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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請假

2024-04-30 01:09:47 作者: 問雨

  安墨染有幾分不耐煩,可是這會兒端著碗的是自己的小媳婦,要是不喝,就是下了媳婦的面子,回頭這一院子的下人都看著呢。

  無奈的接過碗,一仰而盡,然後揮著手道:「侯爺回來了沒有,別忘了給侯爺也準備些。」

  侍書一邊麻利的收著碗,一邊小聲回道:「侯爺還沒回來,廚上給你侯爺留下了。」

  安墨染看著侍書出了院子,這才揮手打發了屋裡的丫頭出去。

  方圓這幾日已經適應了世子爺的態度,只要是與少夫人一處,定是不留丫頭在跟前的。

  

  逐意在外面的窗下守著,眼裡緊盯著屋裡,隔著一扇窗,似乎都要盯破那層紗一般。

  落花與流水放好了熱水出來互看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人,鬼迷了心竅,就再多亦成了負累。

  「我回來的時候瞧著你跟母親說的挺高興的樣子,是說了什麼好事不成?」

  一碗酸梅湯,到還真是去熱氣,這會兒只覺得心下涼爽呢。

  桅子搖頭道:「也沒什麼,不過是以往在家的一些小事,陪著母親說會罷了。」

  微頓了一下,才道:「你去洗洗吧,丫頭們準是放好水了。」

  聽不到院子裡有丫頭走動的動靜,自然是水都放好了。

  安墨染起身拉著桅子曖昧的說道:「你給我搓背。」

  桅子臉色一紅,那眼神,哪裡是搓背這般簡單。

  小聲的推拒,道:「你還是快點洗吧,不然,我就讓丫頭進來伺候你。」

  安墨染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桅子瞧,道:「你捨得?」

  桅子一愣,狠瞪了安墨染一眼,這個該死的男人,哼道:「難不成我以前沒嫁進來的時候,你就一直是自己洗的?」

  安墨染一聽,訕訕的揉了揉鼻子,強辯道:「那會兒不是沒你嗎?」

  桅子也不跟他去講這些過去她不曾參與的事,她要的不過是在她參與以後的人生里,彼此能成為對方的唯一。

  「好了,快去洗吧,一會兒咱們好好說說話。」

  安墨染知道今兒這想法是實現不了,只能老實的轉到了耳房裡沐浴。

  桅子趁著這功夫,轉身出了臥室,叫了落花進來,道:「以往世子爺用過了飯,母親那邊也會打發人過來問嗎?」

  落花聰明,一聽就知道少夫人的意思了,搖頭道:「開始的時候是侯夫人打發身邊的姐姐過來,只是世子留在府里的時候也不多,後來便是每頓飯奴婢記下世子吃過了,和未吃的都向侯夫人秉報一聲。」

  桅子點了點頭,心下有了數,想了想,道:「一會兒晚飯上來,你還是在一邊伺候著,記下世子用了什麼,用了多少,然後再去母親那裡回一聲。」

  記得紅樓夢裡賈寶玉的母親最喜歡賈寶玉院子裡的襲人,所以平時回事都是讓襲人去回的,想必落花也是這樣的角色。

  落花道了聲是,便去安排晚飯了。

  果然,用了晚飯,安墨染就拉著桅子在內室里走著消食,到是不鬆手放她。

  桅子給了落花一個眼色,然後就無奈的陪著安墨染在屋裡轉著圈圈,明明挺大的院子,可是兩人圍在屋裡的時間到是比在外面的時間長。

  這樣的日子,桅子心下嘆氣,以前在家多自在,呼吸的空氣都透著一種自由清新的味道。

  安墨染應該是極為在意桅子的,連這會兒桅子心理一小點兒的變化都能感覺到。

  「怎麼了,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桅子搖了搖頭,被安墨染環著的身子,像是被一股暖流包圍著一般。

