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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侯府管家羅平

2024-04-30 01:09:03 作者: 問雨

  里正媳婦帶著人曬完了嫁妝,回來同村裡的人不住口的夸,那齊家如何如何的富貴,可是再如何的富貴,咱們村抬出去的嫁妝,也體面的整個鎮子都能夸下口來。

  羅天翔與吳氏這會兒卻沒心情接受別人的恭維,因為這會,羅家來了一位貴客,其實要說也不見得多貴重,只是這樣的人到了羅家,也算是貴重了。

  來人正是襄陽侯府的大管家,羅平。

  九宮陪著羅平一塊到的羅家,送上了一份賀禮,然後就私下與羅天翔夫妻倆定下了桅子的親事。

  只是這事,對羅天翔兩口子來說,太過意外,看到了九宮,知道他的主子是誰,可是在他們的認知里,安墨染應該是個商戶人家的孩子,怎麼就成了襄陽侯府的世子。

  侯府的世子,對於鳳凰村的人來說,無疑是高不可攀的,有的人家,賣了閨女到大戶人家當個大丫頭,還要四處唏噓,說那大戶人家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富麗堂皇,可是如今這襄陽侯府,顯然與那些大戶人家都不在一個層次上啊。

  羅天翔總算是緩過了精神頭,覷了一眼吳氏,又看了一眼九宮,才道:「你是說墨染是襄陽王世子?」

  九宮也知道這個石頭砸的有些大,不過來之前主子可是交代好了,要是辦不下來,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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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雷道:「羅爺,咱們主子真是襄陽侯世子,而且咱們主子是要娶桅子姑娘當世子妃的。」

  羅平其實對這趟差事是真沒在乎,在他看來,這樣的人家,砸下這麼大個事,那不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嗎,還用得著勸,再說來之前,侯爺也沒過多提點,就是侯夫人也只是讓他把這事辦好,別的也沒提。

  所以這會兒九宮著急的樣子,在羅平看來,完全是這小子一副沒出息的表現。

  吳氏也回過了神,若是提親的人是安墨染,吳氏或許就答應了,可是提親的是襄陽侯世子,吳氏搖了搖頭,道:「九宮,這事咱們不能應,你回去與墨染那孩子說,咱們貧民小戶,攀不起這麼高的門第,無論如何,這門親事都不能應。」

  九宮苦著臉,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想讓羅大管家幫個忙,可羅大管家自己還沒在狀態中呢,九宮只好討好道:「羅叔,嬸子,這事,是咱們世子自己相中的四姑娘,而且咱們侯爺和夫人也見過四姑娘的品貌,非常中意,咱們侯爺與侯夫人也說了,世子的親事,早就讓世子自己做主了,如今侯府也順著世子的意思,只要羅家同意了這門親事,回頭等姑娘及笄了,世子的聘禮也就到了。」

  羅天翔也同意吳氏的話,道:「九宮,若是平時到叔家裡來作客,叔歡迎之至,只是這事,真不行,桅子那孩子從小就脾氣古怪,而且心思單純,重親情,侯府那樣的地方,咱們小門小戶,雖然沒過過大戶人家的日子,可是也知道這宅門大了,內里的事就多,桅子從小沒經過這些事,我們當爹娘的,自然也擔心孩子在那樣的地方生存不來,而且就是應酬只怕也要給侯府丟臉的。」

  吳氏也點頭接道:「就是這話,侯爺與侯夫人都是看過各色高門千金的,桅子這孩子從小自由慣了,像侯府這樣的人家,自是有自己的規矩,只怕桅子這孩子也應付不來,到時候侯爺與侯夫人不滿意不說,就是桅子這孩子過的也不自在。」

  羅平原本以為羅家夫婦是假意推脫,所以才沒搭言,可是聽了一會,又見羅家夫婦的神色沒有半分作偽的嫌疑,這才信了幾分,及至聽了吳氏的話,羅平的嘴角都抽搐了,瞧瞧人家這娘當的,不是怕侯爺與夫人不滿意,而是怕自家的孩子受為難,過的不自在呢。

