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主動出擊

  桅子拿著刀的一手一沉，真沒想到侯府的切菜的刀有這般重量，還是她好日子過的太久了，手上失了力氣。

  「大娘，還有沒有比這輕些的刀？」

  桅子有些無奈的看向豆腐大娘。

  豆腐大娘壓根就沒想到嬌滴滴的少夫人能拿起刀來，本來還驚詫呢，這會兒一聽，連忙拍手道：「是婆子糊塗了，少夫人且等等，咱們這還有把輕點的刀。」

  豆腐大娘轉身在柜子里又拿出了一把新磨的刀，放到案子上的時候，還囑咐道：「少夫人，這把刀太快，少夫人還是注意些，要不就讓婆子來，可好？」

  桅子笑著搖了搖頭，換了那把輕點的刀，果然，舒服了不少，然後把豆腐放在案板上，一片一片的切了開來。

  豆腐大娘瞧著少夫人先切了片，又切了絲，然後在翻開的湯鍋里，在丸子有八成熟的時候，就把那細如鵝毛般的豆腐絲下到裡面。

  

  一時間驚呆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們兩口子，做了一輩子豆腐，吃了一輩子豆腐，可是從來沒見過豆腐還有這樣的吃法，也從來不知道，豆腐還可以切成這樣的絲。

  「少夫人，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粉？」婆子記得少夫人之前說的是粉，莫不是就是這個。

  桅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的，大娘，那個粉做起來比較麻煩，而且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好的，所以我就用了這個絲來代替，不過做出來跟粉的效果差不多。」

  桅子收了手裡的活，剩下的有丫頭們看著就行，她先去看看侯夫人消氣沒。

  豆腐大娘想來是特別愛鑽石廚藝的，這會兒小心的攔著桅子就問道：「少夫人，您說的那個粉，也有這麼細？」

  桅子點了點頭，道：「粉要比豆腐筋道，好保存，那個東西可是曬乾，然後再食用之前，拿水泡一下就行，或者直接與肉類的燉在一塊，燉的時間長一點，就熟了。」

  一說到這，桅子也有點嘴讒，想著要是用雞肉，或是豬肉燉出來的粉條，那可是一大美味啊。

  豆腐大娘顯然是個愛鑽石的，聽了桅子的話，連忙求道：「少夫人，婆子能否請少夫人傳授一二？」

  桅子隨意的笑道：「這個法子到是不難，只是這會兒我要去看看母親，到不好與你細說，等回頭我讓方圓把方法說給你，你再研究著做，要是做不好便去尋我就是。」

  豆腐大娘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讓到一邊道：「婆子一時著急，擋了少夫人的路，少夫人且莫責怪。」

  方圓瞪了豆腐大娘一眼，道：「咱們少夫人脾氣好，自不會與大娘計較，只是大娘以後且莫如此了，雖說咱們都知道大娘喜歡在這上頭研究新吃食，可是少夫人可不是來教大娘做飯的，侯夫人這會兒還不知道消沒消氣呢，少夫人用了一早上的功夫，這會兒再攔下去，湯就該涼了。」

  方圓說完，便追上了已經出去的少夫人。

  豆腐大娘這才猛的拍了一下頭，有些自責，還有些懊惱，道：「都怪我這個豬腦袋，真是給了三分顏色便開起染房來，連少夫人的路也敢攔。」

  燒火的小丫頭抬頭瞧了瞧豆腐大娘，抿著嘴低頭自言自語道：「少夫人是我見過最好的主子了。」

  豆腐大娘回身的時候，到是聽了個正著，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丫頭，成日裡蹲在廚房，能見過幾個主子？」

  小丫頭一時有些羞赧，可還是說道：「奴婢雖然沒見過幾個主子，可是奴婢覺得主子身邊的丫頭都沒有少夫人和氣呢。」

  這個院子是侯爺與侯夫人的院子，小丫頭說的丫頭自然是侯夫人身邊的，不過四個一等丫頭侍書、侍琴、侍棋、侍畫，一向行事都低調，反到是院子裡的二等丫頭，還有原本在侯夫人跟前伺候的余嬤嬤，有些疾言厲色，相比於侯夫人，似乎她們更像個主子一般，也難怪小丫頭這般說。