  「母親今天是不是又給你什麼好東西了?」安墨染記得方圓手上還揍著一個匣子,安墨要看重的從來不是匣子裡的東西,而是自己母親對媳婦的心意。

  桅子點了點頭。

  「方圓拿回來的,我還沒看過呢。」

  安墨染笑道:「母親的東西自是不會差的,你只收著就是,連著我給你的那些,你都自己留著,算作你的嫁妝。」

  微頓了一下,又道:「等回頭把你的嫁妝單子給我,我把這些給你添進去。」

  桅子也知道女子的嫁妝是私有物,安墨染的意思這些東西填到她的單子裡,就是她自己支配,不會被夫人所分派。

  「我嫁妝單子上的東西都是你給的,添不添有什麼意義?」

  桅子並不是看重這些外物的人,所以對她而言,兩個人的錢財,放在一聲花挺好的,這種不分彼此,沒有你我的形式,她更為喜歡。

  安墨染笑道:「也對,連我都是你的,添不添真沒意義。」

  撲哧。

  桅子忍不住被安墨染逗笑了,一臉的無奈。

  安墨染瞧著眼前的小媳婦笑的一臉的甜美,當下就把持不住的占起了便宜。

  天還沒黑透,屋裡的溫度已經燃燒起來,夜晚過早的來臨,一對夫妻也在不知魘足的做著不知疲倦的事。

  濃墨一樣的黑夜,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或許也是因為屋裡的動靜太過羞人,月亮也害羞的躲了起來。

  風,是子夜時分刮起來的,開始還帶著幾分溫柔,絲絲縷縷的,漫動著柳梢、樹葉,到後來便愈發迅猛強勁起來,擰著勁的風勢,卷浮起的砂粒,直拍拍地打在窗紙上,響起沙啦沙啦的聲響,和著屋裡某種撞擊引起的啪啪聲,到像是成了一種變奏曲一般……

  窗外的風,依舊刮著。窗內,燭火還是那般跳躍,不時地爆起一朵亮亮的燈花,隨後一縷黑煙就蜿蜒升起,直到最後消逝。

  桅子的汗早就不知道流了多少,人也是昏了又醒,直到最後沒有力氣再承受,才感覺到身體裡面如煙花般綻放的美麗。

  「寶貝,真好。」安墨染抱著桅子清洗了身子,再回到床鋪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清爽的被褥。

  桅子每到這個時候,臉都會燙紅不已,似乎兩人每天晚上都在向別人展示著夫妻的生活一般,即便那些只是丫頭,在這些主子眼裡,或許連個人都算不上,可是桅子無法無視這種感覺。

  「下次,咱們自己換好不好。」

  桅子的聲音有氣無力,帶著軟懦的愛嬌,聽的安墨染又是心癢難耐,只是自己小媳婦的體力實在是不能負重。

  安墨染只好平心靜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桅子的話,不解道:「你不喜歡?」

  桅子到也不瞞著,點了點頭,「很彆扭,有一種被人偷竊的感覺。」

  安墨染失笑,道:「她們不過是下人。」

  「就是彆扭,而且她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會說,會做,也會傳話,咱們這樣,要是母親問起來,她們保管也不會隱瞞一分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侯夫人每天盯著她們夫妻兩個的私密生活,甚至一天晚上要了幾次熱水都會事無俱細的報上去,桅子就越發的難受起來。

  「反正我不管,以後我自己來換。」

  桅子想著這裡的人似乎都不習慣鋪床單,都是褥子或是被子髒子拆下來洗。

  桅子想著明天起來就安排方圓去針線房上要幾尺布來,然後自己在院子裡做床單和被罩,到時候換起來也方便。

  「你還有力氣。」

  安墨染瞧著桅子眼睛滴溜轉的小模樣,又心癢起來,出口的話也是語帶雙關。

  桅子搖了搖頭,到不是破解了安墨染話里的意思,而是她真的沒力氣,為什麼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動物,可在體力上就差了這麼多。

  桅子鬱悶了,那是不是每天晚上她也沒力氣換了呢,不行,床單還好些,被罩怕是沒力氣了,要不就翻過來。

  桅子有些無賴的想著。

  反正她是沒想著指著身邊的這個男人來換的,雖然安墨染比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要強上許多,可是讓他來幹這樣的活,估計也是不可能了。