  羅平掩了掩心緒,到是對羅家夫婦有了另一種認知,所以開口的話便也柔和了許多,少了侯府大管家的威嚴。

  道:「羅爺,夫人,其實這門親事,侯夫人原本的意思,是想讓官媒過來的,只是世子擔心影響太大,以至於讓四姑娘出嫁之前在村子裡住的不安生,所以才讓老奴與九宮這小子過來,而且侯爺與侯夫人都見過四姑娘,對四姑娘的品貌都多有讚賞,至於羅爺與夫人擔心的侯府規矩的事,老奴到是有幾分見解,還請羅爺和夫人細細聽來。」

  羅平不愧為侯府的大管家,開口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像是細水長流一般,抓住了人心,先把侯府的態度擺出來,依著正常的途徑,是該怎麼樣的作為,那麼為什麼沒那麼做呢,侯府完全是為了羅家考慮。

  這會兒見羅天翔夫婦沒異議,羅平又開口道:「其實在老奴看來,四姑娘自有她出色的地方,羅爺與夫人養了個好孩子,不怕羅爺與夫人笑話,四姑娘的身份,是低了些,可一樣與四姑娘身份相當的,也未必能入得了四姑娘的眼,老奴雖然沒與四姑娘打過交道,可是九宮這小子到是沒少在老奴耳邊提起四姑娘的種種,在老奴看來,四姑娘嫁與世子,到也算不得幸運,只能說,四姑娘憑藉自己本身的能力,獲得了世子的青睞。」

  沒有爹娘不喜歡人家夸自己的孩子的,羅家夫婦臉色稍霽。

  羅平又道:「同樣,侯府想娶個世子妃,可是以高門貴女,門閥大戶的千金,亦戶是皇商之女,亦可挑選,只是這樣的女孩子,在老奴看來,卻是少了四姑娘身上的一種氣息,應該是生動吧。我們侯夫人就說過,女孩,長的漂亮不漂亮不見得有多重要,內心善良,還有身上的靈動之所,才是吸引人最為長外的,都說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遲,而你羅四姑娘,本身就是一個吸引人的發光體,即便他日,四姑娘的容貌有了變化,可是她身上的氣韻卻只會隨著光華的流轉,而越發的沉澱,老奴想信世子的眼光,能閱盡千帆,獨自選中四姑娘,就說明,四姑娘便是世子認為最合適的人選。」

  說到這,羅平也笑了,道:「羅爺,夫人,不瞞二位,老奴原本以為這門親事就是該十拿九穩的,別說是羅家這樣的人家,就是京城裡多少貴女都巴望著嫁進咱們侯府呢,所以老奴來,不過是走個過場,讓兩位看看侯府的態度。

  不過,不得不說,兩位給了老奴一個意外,老奴沒想到兩位壓根就沒起過高攀之心,身上唯有的便是拳拳的愛護之心,而這種品格,讓老奴由衷的敬佩,所以老奴相信,羅爺與夫人教出來的孩子,必是人中龍鳳。」

  九宮低著頭扭了身子,真是難得的聽大管家說這麼一大通感性的話,連他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羅天翔與吳氏雖然聽著舒服,而且羅平的話說的實在,也道出了他們所關心的,一般像這種提親,至少也要有個媒婆什麼的,如今只來了一個大管家,雖然他們沒有看不起的嫌疑,可是在大戶人家,再大的管家也不過是個奴才。

  不過吳氏對這門親事,還是持不贊同的態度,侯府的門第確實太高了,若說齊家他們還能應付的話,侯府,就是把他們都砸了,拆了,也應付不了了。

  羅天翔想了想,與羅平道:「羅管家,這事,還請羅管家回去轉告侯爺與夫人,多謝他們能看得起咱們家孩子,只是還是那句話,粗野鄉民,難登大雅之堂,還請侯爺與夫人為世子另選良配吧。」