  有的時候這些下人扯著大旗也沒少干呼悠人的事，豆腐大娘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會兒有餘嬤嬤在，那是夫人的心腹，她們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也不敢鬧到夫人跟前去，到時候準是沒理，還得拉下去打兩棍子。

  「你這丫頭，別看平時低頭燒火，到是有些心眼兒呢。」豆腐大娘細細的琢磨過來，也覺得小丫頭這話說的在理。

  桅子到是不知道廚房裡的下人對她如此的評價，這會兒正隨著方進家的進了侯夫人的屋子。

  想來是氣還沒消，這會兒侯夫人的臉色還有些不好。

  桅子小心的上前，道：「母親，可是弟弟們不懂事，惹了母親生氣？」

  桅子上前的功夫就給方進家的打了眼色，方進家的回身又叫了方圓進來，母女兩個在一旁的小桌上擺起了飯食。

  原本生了一肚子氣的侯夫人，這會兒不自覺的就被飯食的香味吸引了過去。

  桅子小聲的上前勸道：「母親，自己的身子自己注意才好，弟弟們不懂事，回頭等父親回來了，稟明了就是，或是讓世子爺來操心，畢竟世子爺為長兄，長兄自然也有管教弟弟們的責任。」

  桅子一邊小聲的勸著，一邊輕柔的拍著侯夫人的背。

  「哎，你這孩子……」到底是親兒媳婦，侯夫人禁不住嘆了口氣。

  方進家的聽見侯夫人開口，臉上就笑開了，道：「夫人快過來嘗嘗，少夫人一大早就過來了，知道夫人還沒用飯，便親自去了小廚房，給夫人做的菜，今兒夫人可要大飽口福了。」

  侯夫人一聽，臉上的表情到是輕鬆了不少，微嗔了桅子一眼，道：「你這孩子，這樣的事情，哪裡用得著你一個主子來做。」

  桅子笑著扶了侯夫人起身道：「母親全當成全媳婦的一片心意吧，看著母親生氣，媳婦也出不上半分力氣，心下難過，不知道有什麼能幫到母親的，媳婦也沒別的特長，就算是在吃食上還有點功夫，在家的時候，我爹娘和姐姐們都誇我做的飯菜好吃呢，那會兒我姐姐還說，將來啊，我嫁了人，準是受累的命，就這一手做飯的手藝，到了婆家也得受欺負不是。」

  侯夫人聽完，忍不住樂道：「這下只怕讓你姐姐失望了，你這孩子處處都惹人疼，別說染兒捨不得讓你挨累，就是母親也一樣捨不得讓你挨累呢。」

  桅子吐了吐舌頭，甜甜的靠在侯夫人的肩上，撒嬌道：「所以啊，我才說我嫁了個好人家，不僅有相公疼，還有待我如親女一般的婆婆。」

  桅子的手藝，侯夫人到是挺喜歡的，尤其是那道丸子豆腐絲湯，侯夫人到是多喝了一碗，笑道：「這種細如鵝毛的東西是什麼？」

  方圓笑著回道：「回夫人，這是咱們少奶奶用豆腐節出來的絲。」

  「豆腐？」

  方進家的是一個很好的搭配者，方圓的話音剛落，方進家的就詫異的問道。

  侯夫人也沒吃過這樣的做法，好奇道：「豆腐也可以切成這麼細嗎？」

  桅子笑道：「本來想給母親做個粉絲湯的，不過那個東西做起來用些時間，所以才折中選了豆腐。」

  「粉絲？那又是什麼東西？」侯夫人一邊喝著湯，一邊打聽著。

  桅子就笑著解釋了一番，最後還道：「回頭我讓方圓把法子告訴豆腐大娘，到時候我再告訴她幾種做法，咱們婆媳兩個在家偷著吃好吃的，不告訴父親和世子，好不好？」

  桅子調皮的一邊說，一邊眨著眼睛，直把侯夫人逗的樂個不停，這才消停下來。

  不知不覺，侯夫人用了差不多有三碗湯，尤其那個豆腐做的粉絲，到是吃下去不少，一時間到是覺得胃有些撐了，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頓飯吃的有些多了。