  「好了,叫糾結了,你這腦袋天天想的就是怪,下人不就是用來使喚的。」

  安墨染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了。

  「我又沒說不讓你用,只是覺得這大晚上的折騰大家睡不好覺,不好。」

  安墨染無奈的妥協,道:「好,好,都依你,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好了,這會兒睡覺吧。」

  桅子被安墨染寵溺的攬在懷裡,嘴角划過一絲笑意,美夢來尋,只是才閉上眼睛,還想起個事沒說。

  「對了,我還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呢。」

  安墨染也是才閉上眼睛,再次張開,問道:「什麼?」

  「母親說讓我二姐給做幾件羽絨衣。」桅子把白天的事給安墨染解釋了一遍。

  「所以,你糾結的是母親說的銀子的事?」安墨染覺得桅子可能是因為嫁進侯府,所以有些想法變的拘束了,以前可沒見這丫頭跟自己這般客氣呢。

  桅子不好意思的笑了,道:「其實吧,這事,我也能做,就是府里針線上好的,只要有材料,我說一遍,想來她們也能做,所以我覺得母親雖然是好意,可我又不好意思接了。」

  「你?不好意思?」安墨染顯然有了開玩笑的興趣,算是餐後甜點吧,逗逗小媳婦。

  果然,桅子的眉毛豎了起來,雖然帳幔裡面還一片漆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本姑娘在你眼裡就沒有一點羞恥心?」桅子有些小怒,雖然也知道安墨染這話是在逗她。

  「好,你有,你很有,不然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還琢磨著丫頭的事,可見你啊,羞恥心強著呢。」

  安墨染逮著了話頭又取笑了一番。

  「哼,你到是給我說說,這活,是接還是不接啊?」

  桅子扯著安墨染的胳膊小聲的問道。

  安墨染笑道:「傻瓜,母親既然給你的,你收著就是,再說母親這是好意,長輩賜不可辭,既是母親的心意,你收著就是,只是你說的那個羽絨衣,我可是沒見過呢。」

  得,桅子暗中翻了個白眼,前頭虎還沒打發走呢,後腳就來了狼。

  「知道了,我會自己給你親手做一件。」桅子覺得在這個家裡生活下來,似乎哄好公公、婆婆都不是最大的,最大的就是哄好身邊這個男人,或是在以前她會說上一句大男孩,可是在這個社會下,已經算得上是男人了。

  安墨染滿意的嘴角都翹了起來,狠狠的在桅子的肩膀處咬了一口,直到桅子痛呼出聲,安墨染才捨不得的離開,沙啞道:「桅子,我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跡,這裡,這裡,這裡,都是我的。」

  膜拜的足跡在遊覽著身下的美景,桅子不知道,怎麼兩人說著說著就又擦槍走火了,只知道隔日一早的請安,她又遲到了。

  安墨染鬧了大半宿,吃飽喝足,早上的生物鐘準點響了起來,只是昨天半夜起了風,今天早上就下起了雨。

  外面的雨聲很大,安墨染被吵的撫著額頭半坐起來,瞧著身邊睡的甜美小媳婦,安墨染嘴角咧開了一個大弧度。

  小心的起身,把薄被給桅子蓋好,自己拿了家常的袍子披上,開了臥室的門,輕聲的走到外間。

  落花、流水,逐意、方圓,四個丫頭已經侯在了廳里,外面廊下也被雨掃了進來。

  「世子爺。」

  四人形成默契一般的小聲福了禮。

  安墨染點了點頭,道:「去給夫人說一聲,少夫人昨天晚上受了涼,這會兒關痛起不來,剛喝了薑湯,發了汗,正睡著呢。」

  落花道了聲是,沒有半分變化的出了屋子。

  逐意眼裡閃過一分嫉妒,只是很快就掩去了。

  落花走了,自是流水上前,道:「世子爺可要出去,早飯備好了,是現在用還是稍後?」

  安墨染微皺了下眉,這兩天正是秋收的時候,這場雨,稻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早飯再等等吧,伺候爺洗漱。」