  九宮一聽急了,道:「羅爺,夫人,咱們世子就認準四姑娘了,來之前都給小的下死命令了,要是這事辦不下來,小的也不用回世子身邊當差了。」

  說到這,九宮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道:「羅爺,夫人,你們就當行行好吧,小的要是沒了這差事,全家老小都沒了進項,連個活路都沒有了,不瞞羅爺,夫人,小的在外頭還欠著債呢,要是沒有世子跟前這份臉面,小的全家都要被賣了。」

  羅平抬了抬腳,想把九宮從這屋裡踹出去,這都是什麼貨啊,打哪編來的這一套,他身為侯府的大管家,管著一府小廝的賣身契,怎麼就沒見這小子有上門討帳的。

  暗地裡狠瞪了九宮一眼,對他不入流的演技,表示非常的鄙視。

  九宮這會兒卻是汗都流下來了,哪裡顧得了這些,只盼著把這事圓了呢。

  見羅家夫婦還是沒有同意的意思,靈光一閃,磕頭道:「羅爺,夫人,小的知道羅爺與夫一向顧忌家裡孩子的感受,小的以為,這事,羅爺與夫人還是叫來四姑娘當面說說為好,若是四姑娘自己同意,以後也算是四姑娘飛皇騰達的機會,再說四姑娘與我們世子自小相識,接觸了這幾年下來,想來也知道我們世子的品相,若是四姑娘同意,小的懇請羅爺與夫人就成全了這門親事,小的作牛作馬的報答羅爺與夫人。」

  羅天翔與吳氏對視一眼,兩人都很不自在九宮這般連磕帶跪的,羅天翔一邊叫起,吳我已經起身去喊桅子過來了。

  桅子其實在九宮來的時候就大概猜到是說什麼了,可是九宮旁邊那個大管家卻是不熟悉的,隱約知道是侯府的人,遠遠的見過,沒打過交道。

  及至這會兒被帶進了屋裡,九宮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羅天翔又把羅平之前的話說了一通,最後滿屋的人都看著桅子。

  桅子自然知道羅天翔的心思,只是她之前已經與安墨染說好了,所以躊躇了一會,輕聲道:「爹,娘,安哥哥說不會讓我受欺負的。」

  這是桅子的小心思,相信這話定會能通過九宮的嘴裡轉到安墨染的耳中。

  羅平一聽,也笑了,道:「羅爺與夫人放心,咱們侯爺與世子都有一個毛病,就是護短,但凡是咱們侯爺與世子想要守護的人,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上來,那咱們侯府也從來不是吃素的。」

  羅天翔與吳氏知道,這事就這樣成了定局,羅平有一句話說到了他們的心裡,桅子將來的婆家,他們還真不認可像鳳兒,仙兒一般在村里找個相當的人就嫁了,因為在他們看來,桅子該適合更好的匹配。

  只是這個更好的,實在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這事進行的隱秘,羅平與九宮走的時候,風聲也壓的緊,襄陽侯府留下了一件定親信物,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至於以後的聘禮之類的,自然等過了迎兒的親事,再按照程序往上走,其實要不是為了考慮羅家以後的生活環境,襄陽侯府何必這般委屈桅子,不過也是這樣的細民主,讓羅天翔與吳氏接受了這門親事。

  桅子那句話說的對,無論安墨染是什麼身份,在她眼裡,就只是安墨染。

  所以她要嫁的,從來不是安墨染背後的身份,她要嫁的,只是安墨染這個人。

  羅平同樣把桅子這句話帶到了侯爺與爺夫人的面前,侯爺與侯夫人雖然沒說什麼話,可是羅平知道,桅子這話雖然簡單,卻真真又是不簡單的,富貴人家與其說是娶妻嫁女,不如說是兩家之間在利益上的權衡比較,沒有哪家的姑娘只相中了你的人,就一定要嫁給你的,即便侯爺與夫人也是這般,當初要不是雙方有相匹配的家勢,身後都有這麼一層光環在,羅平相信,侯夫人不會嫁給一窮二白只空有志向的襄陽侯,同樣,侯夫人若不是身後的家族有可期待性,侯爺一樣也不會娶。