  侯夫人笑著起身道：「你這丫頭，要是天天有你這個開心果陪著我用飯，只怕沒幾日，我這衣裳就穿不了嘍。」

  桅子笑著上前扶起，引著侯夫人在屋裡走了幾步道：「不都說胖點豐滿嗎，再說母親的舊衣服換下來，回頭賞了婆子或是捐給那些沒有衣服穿的人，也是一件功德呢。」

  方進家的笑道：「少夫人說的可不正是，奴婢啊，正愁沒幾件體面的衣裳呢。」

  侯夫人被桅子帶的心情好了不少，也願意跟著打趣了，點著桅子的頭道：「你這個丫頭，一見就是個沒成算的，瞧瞧，真正精的在那呢，這麼一會，就把咱們娘倆算計進去了。」

  方進家的一聽，有些委屈的說道：「奴婢這是幫夫人收拾爛攤子呢，不然夫人那些衣服換下來又捨不得扔，放著又覺得可惜，給了奴婢正是一舉兩得的事呢。」

  撲哧。

  桅子被方進家裝窮的樣子逗的笑起來，拉著侯夫人的衣袖道：「母親，是不是大娘平日的月錢不夠花啊，我瞧著大娘怎麼在母親跟前哭起窮來。」

  侯夫人撫額，無奈道：「哪裡是她的月錢不夠花，我看啊，是她打著主意要給她家的丫頭攢嫁妝呢。」

  方圓聽到侯夫人提到她，又是嫁妝的，一時間就有些臉紅。

  桅子一聽，笑了，道：「我當是什麼呢，這事大娘到不必發愁，回頭我與世子說一聲就是，總不會虧了方圓這丫頭的。」

  侯夫人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就是實誠，瞧瞧，原本她不過想敲詐咱們婆媳幾兩紋銀，如今被你這大包在攬的口氣說了，到時候只怕少個二、三十兩也下不來嘍。」

  桅子一聽，配合的露出為難的表情，躲在侯夫人的身側，哀聲道：「那要是這樣，媳婦現在一個月的月銀是十兩銀子，大不了媳婦這三個月都不花了就是了。」

  侯夫人聽著好笑，瞧瞧，自家兒媳婦窮的，指著月銀過日子呢。

  「那你院子裡的打賞呢，下人、小廝們，來來往往，總要給個賞錢，聽說昨天八卦回來，你就準備了十兩銀子的打賞呢。」

  桅子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瞞母親，那是世子出門的時候，給我留的幾兩銀子讓我買糖吃的。」

  方進家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臉怪異的看著方圓道：「世子讓少夫人用幾兩銀子買糖？」

  方圓也忍不住笑了，道：「世子是怕少夫人在家裡想他唄。」

  心苦用嘴來甜，這招，侯夫人都不禁被小夫妻兩的行為逗笑了，尤其兒媳婦這種不藏私，別說幾兩銀子，就是幾千兩，幾萬兩，侯夫人都不會動下眉頭的，這會兒到是帶著媳婦與婆子丫頭因著幾兩銀子說的起熱。