  雨驟風歇,桅子將近午時方醒,彼時安墨染手拿著書,眼神微微有些發呆,不知道被什麼事發愁著。

  桅子迷糊的要起身的時候,忽然一聲輕微的痛呼,整個身子又倒了下去。

  聲音驚到了走神的安墨染,連忙轉頭來看,上前攬著桅子起身,道:「可是還沒歇好,要不要再睡會。」

  昨天晚上折騰的太過,桅子這會兒身上酸痛是一定的,好在昨天晚上後來他又給她上了藥,不然這丫頭還有的受呢。

  桅子把身體的重量靠在安墨染的身上,微嗔了一眼,羞惱道:「母親那裡,我還沒去請安呢。」

  安墨染好笑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估計你再睡一會,就能請晚安了。」

  桅子一聽,惱道:「是誰害我早上起不來的。」

  分明是質問罪魁禍首的意思。

  安墨染自然好好的檢討,道:「好,好,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寶貝媳婦沒起來,沒能給母親請安。」

  「看你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本姑娘就大度的饒過你一回吧。」

  桅子嘴角抿著笑,與安墨染開起了玩笑。

  安墨染被桅子這般一鬧,到是將心事放下了,攬著桅子道:「好了,先起來吃點東西,不然肚子該餓壞了,要是還累的話,下午就再睡一會,左右這天也幹不了什麼。」

  桅子剛才就聽見雨打窗戶的聲音了,這會兒瞧見外頭還是灰濛濛的,想來這雨還是沒有下透。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雨啊?」都要秋收了。

  安墨染也無奈,道:「老天爺想來是怕咱們缺水吧。」

  桅子猛然一拍腦袋,道:「那些魚,這麼大的水都灌到稻溝里,那些魚豈不是都要跑出去了。」

  安墨染只關心水稻的產值,畢竟這是朔州府的糧食,那些魚本身就是副業,再說他的田間經驗還沒有桅子豐富呢,這會兒有了桅子的提醒才頓悟,道:「我現在就得去看看。」

  桅子一聽,也撐著腰起身道:「我隨你一塊去吧,要是有什麼忙也能幫你想著點。」

  桅子說著話的功夫,已經拿了衣裳穿了起來,只不過不是平時穿的華衣,而是件極普通的褙子。

  安墨染皺著眉道:「別胡鬧,這麼大的雨,田間地頭的,回頭再涼著,到時候,又要鬧著生病了。」

  桅子一聽,美目一瞪,道:「什麼叫做又。」

  每次兩人要是折騰的太晚,桅子早上起不來,安墨染定是找了好理由給侯夫人送信去,開始的時候侯夫人還大驚小怪的要請郎中,只是郎中來了,也只說少夫人年紀小,身子虛,受不得累,以後多養養就是了。

  時間長了,侯夫人也能品出這裡面的味了,方進家的也湊趣道:「只怕世子爺開了竅,著急給夫人抱孫子呢。」

  再沒有比這話更得侯夫人心意的了,所以自那以後,桅子要是三不五時的病了,侯夫人見了,眼裡到是多了幾分打趣的意味,責怪是沒有的。

  兒子媳婦要是不努力,自己的孫子從哪來,規矩都是空的,真正實在的是兒孫繞膝,侯府的子嗣綿延,要是能在守親月里就懷上,那可是大福氣呢。

  桅子一瞪眼,安墨染的勢頭就歇了下來,說起來,這一物降一物,或許就是這般,從打見到桅子的第一眼,安墨染就被桅子的跳脫,還有靈動所吸引,只覺得那么小的丫頭,眼珠子一轉,就有一沓子主意在那等著,偏生誰被她算計了,還不自知,待到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事情的結果已經形成了,而那會兒只能惱怒的瞪著桅子,然後再暗嘆一句自己的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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