  臘月十九一早,鳳兒、仙兒、桅子都齊聚在迎兒的屋裡,看著迎兒梳妝上臉,看著喜婆給迎兒梳頭,這次羅家第三次嫁女,每一次都比前一次的規格高,可是每一次對於羅家的姐妹來說,都只有一個情緒,那就是不舍。

  桅子的眼睛有些紅,不過還是為迎兒感到高興,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三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桅子拉著迎兒手小聲道。這是每個姐姐出嫁的時候,她都會送出去的祈福,只盼每一個姐姐都過的順遂。

  仙兒也是有些酸澀,畢竟迎兒與她們不一樣,出了婆家就進娘家的,可是也不是哪個女子都像她們這樣幸運的,所以仙兒說放在的方式,很有她的風格,哼道:「迎兒,別以為進了齊家,就要當一個受氣包的樣子,別忘了,你家裡還有姐妹給你撐腰呢。」

  撲哧,鳳兒一瞧仙兒那樣子,忍不住笑了,看著迎兒道:「迎兒,別聽你三姐的,嫁了人,就該把心思多用在婆家,用在你相公身上,醫館的事,還是多問問婆家的意思,別總想著自己,如今你不是一個人了。」

  羅家的姐妹,應該說鳳兒與吳氏最像,有著一樣的善良質樸,同樣也有著一樣的堅強。

  迎兒咬著唇,壓下眼角的淚,點了點頭。

  她心理隱約能猜到,這門親事之所以能順利,應該是桅子這丫頭在後面出了力,以前她還納悶桅子是怎麼做到的,及至昨天晚上,得知了襄陽侯府的事,她才明白,齊夫人為什麼沒有阻止她進齊家,同樣她的心理也隱約期待著齊東元掀開蓋頭的時候,會是何種表情。

  能嫁給自己仰慕與喜歡的男子,看到他每天溫暖的讓人心裡覺得暖洋洋的笑容,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迎兒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桅子看著迎兒嘴角的笑意,便知道迎兒心裡的期待,她,能送上的,就只有滿滿的祝福。

  迎親的嗩吶吹的震天響,新娘的四人抬嫁子晃的迎兒差點從轎子裡掉下來,就算是留在家裡的姐妹三人,看著那搖晃的轎子,都忍不住替迎兒吸了把冷汗,這般搖下去,到了齊家,只怕人就要暈了。

  桅子皺著眉道:「這抬轎子的是什麼人?」

  鳳兒也是有些擔心,回身瞧了眼吳氏道:「娘,要不要去說一說?」

  仙兒哼道:「剛才白瞎我給的那幾百個大錢了。」

  一個轎夫給了一百錢,就是為了抬轎子的時候穩一些。

  吳家的人也沒走呢,瞧著這情形也擔心上了,吳井栓當先招著吳井柱還有吳井強,又招了一個本家的兄弟,大夥一塊追了上去,直接搶了那四個轎夫的差事,道:「咱們是新娘子的兄弟,給新娘子送嫁來了。」

  四個轎夫一聽,臉色就不好看起來,其實他們幾個是貪了羅家的銀錢,可是人家齊家那邊的人可是比羅家的人給的銀錢要多少許多,一人一兩的銀子,就是為了讓這轎子盪悠起來,當然了,這背後聽心思不是他們這些粗人來猜的,只要有銀子賺就好了。

  不過羅家來人自抬了去,那他們幾個就只當這差事做完了,誰讓人家羅家的新娘子,兄弟多呢,非要送嫁,總不能攔吧。

  吳氏突然有些擔憂起來,鳳兒笑著拍了拍吳氏的手道:「娘,你別擔心,迎兒這丫頭有主意呢,再說了,三天就回門了,是好是壞,到時候娘一看就知道了。」

  其實羅家人哪裡知道,這些轎夫之所以使壞,的確是齊家那邊交待的,只是交待的人,不是齊家大房的正主,而是別的房的夫人,就像齊大夫人想的那樣,幾個妯娌出了新房的院子,就去老夫人那兒討主意去了,都想給自家的小子說羅家的小丫頭呢,只可惜,一個個算盤打的太精,被老太太一頓條帚打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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