像只小刺蝟，不吵不鬧，也能扎得人渾身疼。

  睡覺時，偶爾會踢被子，像當兵那些人一樣踢正步，力氣很大，一腳就能把被子踢得老遠，搖搖欲墜掛在床尾。

  他重新給她蓋好後，她很快就裹回一條粽子，倒是沒再踢正步了。

  也絲毫不影響第二天的辣度飆升。

  白露一大早就讓他們吃了炸醬麵，那醬，起碼放了兩斤辣椒。

  雖然味道很好，但是邊吃邊咳，吃完那一刻，蕭誠和蕭偉都感覺活過來了，嘴裡的火焰山也要噴出來了。

  王翠花就在這個時候來撞槍口了，「白露在嗎？」

  她不問蕭誠哥哥了，因為門開著，一眼就能看到蕭誠，和白露。

  兩人正在水井邊的洗菜盆邊洗生菜，辣椒……蕭誠邊洗邊和白露說話，白露像沒聽到似的，完全不吱聲。

  聽到她的問話，才回了一個字:「在。」

  王翠花提著一隻處理好的雞進來，邊走邊看著蕭誠，對白露說:「我家的廚房壞了，能在你們家做個飯嗎？」

  白露看了眼她手裡的雞，還挺大，少說也有五六斤，應該是家養的，上次和蕭偉過去，有聽到院子裡傳出咯咯聲。

  別說，王翠花除了會惦記別人老公，還挺會做人的。

  王翠花的丈夫阿標是和蕭誠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白露不好對人家冷臉相待，更何況，她向來對事不對人。

  蕭誠是蕭誠，別人是別人，她能分得清，不會遷怒她人，殃及無辜。

  所以，中午的辣子雞她只放了兩斤辣椒，酸辣土豆絲只放了半斤。

  比昨天好多了。

  王翠花卻嗆得眼淚直流，還說:「白露你這菜，辣椒是不是放得有點多？」

  「辣嗎？」

  白露問的同時，抬眼看向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蕭誠和蕭偉。

  一大一小同時搖頭:「不辣。」

  王翠花嘴都被辣腫了，還忍痛附和蕭誠:「多吃兩口後，好像是不太辣……」

  她以前在鄉下也吃辣椒。

  但那是，一道菜只放一兩隻辣椒。

  桌上這是一道菜放兩斤辣椒。

  而且，她明明看到蕭誠嘴邊受傷了，為什麼還一直吃辣椒？

  「蕭誠哥哥的嘴受傷了，吃辣椒真的沒關係嗎？」王翠花看著都覺得疼。

  這傷肯定是跟別人打鬥留下的，以前阿標還在時，她就隔三差五經常見。

  受傷那段時間，阿標連吃燙點的東西都難以下咽，更何況辣椒。

  沾點辣味都能把他痛得哭爹喊娘。

  蕭誠卻仿佛沒感覺到辣一樣，夾起辣椒就往嘴裡塞，嘴都辣紅了還說沒事，而且，夾的還是白露面前那塊位置的辣椒，留下一堆雞肉給白露。

  王翠花明明記得，一個星期前，蕭誠和白露的關係，還差得見面都互不搭理。

  怎麼這才幾天過去，蕭誠對白露就這麼好，還給她夾菜了？

  一頓飯，王翠花吃得是又酸又辣，最後實在被辣得受不了了，匆匆和蕭誠、白露告別，頭也不回的跑了。

  白露看著桌上還剩一半的辣子雞，疑惑再次發問:「不好吃嗎？」

  蕭誠咳了一聲:「好吃。」

  蕭偉使勁點頭:「好吃，很好吃，我長這麼大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雞肉。」

  吃完飯，白露提著小鋤頭去菜園。

  蕭誠洗碗。

  蕭偉回房，寫作業之前，他來到窗邊角落，拿出一個舊得脫色裝滿井水的老式搪瓷杯，低頭，把香腸嘴泡進去。

  這樣能緩解一下辣度。

  剛泡三秒鐘，門突然被敲響。

  嚇得蕭偉手一抖，老式搪瓷杯「咣當」一下掉地上，水都灑了一地。

  但他來不及擦，快速從麻袋裡抽出一件舊衣服，就扔過去蓋住水漬。

  急急忙忙跑去開門。

  白露去菜園了，這個時候來找他的，肯定是……

  大哥！

  果然，蕭偉一打開門，就看到面龐冷肅的男人，驚喜得愣住，一雙小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緊張得揪住衣角，長了二兩肉的小身板挺得格外筆直。

  這可是大哥第一次敲他門，他搬過來三年了，大哥從沒敲過門找他。

  蕭誠目光掠過蕭偉頭頂，在房裡掃了一圈，包括蓋在地上的那件舊衣服，最後落在木桌上的新書包，作業本上。

  停留了一瞬。

  蕭偉立即說道:「今天老師沒有布置多少作業，已經寫完了。」

  蕭誠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也不知道信沒信，開口說了一句。

  「你去哄她。」

  「啊？」蕭偉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露。」

  蕭誠念出那兩個字，語氣里頗有幾分無奈，臉上也多了些許懊惱。

  大哥和白露吵架了？

  蕭偉吃了兩天辣椒，差不多也能猜到，雖然其實根本沒見過他們吵架。

  至少……沒見過，大哥和白露像爸媽那樣，大吵大鬧，大打出手。

  果籃一直放在主屋八仙桌上，有餅有水果，誰想吃就拿，蕭偉快速拿了幾樣吃的，跑去後院菜園找白露。

  白露新開墾了一塊長滿草的荒地，此時，正在移栽還沒長花苞的花菜。

  那是蕭偉上個月灑的種子，花菜還小，長得太緊密，確實到移栽時候了。

  他走過去，對著白露忙碌的身影問:「你吃橘子嗎？」

  「不吃。」

  白露頭都沒回，手裡捏著一株花菜苗，往小土坑裡插，然後埋土壓實。

  蕭偉又問:「楊桃呢？」

  白露說:「不吃。」

  「枇杷？」

  「不吃。」

  「甘蔗？」

  「不吃。」

  蕭偉終於體會到，那天白露把這些話問他一遍，他全都拒絕後的感受了。

  不過，白露的膽子也是真的大，居然敢跟大哥發脾氣，不理大哥。

  還煮辣椒給大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