  桅子瞧著侯夫人的心情好了一些，這才心下微松，臉露笑意道：「母親這餐飯用的晚，媳婦覺得中午就只用些點心吧，晚上再早點用，這樣三餐也能趕開。」

  「少夫人到是心細，夫人的福氣可真是讓人羨慕啊。」方進家的也是有感於少夫人的本事，不只能哄住男人，還能哄住婆婆，這就是女人的本事。

  婆媳兩個說了會話，侯夫人的心情到是好了不少，這會兒拿過一旁榻上的冊子，道：「眼看著過中秋了，也不知道你父親和染兒兩個能不能趕回來。」

  「母親，還有兩天呢，父親和世子心理記著家裡，應當不會忘的，即便是趕不回來，只怕也是情況不允許。」

  說到這，桅子突然來了個主意，可是這個主意，在她看來，又有些瘋狂，一時躑躅著不敢開口。

  侯夫人這些日子也品出這個媳婦了，想來是有了什麼鬼主意，怕自己不同意呢。

  「行了，你這丫頭，別在那藏鬼了，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

  桅子一聽，覺得自己就是個藏不住事的，瞧瞧，剛有點情緒變化就被侯夫人一眼看出來了。

  訕笑道：「母親，我說了，你可不能罵我？」

  侯夫人一樂，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還讓你這丫頭嚇成這樣，說吧。」

  桅子撞著膽子道：「母親，若是父親和世子真的不能趕回來過節，你說咱們趕去怎麼樣？」

  侯夫從愣了一下，聲音里充滿了詫異：「咱們去？」

  桅子點了點頭，越想越覺得不錯，小聲道：「媳婦覺得父親想來也是希望能見到母親的。」

  中秋團圓夜，月圓人團圓，桅子想著安墨染要是見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麼情形。

  侯夫人從來沒做過這樣的舉動，年輕的時候去廟裡上個香，到是有侯爺護著過，不過那也與現在這樣的情形不一樣。

  「這妥當嗎？」

  侯夫人自言自語的說道。

  方進家的一句不敢插口，只老實的呆在一旁，方圓也像是沒聽見似的。

  桅子再接再勵的勸道：「母親，媳婦覺得，有的時候，那些身份，往往束縛了人的本心，媳婦只問娘，過節的時候，想不想一家團圓？」

  侯夫人不經思索的就點了頭。

  桅子笑了，道：「母親在乎過節吃的好壞，有多少你圍在身邊嗎？」

  侯夫人淡然的搖了搖頭，奴僕成群，可也抵不過心上的一抹溫暖。

  桅子覺得看到了希望遙曙光，再道：「母親捫心自問，是不是媳婦的提議，母親心理也想去做，只是曾經沒做過，亦沒想過，所以才有著諸般的顧忌？」

  侯夫人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桅子說到了她的心理。

  桅了狡黠的笑了，道：「母親，生命在每一天都會發生著變化，與其重複昨日，不如建立一個新的日子，既然母親自己心底也想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付諸行動呢，只要母親勇敢的邁出這麼一步，相信以後，母親總會在平淡的日子流逝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樂趣，這樣的生命，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來，同樣，這樣的生命，也能讓別人看出灼熱來，等到那時，即便你只是清清淡淡的站在那裡，卻擋不住許多灼熱的目光包圍過來，那個時候，母親的生保命才會有如朝霞般炫爛。」

  方進家的聽了少夫人的話，心像是被鼓動起來一般，小聲道：「夫人，奴婢覺得侯爺要是能看到夫人，心下一定是高興的。」

  侯夫人猶豫的看向方進家的，這樣失分寸，失神智的行為，壓根就不是她曾有過的。

  桅子笑道：「母親今天好好想想，若是母親想去，那麼咱們明天就起程，也免得父親與世子來回奔波，而且外面的事那麼忙，父親與世子也放不下，就算是趕回府來，也是風雨兼程，回頭沒準一宿都住不上就得轉回去呢。」

  侯夫人一時拿不準主意，桅子到也不催，笑著告了退，出了屋子，方圓就跟在少夫人的身後。

  「少夫人，你說侯夫人會同意嗎？」方圓也沒聽過這樣的事情，不過在少夫人說來，到是覺得不錯。

  桅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啊？那少夫人怎麼說的那麼起勁啊？」

  桅子淡淡的笑了，因為她想說，她想安墨染了，晚上一個人躺在大床上，沒有另一個讓人牽掛的臂彎，身子蜷縮在一塊的時候，沒有一雙手臂攬了自己入懷，晚上踢了被子也沒有一個人為自己搭上，這樣的日子，讓她無時無刻不想起那個溫柔如舊的男子，那個一心等著自己長大的男子，那個在自己還不知道被喜歡的時候，已經喜歡上自己的男子。

  細數下來，兩人之間，似乎付出與守候的都是這個男子，所以這一次，她想主動出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